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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为情困的同道人

方如棋盘,圆如棋子。动如棋生,静如棋死。

方如行义,圆如用智。动如逞才,静如遂意。

棋之道,从一而起。局之路三百六十有一,弈无同局。一念之差,千变万化,极为复杂;黑白两子,子子平等,毫无绊碍,即为简单。繁简衍生万物,顺其自然,通达生灵之道。

他可是一代贤者,如今帝都三首之一,棋之奥妙,怎会不通透?

置之死地而后生,一招扭转乾坤,瞬间将黑子拉回生门,即便处处杀机,仍旧可逆。

素阑彧放声大笑,虽是他料想的结局,但也叫人称奇:“险中求胜?”

“不如叫浴火重生。”乔穆涵捏弄着余下的棋子,容光焕发,道:“你说,咱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童子在黄雀后地,看来又是下不完喽!”

“时间多的是,继续啊?”

“不了不了,我还得想办法怎么帮上我家凡凡呢。”乔穆涵拈起一子于指间翻转,另一手抚上额头,故意可怜兮兮地来上一出我好想下棋可是被事情耽搁的苦情戏码。

一听到“凡凡”两个字,素阑彧就头皮发麻,情之一字,瘆人。话说那天那个脾气不太好的女人就是传说中的凡凡了……大名啥来着?

“那我不叨扰了,告辞!”素阑彧心中忍俊不禁,面上依旧淡定,连忙起身,拍拍衣服就要走。

“喂,你忍心让我一个人承担那么大压力?无情的人啊!也不晓得关心关心他这可怜的老伙计……天理难容哦!”乔穆涵突然就嚎天嚎地起来,哭不出来就把茶水往眼睛上抹。

素阑彧汗颜,怎得摊上这么个戏精:“停停停!这招对我没用。”

乔穆涵眼珠咕噜一转,瞬间改变策略,苦口婆心道:“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作为我最为真挚的好友,在我困难的时候,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对不对?”

顿了顿,居然找不到词来反驳,干脆一屁股坐下,给自己倒上杯方才的茶水一饮而尽,差点被他吓到,这大老爷们儿脸咋这么厚?

“何事?直说。”素阑彧对上人炙热的目光,没有办法,只能胡乱答应,“说吧说吧,在下尽自己所能有求必应还不行么?”

乔穆涵满意地点点头,果然苦口婆心好成事啊。

“洛云轩怎么回事?”

“轩什么?”素阑彧认真回想着……

习惯这鱼的记忆了,但他就想知道,人的名字就那么难记?那为啥这家伙看医术就过目不忘了?

“就是我让你去救的那个少年啊!”

“哦哦,他啊……外伤内伤都无碍。”

乔穆涵松了口气:“不胜感激!酬劳我付!”

“别急着谢。”心中五味杂陈,却只能无奈摊手,素阑彧遇上了棘手的事,“他体内有种叫做魇毒的东西,一旦发作,恐要危及性命……我无能为力。”

“不会吧?”乔穆涵心头一惊,猛地站起,伏案瞪大双眼俯视着他,充满血丝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你是在跟我说笑的么?”

连医仙都束手无策,那该如何是好?

“生死攸关的大事……”

“怪我!”乔穆涵哐哧一拳砸在面前石桌上,棋局瞬间碎开,未用灵力护住的手顿时血肉模糊,嵌进了几颗玉子,额上青筋暴起,憎恨的是自己。

咔的声,地面多了几条裂缝,亭子也为之一震,惊得鱼儿四散,白鹤朝天边飞去。

退于一旁的素阑彧手持茶杯,静静看着那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想来内伤恢复不错。

许久……

“你和她真像。”素阑彧丢掉茶杯,听着瓷器碎掉的声音,一双手肘倚上阑干,懒洋洋地眯眼,“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乔穆涵靠柱坐在地上,左手搭于右膝,歪着脑袋很没精神,一时间以为他在说洛芸凡,故意不接话茬。

“你也会将茶具乱扔?稀罕事。”

“整套就剩它一个了,留着做甚?”

又是一阵死寂的沉默,终是乔穆涵叹了口气,有些难受,“只要她满意,什么代价我都付得起。”

“即便你们根本不可能?”素阑彧认真地瞅着他,“值得么?”

“不值得啊。”乔穆涵没心没肺地答案后,又云淡风轻一句,痴痴笑出声来,“可我就是乐意,控制不住自己。”

素阑彧抬头,本该晴朗的天,此时却阴沉沉的,走到那傻子跟前蹲下,趁其不备,抓住他受伤的手,“说实话,挺可笑呵。”

“一点皮外伤罢了,我个大老爷们儿……不必为此耗你医术。”

“用不用治看我心情。”素阑彧不回应,直接撕下块衣角,给他手绑成蝴蝶结,“你最好别动,否则手就废了。”

一同坐了下来,皱眉,不喜欢他那种豪放姿势,干脆盘腿打坐。

愣了好久,心里一万句我勒个去,天晓得他刚才是怎么过来的。尤其这会儿扯下那少女心的东西后发现手早就恢复如初,更是无语。

“你无不无聊?”乔穆涵无力吐槽道。

侧目瞧人神态自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乔穆涵懂了两人最初一见如故的缘由。即便恩怨情仇被岁月埋葬,也终究有人在摸爬滚打中坚持执着。

自从当年无意间助他渡过天劫后,慢慢熟络起来才发现,那些传奇故事在当事人眼中不过是一生中的喜怒哀乐与聚散离合。

“说起来……彧兄啊,你找到嫂子没?”

“咳咳,什么嫂子,别乱说!”忽被问起,素阑彧尴尬不已,干咳两声,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耳畔染上可疑的红晕。

乔穆涵“啧啧”摇头,哪怕经历了大风大浪,提到心上人还不是跟个孩子似的。

而后却听得素阑彧喃喃自语:“要是寻的,那小子兴许还有的希望。”

怔了怔,掐上自己一把,真是糊涂啊,不就是毒嘛,还能难道药圣?

“太好了!果然关键时刻,还是兄弟管用!”出口便是感慨,乔穆涵表示身心舒畅,暂且不追究人不早告诉,反而看他笑话的事。

“知道我好,还打翻我茶?”素阑彧挑眉,扭头不屑一顾,“棋下得正好,也被你个暴脾气给掀了!”

“……还不是你慢吞吞的,不一次把话讲完。”乔穆涵死不承认自己的过失。

呡唇一言不发,素阑彧争不过他。

“下棋机会多的是,你还生气不成?”兴奋劲上来,乔穆涵站起来一把将人拉起,直接就给推着走,“别废话,快快快,去把她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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