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罗蕊结婚后一直住在滨河花园那边的一套小的三居室里。罗蕊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装修好后他自己也没来住过,有时我会问他那么大栋房子在那里不住浪费了。他总是很生气的说,等她来住。而他却一直住在那个连件像样家具都没有的酒店里,因为那里离和丰和南风都近也能方便他些。”小芝继续说着,一边帮英子续了一杯姜糖水。然后环顾了一圈房间,轻轻的说道。
“这里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亲自挑选的,哪怕细小到哪个地方要摆什么东西,都是他亲自动手的。包括这上面的床幔,一个人摸索着一颗一颗挂到墙上的。他一个人思念你的时候就会戴着眼镜到这个房间里站着,看着。想像着你住在这里时会很开心。”
“英子,也许你不知道情到深处是怎么样。但二哥知道,罗蕊也知道。”
“我们所有人都知道罗蕊爱着二哥。但二哥心里只有你。他和罗蕊结婚那两年,其实只有到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才会碰罗蕊,而且每次过后都很自责。想办法弥补,但二哥身体的原因,他没有办法。”
“而罗蕊一方面是QH统计系的高材生,带着天生的骄傲,在加上二哥眼睛看不清东西,戴着那厚如瓶底的眼镜视物也总是模模糊糊。有时太累,连走路都成问题。”小芝看着认真听的英子,脸上浮起了笑容。她知道英子必须要知道徐正淳为她做了多少,她才能真正的接受徐正淳。
“她从未叫过二哥的名字,从来都叫瞎子。另一方面她恨二哥,恨二哥满心满脑子全是你。二哥从来不陪她,不陪她逛街,不陪她散步。也不陪她聊天。二哥的每一个周末都是在G城城市大学的咖啡馆渡过的。她嫉妒你,私底下调查了你,却被二哥知道了,激怒了二哥,要和她离婚。她动了杀心。”小芝只是娓娓的道来徐正淳和他的前妻的爱恨纠葛。和他是如何爱着一个他没法站在她面前的女孩。
梅子听小芝这样说马上说道:“他都结婚了,我姐也结婚了,他这样对自己的妻子是不应该。既然娶了人家,就应该忠诚于人家吧,这是最基本的。”
说话时眼睛瞟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徐邦国,徐邦国似乎没注意到梅子的眼神,只是一直盯着他手中的杯子。
顿了一下徐邦国抬起头看着梅子,像是在对英子说,又像是在对梅子说:“你说得没错,但爱这个东西,我们没法说的清的。不是吗?”
“你住进酒店后,有好几个晚上,你在房间里睡着。他就在书房一件一件衣服摸布料,款式。怕布料穿着不舒服,怕款式你不喜欢。然后一件件问我是什么颜色。还总是问我,小女孩穿好看吗?她穿上了你告诉她穿上是什么样子。”
小芝想到徐正淳帮英子挑衣服时那折腾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她这个二哥是爱惨了这个女子。
“你不知道,他每天早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你准备当天要穿的衣服。你穿上后,有悄悄跑来问我好不好看,是什么样子,逼着我形容给他听。你不能动那几天,他除了思考,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一件一件的帮你挑衣服,首饰,包包。他总说,好想看看你的脸。好想看看我的小女孩是不是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听到小芝这样说后,英子低下了头。“他真的做了这么多事吗?为什么他不说呢?”
“英子,也许是你只记得他的时间只有这十几天,但他记得你的时间已经八年了。从他见你的那一刻起,你便留在了他的心里。”
“我想你从来无法想到,他为了能听听你的声音。天寒地冻一个人偷偷躲在南风集团后门墙角的样子,你们行政的办公室就在那上面吧。你们部门是不是每周下午都有一个优秀文集的朗读活动?那时他不能完全控制大脑里的芯片,他为了不让自己失控,可以多听一会你的声音。他可以一直不戴眼镜,在墙角摸索着听你说完后才戴着眼镜离开。”
“你从来没见过,萍姐给他送来那些你平时说话的声音时,他捧着那录音笔的样子。一个个孤独难捱的夜,他就靠着那些声音一点一点的熬过来的。有很多时间我都感觉他捧着的不是一支录音笔,而是你这个人。”
“你从来没见过,他为了想见你,为了让自己尽快恢复。每天在跑步机上拼命的跑步,拼命锻炼的样子。跑到自己呕吐了还要跑的样子。那些日子他说得最多的话就是我想见她。”
“你不知道,他做完手术后,被固定在床上不能动弹,嘴里唯一叫的人是你的名字,问他想见谁,他唯一想见的人是你。”
“你从来没见过,他思念你,一夜一夜无法入睡,抱着那些他完全看不见的资料、照片,一个人跪在书桌边痛哭的样子。”
“你从来不知道,他为了能和你有相对近一点的距离,每天都伪装成路人坐在你们小区门口的石阶上等你下班的样子。”
“两年前,你是不是和你们小区的物业说有小偷,害的他摔在你们小区的喷水池后又抓进分区派出所关了一天。是我和大哥发现人不在酒店,电话也没接。到处找,在派出所找到全身湿透的他。回来后他说的一句话你猜是什么。”
英子惊奇的问道:“是什么?”
“他说,我今天离英子只有一米,一米呢。为了这个一米,他被关在派出所一天。可他为这个一米开心了整整一个月。”
“你是不是总是能收到萍姐给你惊喜?你是不是每年生日萍姐总会请你去外面吃饭,给你庆祝生日?那些全是他安排的。他每次都坐在你不会发现的位置,和他们一起给你唱生日歌,祝福你生日快乐。还以萍姐的名义送你生日礼物。”
“也许你感受不到他有多爱你,但我们作为外人、作为局外人却能清楚的看到感受到。他这份隐忍,深沉的爱。”
小芝一直说着徐正淳为了守着英子,爱着英子做到那样的份上。可是这些对英子来说太陌生了。
“英子,也许你真的觉得你不爱他,他做多少你也不会感动。没关系,你去告诉他。好吗?”徐邦国听着小芝说完后,直接站了起来,梅子见他站起来,又拉他坐下。
“他看不见,听不见的时候心心念念的是你。”
“他是个男人,他身体特殊,他需要解决他的生理问题。可是却宁愿忍受欲望焚身的痛苦,忍受着这身体不适反应带来的极度的欲望,也要抱着你。你感受不到他时时刻刻都在隐忍着自己的冲动吗?”
“你知道他为什么今天上午会突然发脾气吗?他这些天这样抱着你,他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了,你知道吗?你的声音对他来说就是魔咒,欲望的魔咒,你懂吗?你主动去抱着他的时候,他的防线已经彻底的崩塌了。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你知道吗?”
“虽然你的哭泣声最终唤回了他的理智。他已经快把自己逼到疯狂的边缘了。你懂吗?他已经快把自己逼到要服药的份上了。刚刚小亭已经拿药过来了,你知道吗?这药是禁药,吃下去,他这一辈子就是个废人了。你懂吗?”徐邦国蹲下身体,蹲在英子旁边,抬头望着她。
徐邦国看着英子说道:“前几年他身边没女人,加上他又那个样子,虽然身体难熬,但也不至于控制不住,但他心中唯一的记挂就在他身边了,他能不冲动吗?他想了你八年,他能控制得住吗?”
徐邦国的眼睛里含着泪水,他守着这个弟弟六年了,看着他这样一点一点熬过来,他知道徐正淳过得有多苦。摘下眼镜,拿纸巾擦了擦眼睛又戴上看着英子。
英子听小芝和徐邦国说着徐正淳这么多年熬得有多苦,听得泪眼朦胧的说道:“原来他真的做了那么多,那么多。为什么他不告诉我?为什么?不,我要去找他问清楚。”突然抬起头看着徐邦国和小芝
“我要告诉他我愿意的,我愿意的。”
“你去看看他,让他不要服药,他这是在断自己的后路,为了等你的心甘情愿而孤注一掷。就算他等到你的心甘情愿了,但他废了,以后的日子你们要怎么办?那药是不可逆转的药,会严重损伤他的身体。以后连站立都困难,你知道吗?”徐邦国站了起来,看着梅子,眼里满是不舍。他是在用眼神和梅子说对不起。
英子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腮边,放下手中的杯子,站了起来问道:“他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光着脚丫快速的跑了出去,转头朝着屋里大喊着:“怎么走?”
“右转,最后面那间。”
小芝的声音传来。
“砰。”英子直接重重的撞到了门上,却忘记任何去开门。
“正淳,开门。正淳,开门。”英子撞不开门,就使劲的拍门,朝着屋子叫着。
“门没锁,二嫂你咋这么笨呢。”说着华仔跑过来把门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