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厅里,两人相对而坐,默默无声,各自吃着碗里的绿豆粥,只是安之凡的表情怎么看都是扭曲的,眼神时不时瞟一眼对面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的安之若。
“乖,别吃了。”
在安之若打算再盛一碗时,他终于忍不住出口阻止,这粥实在是甜得有些过分,真不知道她到底放了多少糖,他就说嘛,她明知道他不喜欢吃甜的,怎么还给他煮甜的,合着是在折腾自己。
安之若眼睛通红地推开他的手,固执地拿起勺子要舀,还未拿到起就又被他按住了,他轻斥道:“小若,够了,你一定要自虐?”
他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不想听他带回来的消息,才故意折腾自己。
“我觉得很好吃。”嘴里甜了,心里才不会那么苦。
她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你若是觉得太甜,明天我去买苦瓜给你吃。”
安之凡松开她的手,站起来揉了揉她脑袋,收起平日的不正经,一脸认真地看着她眼睛:“小若,该面对的,你总要面对的,不要总想着逃避。”
她拼命地摇头,眼中布满了哀求,声音也带上了哭腔:“我不要,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安之凡连忙搂着她安抚道:“好好好,别激动,我们先不说。”她在他怀里低低哭泣起来,肩膀一抽一抽的,他只能把心中的话咽回肚子里。
“哥,你不要再出去了好不好?伯娘她会担心的。”她也会担心愧疚,那明明就是她应该做的事,怎么能让他去冒险。
许久未得到他的回应,她从他怀里抬起脑袋,执着地要他给一个肯定。
“这事,我们以后再谈。”他不想骗她,只能逃开话题,他拍了拍她的脑袋,略带疲惫:“坐了一天车,还真有点累了,哥先睡了哈。”
说着,还伸了伸腰,不等安之若阻止,他逃难似的跨着大长腿进了次卧,还把门从里面反锁起来,动作一气呵成。
安之若呆呆地望了一会紧关着的房门,脸上有着未干的泪痕,她用白皙小巧的手往脸上狠狠一抹,心里又气又恼,冲到次卧门外,用脚使劲往门上踹了几脚后,连餐桌都得收拾,就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还将房门摔得噼啪声。
靠在门上的安之凡听到她制造出来的声响,他只能无奈得摇摇头,不过她总算知道表达自己的情绪了,还是很好的。
……
深夜,一个昏暗房间的阳台外,一个高大的身影倚在栏杆上,他垂着头望着两指间夹着的一根香烟在出神。
一想到十八年前的一场煤气爆炸案,终于有眉目了,却又遭到阻碍终断了,他就觉有些憋屈。
不过他是不会放弃的,小时候要不是三叔救了他,他哪能活到今天,三叔他们出事的时候,他还小,没能力护好他的女儿,让她寄人篱下,吃了很多苦,还在一个可能与他们的死有关的宋家长大。
六年前,若不是他凑巧在火车上遇到哭得悲痛欲绝的安之若,估计现在还不知道她这些年过得有多苦。
不管三叔的死跟宋家有没有关系,他们既然当初执意要带她走,就应该好好对待她。
虽然安之若没有跟他提起过宋家,但仅从她独自一人出现在火车上,还哭得半死,就可以看得出,宋家待她不好。
更何况安之若回来后不到一个月便有自杀倾向,最后还险些死在三叔他们的墓碑前,想到这,他就恨不得杀到宋家去。
哼!最好不要让他查出三叔的死跟他们宋家有关,不然拼死他也要拉着他们下地狱,新帐旧帐一起算。
安之凡目露杀意,直接用手捻灭了烟头,进了漆黑一片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