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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请神容易送神难

大屠杀过后的村镇已经成为一个鬼域。过万人的乱葬村,雷霆过处,尸蟞被杀得一干二净!黑羽惊蛰是修炼有成的妖修,自五百年来,他第一次见到有以血肉之躯驾驭住九天雷霆的力量。

白鹿慢慢走近跟前, “我投降了,放过我……”对方瞳孔涣散,鼻息粗重,一副惊恐万状的表情。就在这时候,轰隆隆几声霹雳声响起,整个天突然黑了下来,没有风,没有雨,只有乌云和怒雷。

对方仿佛被雷电巨人踩在脚下,这令他在那一刻蓦然丧失了理智:“不可能!不可能!主人赐给我的神力战无不胜的,我不可能被人打倒!可没有人可以直接对抗九天神雷啊!”他疯了!一霎那间疯了!手足无措地撕烂自己的灰袍,砸烂自己剩下的半截权杖,对着魏初一就疯狂得冲了上去。

宛如一个疯魔垂死挣扎发出怒吼的质问。

“你究竟是什么人……”天上一声怒响,九道紫色的闪电一齐劈下,轰在于眼前之人所在之处,对方传来的阵阵痛苦呼声,“不要杀我,妈呀,不要拿雷劈我……” 所有人都惊呆了,经过短暂的定格,这个灰袍的男子终于在过度的惊骇中疯了!随后咽气了。

黑羽惊蛰有些惊讶,开始考虑如何收拾残局,晴天霹雳,这种天变却是一个异象,对方惨败想投降了,可惜,束手就擒后居然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眼看着想投降的人被魏初一以“引雷诀”轰杀,心中暗暗惊讶:“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他能有多少年的功力!竟能运用这么上乘的功法!”黑羽惊蛰诧异的看了一眼魏初一。

什么情况,魏初一自己也吓了一跳,不是他的意思,他根本没有再出手的意思了。

从一开始的埋伏到自己出手,对手都认为自己赢定了。不曾想魏初一的底牌是雷法,克制幽冥邪术的功法有奇效。

“不对劲, 魏初一, 你做了什么?”小蝶衣以漫天流星雨之法射出三十六支“锁妖针”,似流星陨落的手法,小蝶衣护着自己,神乎其技啊。

“我没做什么啊,不是我,不是我……”

这时候,魏初一却突然奋翅而起,向黑羽惊蛰俯冲疾下,魏初一不知道在他的背后, 山鬼花钱的内景空间里,鬼谷子的鬼正对话着魏初一背后的虚影神魔。以一种人类都无法正常听见的声音在诡笑着,声波媒介无法获取这种语言。

“这孤村过万村民的生灵魂魄,加眼前一个灰袍巫仆,不知能否满足献祭条件。”突然,一道红光闪过,在月下划了一道优美的弧形。红晕散尽,黑羽惊蛰的目光落在这个灰袍巫仆的尸体上,一脸沉思状。

“不够……再加一人献祭。就她了,居然有白鹿……”

“你做什么?住手……”魏初一如饿禽,如鬼神超小蝶衣扑去。小蝶衣双腿一夹,座下的白鹿疾冲而过。突然,闪烁着一点寒光,那点寒光所带的威力巨大,魏初一被击中。雷声若潮涌,力量如冲车,小蝶有只觉得自己的左肩和一股力道一撞,整个身子飞了起来,向右后方跌了三四米远,落地后连滑出十多米开外,地面被刮出一条深深的沟痕,但身体竟然仍没有损伤。

原来是黑羽惊蛰出手相助,提前在小蝶身上附上自己的黑色羽毛作为缓冲垫。

黑羽漫天,重新汇聚,片刻,整个正笼罩在一个直径数百里的超巨大结界之内,此刻它运运用自己的妖术吸收方圆百里散落的魂魄,乌鸦主丧,所以运转功法时感觉很晦气不吉利,因为呱呱的声噪,这里的环境适合他功法,外部的雷击被屏蔽。

“哈哈!原形毕露了吗?”魏初一的眼中精光大盛,立定而迎。

“我就再轰杀一头乌鸦精加一个女娃子献祭。”每一次召唤它的代价。

“住手!”魏初一被鬼谷子的鬼这一喝之威所震慑,敛翅退散。魏初一背后的虚影见了鬼谷子的鬼的气势却倏地消失了。一阵烟雾飘过。一道孤直的红色闪电一耀,一闪而过。

魏初一手上所有的动作动作都停止了。魏初一厌悔不已他的意识拼命的控制自己的行为举动。虽然,他真正召唤雷部的力量只是第一次,可他发觉自己依赖使用山鬼花钱的力量,很容易丧失自己的意识,失去多身体的控制,他身体的最高权限可以任由人随意调配,控制他的行为和心理感受。请神容易送神难,使用山鬼花钱请神的力量,现在想不是那么好请好送的。

“我控制不足这股力量……”

所向披靡的雷霆力量,那有这么容易无偿使用啊,被染红的月光中,魏初一在这空前的震慑力中瘫痪了,只有一人勉强地用手中的木剑支住了身体,口中喃喃道:“这不是我的本意。”刚刚前一刻还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我居然对他出手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也许只是因为来了叫黑羽惊蛰的这头妖怪,如果为敌这个强大的外敌。可如果作为朋友,他又是魏初一值得拉拢的外援力量啊。

“雷部的正法天诀!”黑羽惊蛰喃喃道,嘴角微微颤抖,谁也听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他已经慢慢猜出魏初一的师承了。

天上地下,人神妖兽,只要看见结界上空闪雷电光芒,都会远远躲开,躲避天劫!因为那种雷电的光芒代表了天道的意志——哪怕黑羽惊蛰张开这样强大的结界。也不敢去捋这雷部正神的虎须。白鹿和小蝶衣就像走进一个毫不设防的废墟当中,分别立在不远处观战。

黑羽惊蛰站稳了身形,观察魏一,小蝶衣,白鹿的状态,小蝶衣严阵以待,无端端一阵东南风吹来,一股花香熏得魏初一睡意大盛。魏初一吃了一惊,咬一咬牙,闭了鼻息,转行内息之术

黑羽惊蛰出手了,弹指间来到魏初一的面前,幻化为乌鸦利爪的怪手挥出,卷起一阵狂风。诧异于,魏初一竟然能够以内息代替外息行功,吃惊之余心下更加骇然。眼见魏初一背后雷影的巨手袭来,手未到,劲风已经逼得魏初一透不过气来。魏初一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仗着身坚体硬,看准了目标,不管偷袭,不理干扰,每一招都不遗余力。

危急间黑羽惊蛰到被一股熟悉的味道抱住,“砰”的一声,这一招打了个结实,两个抱在一起的人影飞了出去,掉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原来是小蝶衣前来救援推开了彼此。

所以场地又冲重新拉开了一段距离,对峙着。

刚才这一扑伤得魏初一的全身骨头有如根根寸断,黑羽惊蛰叹了一口气,道:“你赢了。”

想走?

过万村民的尸骨的漩涡中心,黑羽惊蛰飘在半空,奋然一跃,跳进了那“月亮”的晕影之中。

他皎洁得像天上的月亮;底下的魏初一就像个谜,笼罩在一团雾气之中,然后只见黑羽惊蛰身躯慢慢变大,弹指间抒展成为一条展开翅膀达九丈的黑鸦。而魏初一脸色也变得有些惨白,他终于知道,山鬼花钱请神后的力量虽然巨大,可这是自己一个人无法抗拒的力量,是一种可以毁灭自己眼前所见到的所有生灵的力量。

魏初一怒叫道:“回来!胜负未决,滚回来!”

黑羽惊蛰道:“你通晓内息导引之术,我此刻奈何不了你,你似有心魔作祟,我离开也放心,阿藜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雷霆一扫,黑羽飘零后消失,看得小蝶衣汗如雨下。就在小蝶衣和黑羽惊蛰被雷霆劈杀得他们摇摇欲倒时,魏初一突然感到一阵晕眩袭来,他终于人事不知了。神灵的力量如退潮一样散去。

黑羽惊蛰深深的看了魏初一一样,似乎想探究他身上的秘密,随后一阵水波纹般的空间扭曲,黑羽惊蛰消失了。白鹿和小蝶衣跌坐在地上,连站都没法站起来了。白鹿诧异地过来魏初一的身体状况,然后用自己的额头贴紧魏初一的额头,似乎想给对方传递力量。

梦中魏初一见到了人间地狱的样子,数以万计民众被背后的妖怪驱赶,似潮水涌来的凶兽,远处,鲜血淋漓的妖怪利爪撕裂着逃得较慢的老弱病残;近处,跌倒在地的人则被潮水般涌过来的人踏成肉泥。混迹在人群中,他的脚踩过多少尸体她自己也不知道了,更不清楚是妖怪的尸体还是人的尸体,突然感到极度的恐惧,一个嘶哑的声音本能地从魏初一的口中吐出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啊!我也不想死!”上气不接下气地惊叫着,他的手脚有点抖,身子却站得笔直。用手臂肘吃力地撑起了身子。

……睡梦过后,默默无语。

呼!呼!呼!

垂死病中惊坐起!

待魏初一醒来,闻到一股香味。

发现小蝶衣正在烤鱼,香嫩滑美、气飘十里。闹得漫车烤鱼的味道。然后那穿青衫的魏初一就捂着鼻子醒了

“做恶梦?”小蝶衣问。魏初一接过小蝶一递给自己的鱼肉,脑海却是回忆刚刚做噩梦,白鹿撕裂自己的胸腔吞吃心脏的惨状——这就是他当晚做了一宿的恶梦

“嗯,我刚刚做了什么无论如何想不起来。你在干嘛?我做了什么”魏初一回忆就心脏一紧,隐隐作痛。要知道他此刻觉醒了心肺的力量,不可能有心脏方面的疾病问题的,除非超负荷使用体内。

“做饭啊!”简单的吃过散发着荷叶香味的烤鱼。

白鹿伸出柔软的额头,魏初一给它摸了摸头,然后揉搓着,魏初一鼻头一皱,知道它刚刚有吃血食,却也不讨厌,递给它一口鱼肉。

眼前的荷花池,荷花扎下深根,鼓起花苞形状的叶茎上,接天莲叶无穷碧,周围被荷叶荷花包裹着形成了一个小池子。天气虽然寒冷,但来自地底的水,却是热腾腾温泉。

小蝶衣大喜道:“妙极!”三两下脱得只剩肚兜,跳进了池中清洗。

“洗澡喽!小白你也过来,我替你洗!”看来要凉快一番啊小蝶衣和白鹿。

尽管这个世界的人类和妖魔鬼怪之间还存在着许多恩怨情仇,在各种力量平衡的情况下,一般是各自过着相对独立的生活。所以人类和兽类,被瞅到一起沐浴比较少见的场景啊。

魏初一仍笑嘻嘻地,就像对着自己养熟了的一头宠物。随后只见白鹿也下到温泉里,和小蝶衣打水仗,泼水,嬉闹,搓洗。

魏初一张大了嘴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如在梦中。他被一种来自体内的燥热激醒了过来。睁开迷梦般的双眼,看看幻变着的天空。

在此地的对岸边上,有一名神秘人出现!

“还好,没有错过。”月色中慢慢地步近,在魏初一一行人十步外的地方停下。他的步履沉稳而轻凝。一身布袍下,掩抑着不知多少精力。身旁点一盏灯,放在脚边,把真气运转七小周天,突地咬破舌头将血向自己的影子喷去。噫!那影子竟渐渐伸展,越变越淡,终于几不可见。来人将元神附在影子上,从莲花池的缝隙中穿了过去,似水池中的一小股水慢慢流向白鹿。

岸边悠然的摇曳着一朵彼岸花,有村民的尸骨死在彼岸花的根部、穿在彼岸花的枝干、悬在血腥的风中。它们的血肉在刺毒的腐蚀下逐步腐烂,溶化,掉在彼岸花根部的泥土里,成为新的肥料。一阵风吹过,这妖异的彼岸花开出万千多暗紫色的小花,花香慢慢飘开,代替了先前的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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