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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山鬼

“你不吃吗?”

就在李世民与前来“支援”他们的雷鸣山弟子相遇的时候,同为雷鸣山弟子的魏书,也与陈满月以及秦食马三人,进入了万兽山脚下的一座村镇之中。

一家卤肉摊前,陈满月看着锅中那还带着兽毛的卤煮,有些嫌弃,听到秦食马的问话后,陈满月便违心地说道:“我吃素,谢谢!”

一旁正双手捧着一蹄子的魏书,油腻地跟风道:“作为一名德高望重的山上仙师,老陈啊!我要告诫你一句!你知道修士在辟谷前,不进食这些荤食肉腥,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吗?”

陈满月皱着眉头,难道修行者对这些吃食还有讲究?于是打着好学的谦虚姿态,亲近地贴近魏书身边,然后请教道:“有怎样的影响?”

魏书啃了一口手中的蹄子,斜着眼睛看向陈满月:“你会影响卤煮老板的生意!”

陈满月听后,转身就走,自己也真是傻!居然会真的相信修士对“辟谷”这种事情会有讲究!陈满月转身后,身后背着的那柄断剑,也显现在人前,不过目光瞥见凶器的卤煮老板并非惊慌,因为在此之前,失去剑鞘的断剑,已经被魏书用布条包裹住了剑身,为了低调!

毕竟“剑”这种兵器,对于老百姓而言,很是纯粹,就是杀人的物件!

所以,当陈满月同意赶路前往雷鸣山后,魏书所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让其丢掉手中的那柄破烂断剑,可这种“神兵利器”,陈满月会傻到丢掉?所以,在魏书再三劝说无果后,只能退而求其次,使用布条,将其剑身完全遮掩,以至携带凶器的陈满月,变得不至于那么招摇!

目视着陈满月离开后,秦食马用手擦了擦嘴唇上的油污,朝着同样没有吃相可言的魏书看了过去,“你不拦一下?就不怕走远了后找不见?你不是想让他跟你回宗门的吗?”

“拦什么?他身上又没钱!饿了或累了,自己会回来的!瞎操什么心?好好吃你的!”魏书腾出一只手,从卤煮摊上又捡出一个肘子,将其塞在不知为何非要跟着他们一同上路的秦食马手上。

秦食马看着远去陈满月的背影,然后再看了看手里刚被塞进来的肘子,觉得魏书的话有些道理,于是便收回视线,将心神全部放在手中的肘子上。

用一个肘子打发掉一个跟屁虫后,魏书的眼神变得专注了起来,之前在万兽山山脚的时候,看到的那股怨气……魏书回想了一下,那片带有压抑感觉的黑云,让他很不舒服,但千骨岭是赶往雷鸣山的必经之路,若是改道的话,未免有些太浪费时间,而且那片笼罩了方圆百里的黑云,改道未必就能避开!所以魏书才决定不着急赶路,先在这个村镇之中停留一晚,等到白天的时候在赶路,想必夜幕,怨气在烈阳下总会变得微弱。

想到此,魏书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麻烦了!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先是被师傅打发到替人做“保姆”,中途却幸运地遇到了遗失十年之久的掌门令牌,原本想着借机将令牌护送回去,以避免那丢人的“截胡”任务,可突然出现的那股黑云怨气,又让魏书觉得前路渺渺,保不准会遇见什么危机!啊————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就不能让他好好地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吗?想到一切有可能发生的危机,魏书化悲愤为食欲,将手中的蹄子大口大口地撕咬着。

而就在魏书未雨绸缪的时候,刚刚已经远去的陈满月再次归来。

饥肠辘辘的陈满月再次看着那锅中带毛的蹄子,抿了抿嘴巴,“老魏啊!我比较好养活!肉……也是可以尝一尝的!”

“别!你继续在那里穷讲究吧!”魏书对陈满月爱答不理的,继续啃着手中的蹄子,偶尔会用指甲,薅掉那有些碍事的猪毛。

“诶~~我是一个朴实、节俭、会过日子的人!这些就能把我给打发了!”陈满月指着锅中一只品相尚且不错的蹄子说道。

“你哪里是什么朴实、节俭、会过日子的人?分明只是单纯的穷而已!”虽然魏书的嘴上在不断地编排着,可还是对着卤煮摊老板点了点头,示意朝那个看起来像是个饿死鬼投胎、嘴边留着哈喇子的陈满月,捞出一只蹄子来。

陈满月是个爱干净的,结果卤煮老板递过来的那只卤蹄后,先是用指甲将上面的猪毛一一剔除干净后,这才张开嘴巴下口。

瞥着陈满月的小动作,魏书吧唧吧唧嘴,这是哪家的大少爷?这特么也能说自己好养活?唉~~算算路程,从这里到雷鸣山还需要半个月,依着这位穷讲究的大少爷,接下来的路,又多出了一件麻烦来……

同样是瞅着细致的陈满月,秦食马也开始照样画葫芦,开始用指甲剔除手上捧着的那只肘子上面的毛发,紧接着便朝着那剔除干净的位置上咬了一口。嗯?别说,味道还真的有点变化!

面对一大一小两位讨人厌的顾客,卤煮摊的老板只能强咧着嘴傻笑,如果不是三人中有俩人背负刀剑,他铁定会将手里的菜刀将他们三个当场捶成一米五,哦!那个矮子就算了,脑袋刚与摊子齐,看样子还没达到那个高度,而且也是唯一一个没佩戴……卧槽!恕他眼拙,居然没看见那个矮子腰间别着把柴刀。

哼!卤煮摊老板有些泄气,重重地将手中菜刀摔在砍骨的案板上,然后双手环胸,两眼望天,权当没看见这三个挨千刀的碍眼货,只是络腮偶有抖动的胡须,完全出卖了这位老板的真实情绪,他娘的!凡是吃过他摊子卤肉的,哪个不夸俩声干净?居然碰上了这么几个货色,还嫌弃猪毛!什么出身?

卤摊老板摔刀的举动,魏书倒是没什么,不过陈满月与秦食马二人倒是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手上的吃食哆嗦到地上。

“干什么?吓了我一跳!”陈满月朝着卤摊老板怒吼了一声,刚刚那一下,差点叫他噎住。

可抬头后,映入陈满月眼帘的,不是卤摊老板那张本该怒火朝天的臭脸,反而是一种惊恐的表情,看的陈满月不明所以,顺着卤摊老板的视线,陈满月转头朝着身后察看,难道是见鬼了不成?怎么吓成这幅模样?

与此同时,一旁的魏书突然扔掉手中的卤肉,直接伸手摸向自己后背背负着的那把刀的刀柄上,拔刀——转身——斩击!仅仅只在一瞬,魏书便完成了一招驰风宗的刀法——燕返!

即便如此,可魏书的动作还是稍逊一筹,斩出的那股形似雨燕的刀气,并没有如同魏书想象的那般折返,而是直接穿过了空中的那道红色残影。

魏书眼见失手,便立即改换持刀姿势,打算以落雨宗的刀法“骤雨”来应对,可那道带有煞气的红色残影,速度似乎比他估算的还要快,在他使出“骤雨”第一刀的时候,红色残影便已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好快!这是魏书眼下在脑海中唯一的一个念头。本来卤摊老板摔刀的时候,他也跟陈满月一样,抬头查看因由,而看到卤摊老板的脸色后,魏书的反应比陈满月快了不知多少倍,瞬间便放出自身灵力,笼罩扩散身后数十丈,以便用于感知危机。

身为雷鸣山的内门弟子,还有的敏锐性,魏书还是有的,虽然距离比较远,但灵力释放的瞬间,魏书便立即察觉到了他们身后半空中的那股异常,所以当机立断地作出了下意识的拔刀动作,可没想到,还是失了手,而且还是两次!

落雨宗以急势为宗旨的刀法“骤雨”,此时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只是栽了那么一滴“雨”,便再无后话。

魏书一刀未能斩到那抹红光,那道红色残影便转眼即逝,从他的视线中飞掠而过,朝着他身后的陈满月击去。原本魏书是跟陈满月并排站立在摊位前,可刚刚因为出手,魏书在转身拔刀的时候,多向前迈出了半步,所以当那抹红光越过他击向陈满月的时候,魏书无法阻拦。

啪嗒!一纸书帖掉落在了地上,陈满月捧着两只油乎乎的双手,低头看着那张砸在他身上然后才滑落在地的喜红纸张。

书帖?魏书转过身子,看到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后,才对着地上的那张红纸松了一口气,什么嘛!吓了他一跳!魏书眼见陈满月并无大碍后,便顺手耍了一个刀花出来,将手中刀重新归刃到背后背负着的刀鞘之中。

“哎呀!真是吓死个人了!你就不知道躲一下吗?万一飞来的不是张纸,而是一支利刃,你就没了!知道吗?”归鞘后的魏书,一巴掌拍在了陈满月的胳膊上,顺势蹭了蹭,抹了抹之前沾在手上的油渍。

可魏书蹭了两下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陈满月的态度……好像变得有些不同了!之前在坟前,双方因为打斗,使其身上的这件贵气的红色衣裳沾染上了尘土,为此陈满月明明抱怨了一番,可是眼下……那双黯淡无光的双瞳,是怎么一回事?

“山鬼!山鬼迎亲了!”

还没等魏书从陈满月身上的异状中反应过来,便听到身旁卤摊的老板大喊了一声。顺着这声喊叫,周围的摊位小贩,纷纷各鸟兽撒,连手里的营生都顾不上,有些摊主,甚至着急地亲自踢翻自己的摊位,只为能迅速逃离,仿佛此地即将发生什么天灾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魏书环顾四周,短短一息之间,原本繁华的镇子,居然变得如此萧条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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