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安之若窝在摇椅里,目光空动无神,连向倩什么时候来都不知道。
“他走了。”他们再也不会见面了,她可以安心过平静地生活了,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还是那么痛。
看她这个样子,向倩有些心疼,蹲在她身旁,紧紧握着她冰凉的手,想要让她感受到温暖:“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她一直在房间的窗户观望着,直到看到随遇一脸黑沉地从若若家出来,她才感觉到不妙,马上就用备用钥匙进来了,没想到,若若又变成了六年前刚刚回来的样子。
“没有,是我骗了他。”他生气了,他再也不会见她了。
“你慢慢说,想哭也可以,别这个样子,我害怕。”她之前就不该留她一人面对随遇的。
“倩倩,你知道吗?当年爸爸妈妈,爷爷都走了后……”
安之若从来没有跟人提起过,她八岁那年,三位至亲同时离她而去,她当时有多害怕,有多迷茫,八岁,似懂非懂的年纪。
她在几位亲人的灵堂上哭过一次之后,往后的日子里,她只有六年前在火车上哭过,便再也没有在旁人面前落过泪。
她记得那天,太阳很大,跟她当时的心境一点都不配,与亲人生前熟识的人,还有一些亲戚都来吊唁她的亲人。
她一开始还没有那么伤心,可当无数同情怜悯的目光向她投来,当那些自认为说话很小声却还是被她听到的话,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她的亲人再也回不来了。
她从那个被捧在手心里的疼爱的宝贝变成了孤儿,再也没人疼她爱她了,悲伤袭来,她抱着几个亲人的牌位痛哭呼唤他们回来,最后,幼小的心灵不堪一击,哭晕在灵堂上。
再次醒来时,发现她身处自己小房间里的粉色小床上,房里静悄悄的,她睁着眼盯着上面的天花板看了好久,再也没有听到父母宠溺呼唤她起床的声音。
后来还是她自己爬起来的,因为她太饿了,她需要进食,可她还没走出房间,就听到几个堂叔伯这商量她的抚养权问题。
说起来这个几个堂叔伯和她家其实算不上亲,堂叔伯们的爷爷和她爷爷的爸爸也就是她曾祖父是同一个亲爷爷,血缘关系已经很疏远了,若论起来,他们根本没有义务养育她,只因她的家人在世时,与人和善,所以几家才与她家交好。
其实几个堂叔伯为人都很好,只是家里都穷,上面有老人,下面都有几个孩子,如果再加上她,无论去哪家都是雪上加霜,纵然有心他们也无力,最终他们决定她由他们共同抚养。
从此她在几个堂叔伯家轮流住,那时候她已经上学了,学费也是几家人轮流出的。
一门之隔,就决定了她如无根浮萍一样四处漂流,寄人篱下,也在那一刻,她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学会了乖巧,她,害怕被抛弃。
也因为她的加入,致使几个堂叔伯的家庭失去了往日的温馨,一点点小事也能让堂叔伯们几对夫妻争吵不休,倒不是因为她们嫌弃她,而是生活的重担压得她们喘不过气,流言蜚语更是让她们有口难辨。
她看进眼里,记在心里,她知道自己的存在,给大家造成了困扰,她变得小心翼翼,学会了伪装,在人前她一定是开心的,她不能露出一丝不高兴,那样会让外人解读为堂叔伯们对她不好。
然而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说什么就什么,她的开心,又变成了没心没肺,死了至亲还笑得那么开心,最后她连伪装都放弃了,变得沉默,自卑,敏感。
以至于那个和善的老人出现,她选择了跟他走,想让堂叔伯们的家庭恢复以往的温馨和平静,也想改变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