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脚方尊,通体漆黑,向外散发出如棉花糖般紫色雾气的,正是那传说中的灭天鼎。魔族之首眼看着自己将要完成的邪恶仪式,不甘心的向后倒去。巨大的身躯砸在地板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来。
“就差一点儿。”他的心中苦叫着,可惜,就算他神识如何强大,还是无法面对面前的年轻人,可怕的年轻人,不!他不是个人。
“就差一点儿。”龙羽的头发被巨兽倒地时吹起的风舞弄着,两手握着一把断掉的巨大刀体。
他的身上,黑色的流光甲向外散发着一波波的天地精华,在体外化成了一头五爪神龙的巨大影像。最后的一刻,龙羽拼尽全力,催动了嗜血术的第三级,夺命的力量无关于他自身的修为。他是真人也好,尊者也罢,只要是第三级嗜血一发动,都是以他生命为代价的。
但他还是成功了,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黄昏,龙羽站在土城的城头,俯视大地,地面一片繁荣。另一个自己正在组织着大家抢修城墙。连龙畅也没认出那个龙羽不是这个龙羽。也许,这就是原来应该有的样子。独立于世外的龙羽伸手摸了一下围在身边一米处的水雾一般的墙,却无法穿透过去。
“你永远的将自己封印在了时空之牢中。”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龙羽的身后传来,越发的飘渺,但却越发的响亮。即近又远让人无法琢磨。
“你是?”龙羽转过身,看到了一头黑发全身素白缎子的美女,如人间仙子一般。精致的小脸,绝美的五官,华丽的气质,至于她的长相,跟雪影和雪椰无二。但让人感觉却又有种说不出的不一样来。
终于在这雪影模样的仙子全身散发出一股天地正气之时,香风扑面吹来,让龙羽感觉精神一震。太好了,有人能看到他,能与他交流,甚至,能让他闻到香气。在他成功的灭掉了魔首之时,他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同了。几天来,一直行走于这个世界上,却不能摸到这里的一切,也没人能看到他。他的身边那股看不到摸得着的墙,就像是一种透明的镜像之门,所有人都可以穿他而过,就像他是个幽灵,或者,连幽灵都不如,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格罗之眼虽然回到了他的脑中,却不能再与他做任何的勾通。没有答案的龙羽正在郁闷至极,却看到了这个仙子,如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
“放开你的手吧,不要再留恋了。你已身处多维空间的时空之牢中,是你引动了暗物质爆,你的身体一瞬间化为纯能量的光子,又进而被压为暗子,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其实,原来你也不是。”雪影仙子试着用很科学的方法给他解释着。
龙羽却不能理解,他摇了摇头,“你是说,我将一直以这种形态看着别人生老病死,游于世间而不能参与任何事?”。
“不,你可以选择。二维世界里,可以清晰的认知一维世界,但他们又绝对无法的到纯正的一维世界物质。就像你所处的四维世界里,你说什么是三维的?没有,随着你的触摸,它们的第四维度也在进行着变化,运行的多维世界中,这是你所不能触及的。你应该明白,就像你明知道一个苹果,但它却在稍稍长大,掉落,衰老。就像你明明能看到这个世界的过去,未来,现在,却无法阻止任何事情的发生。万法,自然。”雪影仙子用了些许比喻,并拉动着龙羽的手,带他迅速的飞走。
随着他们飞行,身边的景物就发生了很多变化。龙羽一瞬间发现时间停止了,却还有另一种支线在支撑着。突然间,他们到了过去看到了龙羽小时候,甚至见到了他的父母,慈祥善良的两位青年,在刚生下龙羽不久,就不得不上山与怪兽搏斗,并最终死亡。但他们的眼中有着无比的坚毅,他们不后悔,以他们的死,换来了龙羽姐弟的生存。并且,他们是那么的坚信,自己的儿子今后一定会有出息,会好好的活下去。
看到这里,龙羽的眼睛有些湿润,在记忆中本没印象的父母,突然轮廓变得清晰起来。这就是身处高维度空间的本领吗?
光影再变,龙羽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老年,训着儿子的不听话。时间轴再向后迅速拉动,已经到了老年,八十岁的龙羽看起来像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一样,精神,干练。威震八方的他已经有了自己的重孙辈儿,抱着小孩子,他很满意的直接将小孩子的八脉打通了,种下了良好的根基。
“还要向下看吗?你的修为至高无上,已经很接近于神,你的帮寿命足有一万三千六百年。”声音变得苍老的仙子说着。
龙羽回过了头,眼前人脸一变,拉伸变圆,银发飘飘,那张熟悉的慈祥的脸,是的,奶奶。过世很久的奶奶。在他最开始的世界中,唯一有印象的亲人。龙羽再不多想,扑入了老人怀中。
“我就是你思像中所想的亲人的样子,所以,不必太激动,我并不是她。”仙子说着,轻轻抚了抚龙羽的头发。
“我想回去,回到世界中。”龙羽说着,抬起了头,微有些感觉到尴尬。
“哪个世界?你的地球空间,冷月大陆皓月大陆?还是刚刚的幻境泡影?”仙子问着,似乎这些世界都是不同的,而刚刚的眼前之事,龙羽也看到了,哪个世界里,都有他的存在,而实际上,现在的他,又相当于独立的存在。
龙羽想了想,终于做出了决定,“最开始的地方,就是我的根。我能回去吗?”。
仙子微笑,想了一会儿才给出了答案,“其实,打破时空牢的办法就在你的身上。”。
“我?”龙羽吃惊的问着,如果他真有这本事,自己应该知道才对的。
仙子点头,“格罗之眼,它就是时空之神。它所掌握的维度,就是你在不停地点重生的钥匙。而如果你将它送回到它的空间中,一切,就将消失,你,也将做回你自己。”。
“是吗?”龙羽低声叹着,跟随了他这么多年的格罗之眼,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神彩了。但它毕竟已经长在自己身上这么久了。这就像让他做一个心脏切除手术一样。
“方法有二,其一,你用你的力量将格罗之眼消灭,一切尽归于无。你的记忆,你的痛苦,全部消失。”仙子说到这里做了一下停顿。
龙羽等了一会儿,心里犯起嘀咕来,却在十秒钟后立即否定了这个方案,“不,我不能这么做。”。
“那第二种,你用尽你的能量,将格罗之眼激活到终嫣形态,它飞升着回到它的空间。你失去一切,回到你的世界,从时间的断点开始,继续生活,跟从前一样的生活。”仙子的语气加重了,似乎在点醒着龙羽,这并不是一个明志的决定。
龙羽的脑中,立即回想起了之前的点点滴滴,从默默无闻,到天下第一。一切依然历历在目,犹如昨日之事。而原世中的自己,最后应该是快要死的边缘,刀子刺破了他的肚子,血流得一塌糊涂。
“我愿意回去,就请你帮我送格罗之眼也回去吧。”龙羽眼前一黑,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你舍得吗?你曾拥有的一切。”突然,眼前的声音一变,仙子已经变成了一颗一人来高的大圆眼球儿,身边长着两只小肉翼,下方一排神经接入触手。正是格罗之眼的放大版。
“舍得。”龙羽想笑,却笑不出来,眼中热泪不争气的直流个没完,与格罗之眼对视着,他真心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紧接着,一阵空虚感传来,龙羽只觉得全身都被抽空了。别说什么血呀肉的,就是灵魂都要不见了。而就在这时,他的肚子上又有了感觉,事隔几十年,他的伤口终于又有疼的感觉了。
“啊。”龙羽痛呼一声,再没有了任何思想,疼,无尽的疼。眼前一片黑暗,是的,被遮住的眼睛,他睁不开眼了。或者,也许是睁开的,但他看不到,也感觉不到。
“不行了,失血过多,生命体征不稳定,快,准备强心剂。”陌生的声音说着,似乎很着急。
“强心剂?龙大夫,可是他没有家人签字啊,这要出了事,没人负责。”一个女子的声音说着,语中惊叹之意可以听出,这种情况从来没有过。
“出了事我负责,有没有人签字这都是一条人命,你快去。”被称为龙大夫的男子说着,继续推着人向急救手术室。
声音越来越小了,龙羽的意识也渐渐的越来越模糊。黑呀,冷呀,什么都没有。龙羽仅剩的一丝意识在一片黑暗中感叹着。
“孩子,希望就在前方。”
突然,龙羽听到了这么一句话,是的,格罗之眼的声音。紧接着,他的身体一阵紧绷。
“混沌浩瀚,星宇重生,天造格罗,还土归无!”。
嗡嗡嗡,轰!龙羽的脑袋就像爆炸了一样,突然间全身都有了劲儿,一弓身坐了起来,肯前的三个穿着绿色防血手术服的人都愣住了。
身边的生命体征仪上,血压为0,心跳图直线走着,嗡嗡的小声一直响个不停。
“这,这,这是乍尸。”一个带着眼镜的女子说了一句,两眼一翻白,倒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