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瑟又道,“报上名号。”
那人扭转过头来,似是有些讶异传闻中那个懦弱阴沉的德阳郡主,竟然有胆子叫住他,还让他报名号?
他满眼写着得意骄傲,高声道,“丹心房门下,蔡兴,德阳郡主有何指教啊?”
不是“流”字辈的,就算让他出了丑,丹心房应当也不会为了他大动干戈。
她现在只想解除诅咒,可不想跟更多的人扯上关系。
秦晚瑟眸底光芒一闪,“指教谈不上,只是想跟阁下切磋下医术,也好让世人安心,我百草堂大夫并非庸医,也从未误人。”
不光方才给小孩看诊的老头惊了,就连对面的蔡兴也惊了。
“我没有听错吧?德阳郡主……竟然要挑战我一个丹心房的弟子?”
旁边老头儿心里虽然感激秦晚瑟没有将他推出去了事,但她居然要挑战丹心房出来的弟子!
他可从未听闻这位小姐会医术,竟然敢莽上丹心房的人?
实在糊涂!
“小姐,万万不可!丹心房的人医术是全天下公认的,宫中御医都不敢如此,还请小姐务必三思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场比试必定会输。
而秦晚瑟一输,砸的可是百草堂的招牌,国公府其他商铺也必定受牵连。
蔡兴脸上说不出的得意,抬手掸了掸衣袖上莫须有的灰尘。
“德阳郡主听到了没?连你手下老头儿都懂得道理,你不会不懂吧?跟行家提比试?呵呵……我好心劝郡主一句,莫要自取其辱啊。“
他一挥衣袖,转身要走,“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赔偿那位妇人吧。”
这些人说了半天,秦晚瑟只当是耳旁风,冷笑一声,“若是不敢比便当场认输,不必找其他理由。”
“你说什么?!”蔡兴转过头来,气的直发笑,“好!既然郡主非要自取其辱,我便满足郡主,只是郡主输了,可莫要出去说我丹心房欺负人……”
秦晚瑟两眼含笑,面上云淡风轻,“自然不会。”
“好,既然如此,郡主不妨说说,怎么个比法。”
“今日此事既然因解毒而起,不如就比解毒吧,你我二人分别往对方身上下一种毒,谁能以最快的时间解开,便算赢。“
蔡兴听完瞪大了眼,眼底是止不住的诧异与讥笑。
他摊开双手耸了耸肩,“郡主这是拿自己小命开玩笑啊,会不会玩的太大了?我下的毒,可不是一般人能解的,这万一你出了什么意外……有人找上门来我尴尬,若是无人找上门来,你在地府……不是更尴尬?”
左右闻言,皆哈哈大笑起来。
“就是就是,国公府嫁女第二日红灯笼拆的干干净净,显然是不认这个女儿了,至于楚王府……我听说楚王现在都跟她分房睡,娶她啊,只是为了冲喜!”
“哈哈哈,这万一出了事,还真砸在先生你手里了,不然……还是不比了吧?”
左右尖酸刻薄的话愈演愈烈,嘲笑声似是一把把锋锐的锥子,刺破秦晚瑟的防线,将她暴露在烈日之下,尽情鞭挞,直将她抽的皮开肉绽。
“都给我住口!”
秦晚瑟忍得下去,在一旁看着的秋华可实在忍不住了。
她一步迈出,低喝一声,“尔等可知自己议论的是什么人?!秦国公府嫡女,如今的楚王妃!谁再多说一个字,别怪我不客气,邀请尔等去大牢里走一遭!”
蔡兴冷笑,轻蔑的看了秋华一眼,“我们都是就事论事而已,你就不要拿那些强权压人了。”
“说完了吗?”秦晚瑟终于开口,眼神淡漠的望着他。
那双眼黑白分明,大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淡然无波。
蔡兴看着,眉头皱起,喉头有些艰难的上下滑动了一下。
这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挑战?为什么还能如此淡定?
难不成她手上有什么杀手锏?
秦晚瑟似是没看到他眼底的纠结怀疑之色,继续道,“说完了,该我说了,你若赢了,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呵!”蔡兴大笑一声,“就算我要你离了楚王府,给我为妾,你也满足?”
一句话出,周遭才安静下来的人,又哄笑起来。
若是离了楚王府,再给人当妾,那秦晚瑟真的是千年笑柄了!
看着他张狂的嘴脸,秦晚瑟两眼眯起一道杀气。
“你若是输了呢?”
蔡兴听到,一甩袖,露出腰间挂着的一个桃木腰牌。
“丹心房二品炼丹师,对付一个外行人会输?”
“凡事总有万一……”
“好!若我蔡兴输了,我便脱光了身子,叼着你百草堂的牌子,自愿为百草堂宣传三日!”
秦晚瑟轻声冷笑,“二品炼丹师为我百草堂宣传,虽差了些,但就目前来说,勉强刚够,就依你。”
“你!”
二品炼丹师纡尊降贵给她宣传,她竟然大言不惭说勉强够格?!
这女人好生狂妄!
原本只想给她下点小毒教训她一下的,但是眼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蔡兴准备好好折磨一下秦晚瑟,叫她跪下来磕头道歉!
若是赢了,还能娶她做妾……
虽说名声臭了点,但这脸蛋跟身材可是绝佳,传闻若为真的话,那她还是个处子……他可是捡了大便宜了。
秦晚瑟看他眼神越来越下流,眼底蒙上了一层冰霜,朱唇冷冷吐出一个字,“请。”
“那我就不客气了。”
蔡兴一手摸入袖中,取出一支白玉瓶,递到秦晚瑟面前,“郡主,喏。”
秦晚瑟看也没看,直接伸手倒出里面的药丸,仰头面不改色的一口服下。
坐在马车上的钱文柏看到这一幕,握着茶盏的手蓦的一紧。
这女人……竟如此果决?!
“这是我独门特质毒药,名为白骨丸,服下之后,浑身上下会传来剥骨剔肉的痛感,”他娓娓介绍着自己的得意毒药,抬手一捻鼻下两撇胡子,“郡主的毒药呢?”
秦晚瑟勾唇一笑,恍若彼岸花开,妖冶明艳,“已经下了,你……难道没有察觉吗?”
什么?!
已经下了!
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