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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莫道人生凄惶,不论悲喜哀愁。争名逐利谁知休?休说壮志难酬!愤怀无处谩声,终了一身污垢。破涕为笑半壶酒,尽在茶余饭后。《西江月.感悟》

水县,隶属商丘。位于豫东大地中东部,又名睢州,是一个以水为中心的县城。水中有城,城中有水,又称为中原水城。明末闯王李自成,攻打开封时,兵溃将乏,后来引黄河之水,大漫开封,结果黄河之水不但吞没了开封,同时也淹没了整个睢州城。后经四百多年的岁月洗涤,风沙沉堌,再回首时,古城睢州已被黄河之水浸没在一片大湖里。原有的睢州城人们不愿放弃自己的故土,于是回迁睢州,后来睢州就有了水县的称呼。城中大湖占地五千多亩,后来修路分作两半,又称东湖与西湖。由于这里相对于周边的村庄繁华些,所以,村民们都渴望着能够拥有一辆凤凰牌自行车,闲暇之余能到县里逛逛溜溜,欣赏欣赏湖景,就算是他们豪华的一次旅游了!因为这一带居住的大都是贫困的农民。

就在水县西南部二十公里的地方,就有着这么一个贫困的村落——桥东村。桥东村是从西村张桥寨里迁移出来的一小部分人口,人口不多,约有十几户人家。但是很多人都记不得为什么这个村子会叫桥东村?也许是太过贫落,没有人愿意追忆它,亦或是岁月遥远,祖先们忘记了给后代人流传它的传说吧!

这是一九八八年的二月份,寒冷的冰雪依然笼罩着这个贫瘠的桥东村庄。天空抑抑郁郁,不时的刮着西北风,吹的枝头上的冰雪渣,嗖嗖作响。路上除了冰、雪、水、泥之外,就是高低不平深浅不一的泥水沟洼,一道道的沟洼,被来往的车辆顺辙碾压,沟洼越来越深,路越来越难走。天冷路滑,几乎没有谁愿意出来,岁数大的都猫在家里坐在煤火炉旁,捧着一大碗热开水,一边烤火一边喝水取暖。而那些年轻人,总是闲不住,最喜欢这种阴郁的天气,围在一起打麻将,推牌九,赢家最后请客喝酒。同样小孩子们也不闲着,聚在某一家的废旧屋子里,打陀螺,打纸牌。累了热了,就把头上破旧的火车头帽子摘下来,渴了就喝点手动压井里冒着热气的凉水,流到燥热的肚子里,真是带劲!大街上,坑坑洼洼,泥水烂漫。街道两旁到处堆放着玉米秸秆,这些玉米杆都是去年砍下的,拉回来留着烧地锅做饭用,家里放不下了,就各自堆放在各自家的家门口。经过风雨剥蚀,这些玉米杆零烂碎落,满街都是。有人为了过路,干脆就把那些潮湿零碎的秸秆,铺垫在泥泞的路坑里,方便行走。街道上除了这些玉米杆,还有一堆堆的粪堆,这些粪堆可都是“宝贝”!村民为了给小麦施上充足的肥料,可是寻遍了这“宝贝”。经常有些人为了它,闹得面红耳赤,甚至好几天不说话。如今这些“宝贝”早已被冰雪覆盖,冻成了冰溜子,失去了它本质上的味道。走在大街上,看不到人影,剥落残旧的住宅院墙,大都构成了危墙,伫立在街道两旁显得孤寡冷清,若不是冰雪的凝固,怕是早已溃塌!天空淅淅沥沥的,不停地下着小雨雪,潮凄凄的让人心里烦躁压抑。尽管如此,依然有人在路上行走。看,从东边正走来一个中年男人。那人看上去十分的精瘦,中等身高,高颧骨宽脑门,两颊有些塌陷,头上还戴着一顶破旧的蓝色帽子。本来黑黝的脸孔如今成了黑黄色,估计是长期得不到营养的缘故吧!两道浓黑的眉毛彰显出他刚正不阿的高烈个性,矫矫亢亢!眉毛下闪着一对灵锐深邃的眼眸,炯炯奕奕。一阵阵的朔风将雨雪吹在他枯黄黑瘦的脸孔上,化作晶莹的水珠,顺着额头和眼眶流淌下来,不仔细看,活像是流下的汗水与眼泪。一件绿色的旧大衣,补满了补丁。往里看,里面穿着一件棉布袄,估计是穿的时间久了,染上的黑色颜料退了色,呈现出黑白不成的颜色。下身穿着一条起皱的棉裤,裤管皱的刚刚盖住脚脖,而脚下穿的竟是一双单布鞋。你别小看了这双单鞋,它可是“大有乾坤”的,遇到雨水都不怕的!因为穿在这双鞋里面的脚,是完全用塑料袋包裹着的。不仅如此,脚上还穿着一双看上去似乎是双层的袜子,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他为了防寒,穿了两双袜子。然而,除了他自己,又有谁会知道,这两双袜子早已经没有了脚后跟,只是袜腰够长,正好被鞋帮的后边缘遮挡住了,又与那棉裤的裤管相吻合,所以看起来显得完好无缺。他手里拎着半布袋玉米面,面袋外表用塑料袋包裹着,生怕雨雪打湿了里面的玉米面粉。他晃着宽大的肩膀,撩开精瘦而又疲惫的双腿,正扑踏扑踏地向村庄走来。没错!就是他,一个任劳任怨从不说屈苦的人,更是一个不愿为半斗米而折腰的铮骨铁汉,他叫张清远,是桥东村有名的厚道人。村庄有两道街,前街与后街。他背着玉米面,来到前街,推开一扇破烂的桐木门,走了进去。没错,这就是他的家,两间用泥土和土砖垒起的房子,就连厨房和院墙也都是泥土堆砌的。听见有人推门,张清远的妻子张氏向他走来。高挑的身形显得她优美灵动,白嫩的皮肤更显得她冰清脱俗!一双细眉清清冷冷,两只明眸炯炯奕奕。高高的鼻梁,深邃灵锐的目光,都呈现出她高冷刚烈的性格!一张红润灵巧的嘴巴里含着两排玉牙翠齿,真是貌如春画,美过月娥,羡煞旁人!不过,她今天似乎不太高兴,她说:“你咋才回来啊!这是多少面”?张清远瞅了她一眼,说:“这是三十斤面,路上太滑,不敢走太快。好面五毛六一斤,太贵了,我身上的钱也不够!这玉米面三毛二,先凑合着叫玲花吃吧!别叫宝宝知道了,要不然还得生气,你赶快给他们送去吧”!张氏似乎没有了刚才生气的语气,说:“嗯,你先放那里吧,有空了我就给他们送去。玲花怀着孩子不吃好面,小孩哪有营养啊!哎”!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驰驰才刚刚两岁,自己家里都没面粉吃了,小力就知道打麻将!这都快三十的人了,还只知道玩,真是叫人不省心”!张清远听到她这话,皱了皱眉头,但他并没有言语什么,或许是他不想说什么吧!只见他摘下那顶潮湿已久的帽子,露出亮秃秃的光头来。拿来一条烂毛巾,擦了擦潮湿的光头皮,又找来一顶破烂不堪的火车头棉帽子,戴在头上。最后拿着一支旱烟袋,坐在堂屋门前吸了两口,似乎他心里的忧愁减缓了许多。而对于妻子张氏的话,他并没有去理会,只是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狠狠地抽着闷烟。的确,对于他这么一个内心倔强的人,最容易转牛角尖。但凡遇到不顺心的事情,都会压在心里或者一怒不可收拾。他知道妻子出身好,没吃过苦,而且个性张扬强势,脾气又不稳定,平日里大都忍让着她。那时候生产队还没分开,为了能在生产队里多挣些工分,夫妻俩生了七个子女,虽然这七个子女都不是双胞胎,但是按出生顺序来看,这夫妻俩生孩子的顺序真的挺有规律。首先是大女儿和大儿子、其次是二女儿和二儿子、再往后是三女儿和三儿子,最后才是四女儿。一女一男的生产规律真的让人莫名的好奇!有了这些儿女,他们的日子算是好了那么一点点。但是后来生产队分开了,各干各的,家里人口多的,反倒不如以前了。他的大儿子叫平生,乳名叫宝宝,自幼没有读过书,却当过几年兵,如今已经成家,又有了三个孩子,日子也是跟着张清远一样窘迫。二儿子努力读过三年的高中,但是个性张扬,不仅好吃懒做而且脾气暴躁,十分的好强好胜。他的妻子经玲花生了一个女儿,刚满两岁,这又怀上了一个儿子,日子更是穷迫潦倒。张清远的三儿子奋斗,初中毕业后,被举荐读了两年的私塾高中,如今在外地当保安,也已经到了婚嫁年龄,但是家里没钱没房,一片穷破。张清远想到这些事情,心里就堵的慌。不但如此,他的四个女儿,生活也不是太尽人意。大女儿桃花和二女儿荷花早早地出了门,都嫁到了潮庄镇,生活也是勉强的撑着。三女儿菊花去年嫁到了郭庄,新婚不久的她,还未曾接触到财米油盐的辛酸,哪里能体会到生活的紧迫感!四女儿梅花还未出嫁,和哥哥张奋斗同在外地打工,二人都到了婚嫁的年龄,彩礼钱和嫁妆钱,无疑是张清远心中最棘手的头等大事!然而三儿子结婚的房子不但没有盖,就连盖房子用的土胚还没壳制呢!别人家的砖窑都烧熟了,相比之下,这是何等的急煞愁人!虽然孩子的婚姻谈不上迫在眉睫,可也到了不能再拖等的地步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这一切的事情,都迫使张清远愁绪不断,烟瘾也随之越来越大,以至于到了吃烟叶和烟灰的地步!还好,天无绝人之路!转眼到了三月份,大地回暖,雨水渐消,但是早上与夜里的气温依然残留着冬季的味道。尽管如此,这也给张清远壳制土砖胚,烧砖窑带来了很好的条件。桥东村东西两边各有一个打谷晒场,村里人都分作东场和西场。一般烧制砖胚村里人都在西场,因为这里阳光足,空气透畅。

张清远的烧窑地点也不例外,一家人能干的都参与了这场烧砖窑的‘巨大工程’,潮庄镇的两个女儿由于孩子小的缘故,未能参加这般‘巨大的工程’,但是却派来了两个女婿。大女婿姚本六为人老实诚恳,踏实勤奋,不爱牵扯无关紧要的琐碎事情。二女婿张志成也是宽厚之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经过好几年的努力奋斗,积蓄了不少钱,如今的生活在亲戚圈里算是最好的生活了!不过,他却从未参与过这般劳累的工作!瘦高的大个子,显得有些乏力。小麦色的面孔,由于不停的劳动,早已是红通通的。太阳下,一个人硬是咬着牙,卖力地单独拉着砖胚车,那件白色的背心,早已被汗水浸透,黏贴在脊背上,舍不得分开。以往的浓眉阔目,现在由于汗水的流淌与遮盖,挤眨在了一处,原本英俊的相貌,被这场艰巨的大工程,累的疲惫不堪,身上和脸上都沾上了泥巴。菊花不禁好笑起来,那黑丹丹的笑容却也显得可爱,两道月牙眉下一双灵眸更是炯炯有神,挺挺的鼻梁,胖瘦匀称的身形显得她干净利落。她一边和大哥装着车子,一边打趣地说:“你看俺志成哥,真是没有吃过苦的大贵人啊”!张平生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又直了直腰板,那高挑峻拔的身躯特显军人的正气,浓眉阔目与高挺的鼻梁都显出他十足的精气神!他看了看张志成,也露出一脸黑黑的笑容来。见张志成拉车有些吃力,有些不忍心。他说:“菊花,你去帮你志成哥推车吧。我和咱本六哥在这装”。这时候,张志成拉的车子已经几乎走不动了,幸好菊花及时赶到,帮着推了过去,要不然张志成非在自己老岳父的家门前丢人不可。很快时间到了中午,大家又渴又累。这时候,张努力和郭大拿走过来,两个人一黑一白,一高一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张努力满脸的喜悦,迈着大步叉子走过来,瘦大的个子略显驼背,黑黑的肤色看上去既健康又壮实。两道刀眉添了几分霸气,一双灵活多变的眼眸充满了激情和睿智,大大落落,矫矫亢亢。他高兴地说:“爹,大拿来了!恁都别干了,该吃饭了,俺娘叫回家吃饭嘞”。张清远正在和泥,听见是二儿子的声音,并没有理会他,或许是对这个姗姗来迟的儿子心怀抱怨吧!郭大拿洋溢出一脸白白净净的笑容来,矮胖的身躯虽然没有了高挑,却也显得干净利落。圆圆的脸高高的额,两条扫帚眉下一对明眸,显得机灵又滑稽。他说:“都回家吧,我买嘞烧鸡,又提过来一件啤酒。走吧,都别干了”。张志成一听心里特别高兴,心想:终于来救星了!可是岳父张清远不发话,怎

敢停工回家吃饭?他心里一边高兴一边焦急地等待着岳父的放行。姚本六放下手里的砖胚,直起他那矮胖的身躯,黑红色的脸孔被太阳照的更加通红,两鬓络腮的胡须沾满了泥巴,粗黑的慈眉下藏着一对明眸善目,看上去十分的和蔼又可亲!他丢掉手中的烟草,露出满口烟熏的黑牙,他说:“再干一会也没事,就是没有水喝了,大拿回家提点水过来吧,俺们在干一会”。菊花看了看姚本六,又抬头看了看太阳,说:“本六哥,咱们都回家吧!下午再干,反正得几天干不完呢”。郭大拿见媳妇说话了,也跟着说:“是啊本六哥,都回家吧,下午再干”。张清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了看孩子们,说:“恁们先回去吧,我把最后这几块弄完,我就回去了”。张平生把架车子拉到一边,然后说:“要回去都回去不就行了。爹,你也别干了,这都到饭点了,志成还有俺本六哥都累坏了!下午早点来不就中了”!张清远坚持要把剩下的几个干完,他说:“现在泥湿,到下午泥干了就壳不成了,恁几个先回去吧,不用管我,我一会就回去了”。张努力是个急暴脾气,见他们妥妥拉拉的,心里犯急,他说:“哎呀!下午来干不一样吗?非得抢这个饭点!志成哥、本六哥咱们几个先回去吧”!其实,张努力急着不是要为两个姐夫解脱劳苦,而是自己心里惦记着妹夫郭大拿买来的烧鸡和啤酒呢!张平生肚子饿的咕噜噜的叫响,他脑海里也在不停地浮现烧鸡和啤酒,他说:“爹,俺们先走了!你也快点回家啊”!说罢带着他们回了家。张氏早把洗脸盆里打满了清凉的井水,供孩子们洗手。几个人回到家里,洗了洗手脸后走进堂屋。堂屋桌子上摆满了香喷喷的菜肴:凉调黄瓜、凉调变蛋、炒鸡蛋、炒豆腐、炒蒜薹、炒豆角、豆腐乳,外加一个烧鸡。桌下果然放着一件啤酒,看得张平生和张努力兄弟俩几乎要流出了口水!张氏端着一盘麻花,高兴地说:“恁爹咋没回来啊”?菊花说:“他说他把最后那几块壳完再回来”。张氏拿着个碗,用筷子夹了一些菜,说:“这给恁爹留着,你们先吃吧,不等他了。他都是好拖拖拉拉的”。三个女婿都说要等等岳父,结果被张氏拒绝了,张平生说:“咱爹还得一会,咱们就不等他了,累一上午了,咱先吃吧”。张志成和姚本六确实是又累又饿,听小舅子这么说,也就不客气了,于是就开始吃

了起来。嗨呀!张努力内心早已是迫不及待了,满眼里都是烧鸡腿!大哥的话音刚落,他就二话没说上去撕下一只鸡腿来,打开一瓶啤酒,咚咚地喝了个痛快、吃了个爽快!一只鸡腿在他嘴里没敢停留住,紧接着又拿起另一只鸡腿,但他却没有吃,犹豫了一下放在了父亲的菜碗里,说:“娘,这个鸡腿给俺爹留着吧”。放下鸡腿后,眼睛又瞄准了变蛋和麻花,紧接着又是一阵风卷残云!

说实话,他这么做确实过分,大失礼节。不过,这些亲戚家属们都知道张努力的为人,也都清楚他这种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个性,再加上家里穷,很少能吃上一顿好吃的,所以都不和他计较,都主动让着他。特别是他的二姐荷花对他更好,一有好吃的就主动给他吃,他心里也对这个疼爱自己的二姐和二姐夫充满了莫大的期望和感激。每次当他馋嘴时,就会想到他的二姐,想到二姐买的烧鸡,想到二姐夫买的烧饼夹肉。不觉中,二姐荷花和二姐夫张志成便成了他心中解救苦难的活菩萨。不过,张努力也并非那种懒得要命的人,他也有雄心满志,刻苦创业的欲望。他确实满腹才华。伶牙俐齿,能言善辩,思维丰富,文笔潇洒,察言观色,急中生智,这些都是他的强项,只是他内心一直苦于没有机遇,没有人能拉他一把,或者将他推向舞台,给他展示的机会而已。所以,在他内心深处,大都是不平衡的怀才不遇之感。相反,他的大哥张平生却不是这样。张平生当了几年兵,退伍后安排在村委会工作。通过几年的勤俭节约,刻苦奋斗,如今的小日子还算能过。不过他这个人却没有满腹的才华,有的却是满腹的牢骚和不满。多疑、抵触、吝啬、自私、自大,这些都是他的“优点”,在村委里,他的人气也是非常不佳的。然而他唯一的好处就是他非常的仔细和勤奋,生活中非常的检点和节约,从不喜欢浪费。他经常告诉家人和身边的亲邻:“伟大的领袖曾说过,浪费就是最大的贪污”。确实,这些年通过他勤俭节约的生活作风,赢得他日有所蓄,月有所得,年有所获。这次壳制砖胚,张清远找到了大儿子张平生,本来想拒绝父亲的张平生,却因为姐夫姚本六和妹夫张志成的出现而打消。为了脸面他硬着头皮撑了一两天,累的也是够呛!不过,这顿豪华的午餐却也使他消弭了内心的疲乏。不一会儿,张清远回来了,端着之前盛好的菜,拿了两个玉米面馍,坐在堂屋门口吃起来。见碗里有一只鸡腿,不忍吃下,他对妻子说:“这个鸡腿你吃吧,我不喜欢吃油腻的”。孩子们都明白父亲的意思,没有说什么。张氏也懂丈夫的意思,他不是不喜欢吃油腻,而是舍不得吃而已。张氏有些不高兴了,她说:“这是小力给你留的,你就吃呗!我吃罢烧鸡肉了,我不吃了”。张清远看着鸡腿,嘴角蠢蠢欲动,显然内心的食**望在急速的膨胀。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一桌丰盛的午餐就这般风卷残云的消灭了。张努力从床铺下方的竹子凉席上,折了一小段竹片,放在嘴里剔着牙。张清远瞅了他一眼,说:“你今天下午没啥事别打麻将了。跟着我去壳砖胚,人家的砖都烧好了,就光剩咱嘞啦”!张努力看了父亲一眼,一脸的不愿意,却又显得很无奈。他说:“我下午准备去乡里嘞,有个同学叫我去替他做演讲嘞”。张平生听到弟弟的话,就知道他这是偷奸耍滑,他说:“你哪个同学又叫你唻?这个时候学校又不该放假嘞,做啥演讲啊”?张清远也明白儿子的意思,他说:“早不演讲晚不演讲,叫你烧窑嘞你去演讲去嘞!小力啊小力,你可真够滑头嘞”!张努力见父亲和哥哥都怀疑自己,急忙驳辩,说:

“我说嘞是真嘞!俺同学是马庄嘞,他昨天才去俺家叫嘞我,玲花也知道这事”。父亲和哥哥没有言语,一旁的三个女婿笑了。姚本六说:“小力口才好,写嘞也中,有人叫他搞演讲很正常,下午该忙你嘞就去忙你嘞吧”!张志成打趣说:“讲的好了,以后就是铁饭碗了。俺们都是靠体力吃饭,你以后就要靠口才吃饭了,风刮不着雨淋不着的,比俺们都强”。三妹菊花也说:“演讲讲好了还能获奖嘞!说不定还有奖金嘞!俺二哥有这方面的才华,就叫他去”!张努力听到这话,眉飞色舞起来,他说:“词我都写好了,这一回肯定获奖”。

张清远知道孩子的心思,很显然是儿子不想干活,找借口偷懒而已。虽然这个儿子平日里比较懒散,但是三个儿子中就属他文化高,口才也确实不错,不但如此,文笔也很好。村里的人都夸他能说会道,平时谁家写信或者需要什么文稿都来找他。基于这种原因,张清远心里也挺为这个儿子感到骄傲,对他也有所放纵。几个人对于演讲的话题,讨论来讨论去,张清远没读过书,也听不懂其中的道理,于是就说:“恁几个说话吧,我去干活去了”。三个女婿见岳父要走,也都客气着说跟着去干活,张清远却说:“不用慌,恁说会话再去吧”。女婿毕竟还是客人,跟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差距的。这时张努力就劝两个姐夫,说:“先不用慌,晚会去也中”。

张平生也跟着客气,说:“刚吃罢饭,说会话消化消化”。三个女婿又坐了下来,继续讨论张努力演讲的话题。

春来几枝柳,燕巢檐下修。耕忙日当午,炊烟袅暮后。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张清远的烧窑大战役告近尾声。两丈多高的窑楼,巍峨挺拔,圆筒式的坐落在打麦场里,砖窑的四周用铁条紧紧的固锁着,以防窑身崩塌。而里面则是辛苦几个月的劳动成果,一块块的砖块坚实硬朗,红通通的,让人看了不禁赞叹劳动人民的光荣智慧!看着自己亲力而为的成果,张清远久锁的眉头稍缓了许多!然而等待他的不仅仅是这些,他还要将这些砖一一的卸走,盖成房子。对于本就贫穷的他来说,盖房子又无异于一场大的战役!砖窑的成功并不完全是张清远所开心的事情,让他喜出望外的则是二儿子张努力的演讲。就在昨天,乡邮政局发来一封信函,里面有三十元人民币,和一本荣誉证书。这些东西可乐坏了张氏,拿着荣誉证书看过来看过去,她对丈夫说:“我早就说过,俺小力不是一般人!看看这红本上还盖着乡政府的印章呢”!张清远没有过多的表情,但内心深处还是很骄傲的!张努力将那三十块钱一分为二,给了父母一半,自己拿着另外一半回了家里。经玲花更是合不住嘴了,她说:“这十五块钱又够给孩子买奶粉的了”。张努力却说:“不打紧,先割一斤羊肉再说,再过几个月你就要生产了,先提前给你补补身子吧”!经玲花听到丈夫的话,心里满满的幸福。她说:“现在羊肉贵,指望一斤羊肉也不补了身体,这点钱还是留着吧”。张努力却说:“一斤羊肉才十二块钱,还能剩几块钱嘞!再说了,你这身体太瘦,不好好吃点营养东西,孩子生下来肯定营养不良”。经玲花知道丈夫疼自己,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张努力骑着他唯一骄傲的交通工具——二八式凤凰牌大链盒自行车,去了乡镇水渠寨。随着阴霾的天气,夜幕开始逐渐降临。丝丝的西南风挂着凉气,吹翻着田野里的庄稼,绿油油的小麦苗像是一层层的波浪花,滚来翻去。张努力骑着自行车,哼着《西游记》的主题曲《敢问路在何方》,此时的他内心十分的开心。自己做广播得了奖,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殊荣,这或许就叫年轻有为吧。而令他更加开心的是儿子快要出生了,重男轻女的他想到自己的儿子,心里就欢喜一片。水渠寨乡离着村子五里地,骑自行也就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此时夜色略显朦胧,天空似乎飘着零星的小雨,但不影响行人过去。张努力从自行车上下来,一边推一边走向一家羊肉店铺。“多少钱一斤”?张努力指着一块羊肉墩子说。店老板一边擦着手一边说:“这都是今早上才做好的,比较新鲜。十二块五一斤,要多少”?张努力撇了撇嘴,说:“又涨价了吗?不都是十二块钱一斤吗”?店家说:“天黑马上关门了,你要是能要一斤就给你便宜点”。张努力有些不舍了,但是想到怀孕的媳妇,还是决定买一斤。他说:“切一斤吧,能便宜多少”?店家乐呵呵的说:“给你按十二吧”。付了钱,张努力骑着车子回家,一路上包裹里的羊肉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实在令人嘴馋!忍着馋欲的嘴回了家里,给媳妇切了一块,自己没舍得吃,又给女儿张驰切了一小块。他说:“我去咱娘那里了”。经玲花说:“饭都做好了,你就别去了”。张努力说:“你们吃吧,我不是多饿”。说罢他转身拿了一把旧烂的黑伞,出了家门。雨下的哗哗响,经玲花看着漏水的房顶,心里又急又燥,没办法只好拿了一个脸盆在下面接着。屋外的雨时停时下,冷冷嗖嗖的西南风吹的旧窗口的塑料布,哗啦啦不停作响。张努力来到父母的宅院门口,见院内没有灯光,大门也反锁了,于是便离开准备回家。这时,不远处走来一个人,打着伞嘴里叼着一根烟,朝自己走来。看身高和步伐张努力已猜到了他是谁,于是问:“满粮”?对面的人说:“我找你去了,玲花说你在这,我就过来了”。不错,来人果然是满粮,大高个细长条,黑黑的皮肤,显得既健康又利索。他叫张满粮,是张努力的发小,但论起辈分张努力得喊他一声叔。张努力说:“你吃饭没有”?张满粮说:“没有嘞。这不是叫你嘞嘛!酒菜都准备好了,好心、老六还有新城都等着嘞”!张努力说:“正好我还没有吃饭嘞,在哪呢”?张满粮说:“在老六家”。两个人转身走向老六家。老六本名叫张六单,十五岁丧父,之后母亲轩氏一直住在自己的娘家,偶尔会回来看看他们。张六单弟兄二人,大哥张孔明已成家立业。如今张六单依然是单身一人,独居在一所没有院墙的三间房子里,以卖水煎包和胡辣汤为生。别看他这三间房屋不怎么样,却是张努力他们几个快活自由的“天都”,隔三差五地他们就会盘踞在这三间屋子里,吹啦弹唱,吃喝玩乐。那张六单别看只有一米五的个头,却是十分的机警,脑袋瓜反映快,但却天生有口吃病。黑黑的皮肤,小个头看上去十分的瘦小精干,他比张努力大一岁,二人在一个辈分上。而张好心则是张努力的堂哥张红星的二儿子,黑皮肤个头不高,声音沙哑,能说会道,比张努力小三岁。张新城比张努力小着两岁,也是黑皮肤低个头,二人也在一个辈分上,他们俩早已约定好了干亲戚,张努力以后生的第一个儿子认张新城为干爹。这些人从小都是在一起玩,长大了也照样在一起喝酒打牌,甚至打架斗殴也都是在一起。见张努力和张满粮走进来,张好心乐呵呵地说:“力叔,俺几个找你一圈了,你去哪了?都等着你嘞”!张六单说:“就...是,菜都凉了个球了!快...点坐下”。张新城说:“力哥来的晚,先罚你一个酒”。说着拿起一瓶伏牛白,倒了一盅白酒,放在张努力近前,张努力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一盆羊肉!于是二话没说,端起酒盅一饮而尽。放下酒盅后,他说:“这又是恁几个偷嘞别人家的羊吧”?张六单急忙打断他的话,然后说:“你...小点声!这是我和满粮还有新城...偷嘞代...极村嘞,你...别声...张”!听到他结巴的言语,几个人哄然大笑。张六单说:“笑...个球啊!我又瞄准了小庄村一家的棒...子,都挂...在院墙外面了,过...几天咱几个给...它弄回来”。其实,这些人并非不务正业的大贼大盗,只是贫穷的生活,迫使着这一代的年轻人对“大鱼大肉”的生活更深刻一些。除了逢年过节能吃上肉外,平时是很少能吃上肉的。以红薯、高粱面为主食的生活,使得很多年轻人无法忍受,为了能“自私”性地满足一下食欲,他们才会常常犯一些过错。当然,如果他们的生活确实改变好了,他们还是会奉公守法的。亲爱的读者,就让我们暂且饶恕他们一次吧!他们端起酒盅痛快地喝起来,两个小时过去了,六瓶伏牛白喝的剩了小半瓶,一大盆羊肉也吃的只剩骨头了,五个人喝的天昏地暗,头晕目眩!最后各自扶着墙回自己的家。

天黑风寒冷雨夜,万家闭户各自歇。好梦安安惊悸醒,徒留残烛视明灭。

经玲花点燃蜡烛,凑着昏暗的灯光看了看桌子上的钟表,已经接近零点。见丈夫醉熏熏的归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心里自然很生气。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张努力就发起了酒疯,他恶意的吼叫着说:“谁让你睡觉的?给我倒水去”!说罢一口唾沫吐在地上,然后摇摇晃晃的走近女儿张驰的床头边,瞥着眼睛说:“生个妮子有啥用?养活大了不还是得跟着别人走。竟浪费老子的钱财”!经玲花听到丈夫的这番话,心里固然很生气,但她更多的只是无奈。

起初刚嫁过来没多久时,丈夫就暴露了本性,经常在外面喝酒打牌,甚至和别人打架斗殴。本就胆小怕事的她,经常被吓得腿肚子转筋,心神不安。可怜自己仅一米四的个头,身材瘦弱不堪一击,有心劝解和阻止丈夫的这种不良习性,却是力不从心。没办法久而久之,也就随之任之了,俨然这种生活已成为了司空见惯!经玲花看着丈夫黑红的脸色,心里怕的直哆嗦,端着一碗开水颤颤巍巍地来到丈夫近前,说:“喝点水吧。你不是去咱娘哪里了?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在哪儿喝的酒啊”?张努力喝了一口水,说:“你天天瞎操心!我问你给我生个妮子干啥嘞?我最烦感妮子了!真他妈不争气”!经玲花听到丈夫这般恶意的的言语,登时湿润了眼眶,心里更是万分委屈!她很生气,实在忍受不了这般羞辱。她说:“生不生男孩是我能左右的吗?你除了会喝酒打牌还会啥?妮子怎么了?妮子就不是你的孩子吗?你不妮子我要,明天我带着小驰回娘家去”!其实经玲花说的只是气话而已,然而张努力却骤然发起了脾气。他铁青着脸,一把打翻了桌子上的陶瓷碗,“啪”的一声,瓷碗滚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正在熟睡的女儿被这碎碗的声音惊醒了,哭着要妈妈,经玲花赶紧抱起女儿,不住地安慰。张努力看到骨瘦如柴的女儿,满脸的嫌弃,嘴里不停地谩骂她们母女俩。特别是对经玲花更是恶意羞辱,言语不堪入耳!经玲花哭了,哭的委屈,哭的伤情,哭的悲痛,哭的无助!女儿见爸爸如此的恐怖,吓得哇哇大哭。母女俩抱作一团,抵头痛哭,哭声穿不透墙壁,穿不透屋外的风雨,只得困绕在屋内,悲凄环绕!上天造物必有其所为,可怜的女人啊,难道这就是上天赋予你们的使命?窗外的雨没有停下来,嗦嗦沥沥,看着年幼的女儿经玲花内心戚楚不安。此时的张努力酒劲依然没有消退,辱骂声依然不停,他扬言说:“要不是你怀着孩子,老子一巴掌呼死你!你不是去你娘家吗?现在就给我滚!今天你不走老子让你死在家里!滚...”!经玲花心里明白,丈夫只是酒醉失智,如果酒劲醒了,一切都会好的,因为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她并没有理会丈夫的话,收起泪水哄着女儿准备睡觉,然而张努力却是不依不饶。他上前抓住床上的被子,猛然地掀起来,丢在地上,指着经玲花的脸孔说:“我叫你滚嘞,你给我滚”!经玲花再一次落下伤心的泪水,而她的女儿的哭叫声更加激烈了!“啪”的又一声,一个粗壮的巴掌在经玲花的头上落下,打的她险些懵倒。一句句的谩骂声在她耳旁萦绕,一串串撕心裂肺的哭叫声使她万般沮丧痛楚!走,或许是她眼下唯一解决的法子,可是孩子那么小,外面风雨交加,怎么走?自己肚子里还怀着个孩子,天黑路滑,万一摔倒了怎么办?然而面对着丈夫的暴力手段,迫使着她顾不得这些了,她还是决定带着女儿暂回娘家。她给女儿穿了一件破旧棉袄,自己穿了一件绿大衣,找来了一块塑料布。顺手拿起手电筒,却遭到丈夫暴力的阻止,没办法就这样披着塑料布,抱着女儿离开了家门。她的女儿两岁整才学会说话,见妈妈如此这般,小小年纪不懂怎么回事,带着不清不楚的腔调哭着问:“妈妈,咱要去哪里啊?俺爸爸为啥要骂咱们啊?妈妈,我害怕”。听到女儿的话,经玲花忍住了哭泣,她说:“咱去你姥姥家,她家有白面馍馍。你爸爸喝醉酒了,天亮了就没事了,听话乖”!风呼呼作响,雨嗖嗖不停。路上坑洼不平,内心更是屈辱不爽!黑漆漆的夜色里,母女俩相依为命,还有那未出世的孩子同样也在饱受着这种凄切悲哀的遭遇。雨点打在脸上,像是无数个的手指,在数落着自己的胆怯和隐忍;又像是上苍怜悯的泪水,抚慰着自己,同情着自己的遭遇。不管怎样,自己脚下的路,还是得自己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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