叶倾城被苏夜离询问,心头委屈,低了脑袋,窝在他怀中,水眸泛涩道:“她……她想做……做我的嫂子……我不愿意……抢她的酒,她便翻脸了……”
“嫂子?”房中三人同时出声,面面相觑,都奇怪的望着叶倾城。
叶倾城往苏夜离怀中缩了脑袋,期期艾艾道:“她……她说是要用什么……欢……欢散……吃了,就能给我做嫂子的……”
小叶子疑惑道:“欢散?什么东西?这相思姑娘也太坏了!”
展奕与苏夜离却立刻明白了相思的意图,想必是她想要在酒中下了合欢散,哄骗苏夜离与她交欢,自然是做了叶倾城的嫂子,叶倾城不同意与她争夺,她便起了杀心。两下里一比对,立时明白了个大概,苏夜离与展奕对望一眼,怕是今夜叶倾城领着他二人去陪相思过节,也是相思早就谋划好的,故意蒙骗了叶倾城,掌控了一切,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苏夜离仔细检查叶倾城的伤势,方才熬参汤的小丫鬟端了红漆托盘进得门来,恭敬立在珠帘边,屈膝道:“少爷,参汤好了!”
苏夜离温和道:“进来。”
小丫鬟端了托盘进来,小叶子忙上前伸手接了,走到木榻边瞧着叶倾城。叶倾城缓过神来,这才省得自己在苏夜离的怀中,小脸霎时通红,不自在的往旁边挪去。
小叶子与展奕都装作不知不抬头,苏夜离嘴角一勾,长臂一捞,将她重新勾进自己的怀中,哄道:“来,我喂你!”
叶倾城扭着身子羞着不愿意,苏夜离圈的更紧了,温和宠溺道:“不许再躲!”
叶倾城无奈,贴着她宽厚的胸膛温暖踏实,也就不再躲闪,乖乖任由苏夜离喂了参汤。不一会,方才随大夫出门的老妇回来,将汤药交给门口的小丫鬟煎煮,亲自送了膏脂进来,递给苏夜离。
盒子是上等的绿松石,里头盛着大半盒雪白的膏脂,也不知名字。苏夜离拿到叶倾城琼鼻下闻了闻,叶倾城水眸一弯:“真香……”
房中立了几人,苏夜离微微一顿,转头道:“都下去吧!”
老妇躬身退下,端了参汤进门的小丫鬟也退下了,展奕抱拳大步出门,小叶子眼珠一转,瞧着苏夜离手中的膏脂,忙道:“公子,还是奴婢替小姐涂膏药吧!您……您也先出去?”
叶倾城一疑,仰头看看苏夜离又看看小叶子,再看看苏夜离手中的膏脂,恍然大悟,脸上滚烫道:“你……你先出去!我让小叶子擦!”
苏夜离心头如意算盘落了空,见小叶子与怀中的小东西都瞪大了眼睛看他,只得悻悻的下了软榻,迈步出了房门。展奕立在门口,憋着笑,恭敬道:“咳咳……少爷,既是相思用计害人,现在叶小姐无碍,属下这就去寻了她过来!”
苏夜离摇摇头,沉声道:“倾城待她如姐妹,她却致倾城于死地。这女人心肠之恶毒,可见一般!只是,她一家性命皆因我父亲而起,取她性命,实在为难!”
展奕疑惑抬头,不解道:“少爷,您莫不是看上了相思?”
苏夜离委屈转头扬声道:“你当本少爷是那三心二意的人?”
展奕忙撇开视线,嘀咕道:“相思差点害死叶小姐!您就这样放了她?好歹,也让她亲自给叶小姐陪了不是才是!”
苏夜离盯着黯淡的苍穹,叹一口气道:“她一心为了报仇,不顾姐妹情谊,可倾城却一定不忍心杀她!若我断然取了她性命,倾城一定会怪我!况且,她沦落今日,也因苏家而起,你说我该如何处置此事?”
展奕听毕,盯着小院中枯败的芙蓉树,良久不言。
房中只剩下叶倾城与小叶子二人,叶倾城坐在软榻上,小叶子这才上前哭道:“小姐,您没事吧?”
叶倾城摇摇头,瞧着哭泣的小叶子安慰道:“我没事了,别哭了。”小叶子小心替叶倾城解开领口,擦了膏脂,瞧见她衣领下淤青红肿的指痕,委屈道:“相思也真是的,竟然下这死手!”叶倾城低了头不知如何开口。
膏脂擦完,小叶子出门请苏夜离进门,二人进门坐到一旁软椅上,苏夜离顿了片刻,望着软榻上裹在被中的叶倾城,温和道:“相思险些害你丧命,你说要如何处置她?”
叶倾城一呆,缩进被中,不知如何开口。小叶子坐在软榻一侧,想了想,委屈道:“自是不能饶她!我们小姐怜她身世可怜,用心相交,她却蛇蝎心肠,想要我们小姐的命!苏公子,您一定要替我们小姐做主!”
小叶子与展奕的想法一致,叶倾城见苏夜离冷面不语,低声道:“此事……相思姐姐也不是真的要取我性命,只是她报仇心切,怕我坏了她的好事……此事……就……就算了吧!”
“小姐……”小叶子不乐意,扬声阻止她说话,展奕不言不语,苏夜离温和一笑,宠溺道:“你既然无心索她报仇,日后也就不要再与她相见了吧!此事,我会处理,你好好养伤就是!”叶倾城被相思差些掐死,苏夜离虽知晓她不会要相思性命,但也如展奕所说,会寻她的晦气,让她付出些代价。没想到,叶倾城却小心翼翼的替相思求情,不愿苏夜离为难相思。一番言语,让苏夜离对她愈发宠溺,将她与世俗女子,江湖豪侠区分开去。她就是她,柔软甜腻,温和柔美,虽被伤害,亦真心待人。
夜已经入了卯时,叶倾城又受了伤,苏夜离不愿送她回临渊阁,让小叶子陪着她在上房安歇,预计明日再送她回府。又吩咐了展奕往朝露阁传话与相思,让她选择来去。她虽害了叶倾城,可叶倾城不怪罪她,只是自今日后,众人只算永不相识。又言,似她这类因当年一首诗获罪满门的家族不在少数,有一处地方可以收留她,只要她愿意,便可脱离了这红尘薄命,前往隐居之处,至于报仇,到了那里,自会有人相助。
展奕老实返回朝露阁,相思正是彻夜未眠,后怕不已,见了展奕到了门口,忙上前询问叶倾城的伤势。展奕不愿给她好脸色,冷着脸面传了苏夜离的话,不愿透露叶倾城的分毫。相思容易担忧,瞧去仿佛真个担心叶倾城,拧了秀眉柔声道:“相思只想见妹妹一面,当面向她道歉!”
展奕浓眉一扬,冷道:“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