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南宫鸿殊一来到将军府便直奔萧震天的书房。虽然生性顽劣,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十分不正经,可是紧要关头,他还是那分得出轻重。
南宫鸿殊一进书房,便急急问道:“查得怎么样?”
萧震天见是他来,合上书,起身将门关好,替他倒了一壶茶才慢慢道:“昨夜,我潜入了尚服局,在账目上查到,宫中分发了蜀锦的只有三个宫殿,一个是太后的永寿宫,一个是宁贵妃的嘉喜宫,还有一个是庞王后的凤祥宫。”
南宫鸿殊思索道:“太后从来不关心朝中之事,只在后宫颐养天年,斋戒礼佛,在朝中又没有什么根基,不可能是太后吧。”
“嗯,我也仔细分析过,基本可以把太后排除掉。”萧震天接过话,十分肯定地说。
“那依你之见,这嘉喜宫和凤祥宫,最有可能是谁?”南宫鸿殊兴趣浓厚。
萧震天意味深远地看着南宫鸿殊说道:“你觉得会是谁?”
其实,按照现在朝中的局势和庞氏一族的做派看来,最有可能是谁,二人早已心照不宣。
南宫鸿殊领会萧震天的意思,定定说道:“凤祥宫。”
萧震天冷笑一声说道:“哼~这宁贵妃母家在朝中根本没有势力,只是早年生下过皇子,后来又痛失爱子,王上顾念亲情,才将她封为宁贵妃加以慰藉。可这庞王后就不同了,端着张笑脸,可行事向来狠辣,在后宫里,她手上沾的血可不少!朝堂之上,庞丞相更是一手遮天,两个儿子居内廷要职,他的小儿子庞凌烽还妄图把持军营,哼!这些年,朝臣们全都一窝蜂地被他笼络了去。他们父女二人,一个把持内宫,一个把持前朝,如今更是连兵司库也都不放过!”
南宫鸿殊义愤填膺、咬牙切齿恨恨说道:“是啊,庞丞相一手遮天,根本就没把我王兄放在眼里!论权势富贵,他们应有尽有,你说,他们到底还想干什么?”
萧震天望着前方,眼中静谧幽深,悠悠开口:“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南宫鸿殊有些不耐烦了。
萧震天眼光一闪,说道:“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先不要轻举妄动!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这次他们偷潜兵司库的计划失败,肯定还会有下一步的动作,我们暗中留意,看看是否能找出破绽。”
“唉,如今也只好这样了。”南宫鸿殊有些沮丧。
萧震天端起茶杯又看了看南宫鸿殊,摇头道:“你呀,有时间还是多在宫中走动走动,说不定还会有些用处呢。”
南宫鸿殊白了萧震天一眼,说道:“要你从小到大都在宫中呆着试试!”
“咚咚咚~”一阵轻细的敲门声传来,两人对看一眼,萧震天问道:“谁!”
“将军,我是瑶儿。”门外柔声传来。
“进来吧。”萧震天淡淡道。
“咯吱~”一声,沈氏推门进来,脸上笑得温柔,手中端中两碟糕点。
“奴家见过锦逍王。”沈氏朝南宫鸿殊行了个礼,又朝萧震天行了礼。
南宫鸿殊略略点了两下头,没说话,自顾自地拿起一本书翻看着。
“何事?”还是冰冰冷冷的声音。
“哦,我听说王爷来了,和将军在书房,想必是有要事相商。我粗笨,帮不上什么忙,就亲自做了些糕点送来,国事虽要紧,但王爷和将军切莫太过操劳。”说话间,沈氏已经将糕点放在桌上,又退后几步,眉目含春地看着萧震天。
“嗯,出去吧。”萧震天看也不看她一眼,依旧冷冷说到。
沈氏顿时心中悲戚,又行了礼,转身走了。
“我说,你这个妾室进门都好几年了,怎么你对人家还是这样不冷不热的?”南宫鸿殊见沈氏离去,马上放下书打趣到。
萧震天也不说话,只白了他一眼。
“不过你这个妾室的确不怎么讨喜,比嫂嫂可差远了!”南宫鸿殊鬼笑着又说:“喂,刚打一进将军府的大门我便感觉古怪,拉着一个丫头问了才知道。啧啧啧~我说兄弟,你也太不仗义了吧,饭都煮熟了也不吱一声,哈哈哈~”
“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萧震天转过头,突然想起昨晚的种种,眼中闪着丝丝温柔。
“十一哥!十一哥~”门外传来阵阵焦急的声音,不是南宫云若还会有谁。
只见南宫云若两手长袖挽起,裙摆全是泥土地跑了进来。
南宫鸿殊看着这形象全无的妹妹,嫌弃极了:“你这是干嘛,咋咋呼呼的。”
“我和雪薇姐姐在后园里钓鱼呢!方才我们钓到好大一只甲鱼!我回来拿网子,十一哥,你快随我去看看,可好玩儿了!”南宫云若拉着南宫鸿殊就要往外走。
钓鱼?她还会钓鱼?萧震天颇感兴趣,也跟着他们一同去了。
几人来到后园的池塘边,只见另一个女人更加的没形象!裙摆扎起来一截,鞋上和裙角全是泥,袖子换了起来,露出两条白玉胳膊使劲拽着被拉得弯长的鱼杆,额间几丝乌发散落着,笑得眼里仿佛有星星一般明艳动人!
“快点儿啊云若!再磨蹭就让它给跑啦!”惜月笑着朝着南宫云若大喊。
南宫云若急忙拿着网子奔过去,二人合力将鱼杆收拢,又拿网子网起了一只肥大的甲鱼,高兴地直跳。
南宫鸿殊忙走过看热闹:“呵,好肥的甲鱼!这桶里的几条大鲤鱼也是你们钓的?厉害!”说完,朝他们竖起大拇指。
南宫云若得意洋洋:“那是!这甲鱼用来炖汤,这鲤鱼拿来红烧!怎么样,今天的下酒菜有了!”
南宫鸿殊赞同地点点头。
“不过呀,你们还是应该感谢雪薇姐姐,这甲鱼是她钓的,鲤鱼我只钓了一条,其余的也都是她钓的!”南宫云若又开心说到,还调皮地向萧震天眨了个眼。
这个女人,跳个舞已经够让人惊艳了,没想到还会钓鱼,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惜月笑着看了一眼南宫云若,又重新换上鱼饵,将杆子甩的老远。
萧震天走到惜月身边,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说道:“你堂堂一个千金小姐,居然还会这些田间玩意儿?”
惜月惴惴不安,眼珠子一转说道:“幼时在乡下堂兄家里跟着他们学着钓过。”
萧震天没再说话,转过头看着惜月,见她脸上尽有小块淤泥,不觉好笑,便随手掏出怀中手帕,想要替她擦脸,谁知刚一碰到脸,惜月便条件反射惊得闪开了,错愕地看着萧震天。
“别动!”萧震天命令到。
这个命令颇有威力,惜月只得呆呆的不敢再动。萧震天轻轻地用帕子替她擦拭着泥土,像是在擦一件稀世珍宝般轻柔,惜月的脸羞得滚烫起来,可是她不知道,这样娇羞的姿态对于某人来说真是致命的诱惑。
旁边的南宫鸿殊将一切尽收眼底,颇有意味地含笑点点头,这根死木头怕是要发芽了!
惜月和南宫云若将战利品拿到厨房,又讨论着怎么做才好吃,沈氏见他们玩得熟络,心里不舒服,也到厨房说什么自己没能耐钓鱼,那就在厨房里头亲自指挥下人们做菜什么的,南宫云若也没怎么理她,只和惜月说笑。
晚膳时刻,花厅内香味扑鼻,五个人围着桌子开吃起来,好不热闹。
席间,萧震天和南宫鸿殊喝着酒,南宫鸿殊本想要给惜月倒酒,惜月将酒杯抢过,坚决地表示实在不能再喝酒了,引得南宫鸿殊摇头大笑,同样的,萧震天的嘴角笑得弯弯,沈氏的心里也恨得痒痒。
大家闹腾着终于用完晚膳,南宫兄妹便告了辞回宫去了。
萧震天在书房里又处理了些公务便回了房,见惜月正坐在桌前绣着个香囊,烛火映在她的脸上,安静温婉。
“给谁绣的?”萧震天一边问,一边脱下外袍。
“云若看到我戴的香囊,说她喜欢,我便做一个送她。”惜月答到,眼睛始终没离开手上的活计。
“哦~香囊啊,夫人的手倒是巧,不过怎么只惦记着别人呢?”萧震天不太高兴。
惜月听着这话别扭,停下手上的活,木木地说:“将军若是喜欢,那我再绣一个送你?”
萧震天勉强地点点头,拿上一个枕头朝软榻上倒下去。
惜月立马站起来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床,不解地问道:“你,你这是,你怎么睡我的地儿啊?”
萧震天闭上眼,悠悠说道:“从今天起,你睡床吧。”说完便侧过身佯装睡去。
惜月呆了,这人又抽哪门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