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离顿了顿,轻声道:“既如此,本少爷就赔你饮一杯!”言毕端起酒杯一口饮尽,开口道:“风寒露中,酒也饮过,人亦见过,本少爷就不陪你了!珍重!”起身撩袍冲门口的展奕道:“我们走!”转头看了叶倾城一眼,叶倾城会意慢慢跟着出门。
胡子然见苏夜离要走,慌了神,扬声道:“哎……你别走呀……”
众人不肯理他,飞快的下了楼,正巧天时已晚,万金阙靠了岸,苏夜离带着叶倾城返回叶府。胡子然跟着苏夜离下楼,见他们要走,远远喊道:“在下是真心诚意有事商议?苏公子就不肯卖个面子?”
苏夜离嘴角一勾不开口,叶倾城心头疑惑的看着他,轻声道:“他寻你所为何事?”
苏夜离见她胆怯,想起今夜实在让她知晓太多,也难怪她会生出胆怯的心来,轻轻拉住她的手,温和道:“你放心,没事的!江湖人喜欢切磋武艺,许是他听闻我与你切磋轻功,他也想来找我比试比试吧!”
“真的?”叶倾城莞尔一笑,小声道:“他也肯信……”四人一路走得飞快,胡子然匆匆跟上来,却被人挡住了,一瞧正是蓝衣掌柜,他不悦道:“本少爷有事,你挡着干什么?”
蓝衣掌柜呵呵一笑,抱拳道:“公子若肯将剑鞘卖给在下,在下可以告诉你怎么寻到那位小姐!”
胡子然一愣,恍惚片刻呵呵一乐:“真的?”
蓝衣掌柜点点头,瞧着他腰间的剑鞘全是爱惜之色,胡子然捂住剑鞘收了笑脸,不悦道:“不卖!”足尖一点飞快的追了出去。
胡子然的轻功虽然好,到底比不上苏夜离,再加上蓝衣掌柜刻意的阻拦,上到冰澜河上已经不见了人影,他叹一口气,瞧着天色不悦道:“师父……我真的打不过他……”
苏夜离送叶倾城回了叶府,照旧从后院墙的树上下去,叶倾城拉着小叶子偷偷回了听雨轩,一夜无话。今日知道的太多,见得也多,让叶倾城的世界有了很大的改观。当今天子荒淫,世人皆知,对待叶家的态度也是暧昧难明,指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得交还权利,退隐世外桃源,力求自保。这样一想,就能明白苏夜离的身世可怜之处。好在他还有一个义父,可以照顾他善待他,不然岂非流落街头像相思与她哥哥一样,身不由己漂泊江湖。
既然叶世锦反对苏夜离与叶倾城的婚事,苏夜离一时半会也难与叶倾城相好,当夜就带着展奕返回了夜离谷。回谷无话,并未向莫逍遥提及落雁山庄胡子然来寻他的事。
可怜了胡子然,一个人在洛城的街巷转悠了大半夜,仍是没找到要找的人,无奈之下,只好返回了万金阙,守株待兔。
一连过了七八日,眼看已经是正月底,胡子然好吃好喝在万金阙住着就是寻不到人,蓝衣掌柜的倒是一惯的好脾气,每日里必定要在他窗前走一遭,看样子还是放不下他的剑鞘。每一次他露面,胡子然就气得不行,非是他不愿意换消息,实在是不能换,若是换了,待他回到落雁山庄,怎么同他师父交代?
如今离五月尚早,可是若不去夜离谷相见,他就完不成来此的任务,完不成任务也就不能回家了。胡子然整日里焦急万分,住在万金阙守不到人,整日里慌慌张张在洛城大街小巷穿巡,似只没头苍蝇。一来二去,对别的不熟悉,对百花街却是熟悉了许多。洛城女子多美艳,粉头也多清丽,就使他流连忘返,夜夜宿醉了。
苏夜离一连避开七八日,只等胡子然寻不到人自动返回,估摸着他这耍赖的性子也等不到几日,这才领着展奕返回洛城寻找叶倾城。叶倾城如今虽未禁足,却也明白他爹的心思,装模作样的哭闹几回不见效,也就歇了心思。慢慢顿了要嫁给苏夜离的想法,整日里醉心凌虚步,竟然能渐渐花间起舞了。这一发现让小叶子与她都是一惊,不敢再在叶府里练习,却是悄悄躲在水榭中避开众人独自玩的自在。
苏夜离下山,白日里不敢去寻,直等到夜间才悄悄寻去,前几日叶倾城不能出门,直到这几日能出门才往红翠斋瞧了两次,可惜没见着人也就没再去。
好容易今夜月色不好,展奕轻功不好苏夜离没让他进叶府,自己悄悄进了后院,摸到了叶倾城的听雨轩,还好上次展奕记着听雨轩的路径,不然岂不白费劲。
时辰不算早,叶倾城却已经歇下,苏夜离在门口等了许久这才轻轻敲门,敲门并未出声,叶倾城却是一惊。苏夜离仍未出声只是继续轻轻敲着,叶倾城却已经知道是谁,悄悄出了门。几人匆匆出了门,出了叶府到了顺城大街,叶倾城笑嘻嘻仰头道:“告诉你一件事,我的……”
“哈哈……你总算来了!”一声男子扬声大笑,一个黑衣人轻飘飘的从天而降,叶倾城惊愕转头就见胡子然满面含笑的立在几人面前,容色十分欢喜。
叶府里头巡逻的人被这一声哈哈大笑骇了一跳,几人隔着院墙扬声斥道:“谁在外头喧哗?”一阵脚步声匆匆响起,众人就欲开了小门出来查探。
叶倾城一惊,小声道:“快跑!”几人不敢犹豫,飞快的朝前跑去,展奕跑在最后沉声道:“他跟着呢!”
胡子然跟在众人后头跑着,笑嘻嘻道:“在下这回可不让你们再跑丢了……”
一路飞快跑过叶府,转向一旁的小巷,苏夜离拉着叶倾城转头看着牛皮糖一样的胡子然,沉声道:“你怎么知道本少爷在这?”
胡子然苦着脸摸了摸腰间,露出一柄簇新的剑鞘,苦兮兮道:“你看?”之前那蟒皮剑鞘已经没了踪影。
苏夜离沉着脸想了想,扬声道:“你肯了?”
胡子然忧心道:“我不是等着找到了你,帮我偷回来么?你的轻功比我好,帮帮忙如何?”本来苦兮兮的脸,一下子就填上了谄媚,笑嘻嘻的瞧着叶倾城道:“叶小姐,在下在贵府后头足足等了几日呢……您好歹帮我求求情……这剑鞘真得偷回来才行……不然在下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