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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身死道消

估计禹蛰兮也没想到我会有这番举动,他歪着头久久没有动作。

“沈以桐,你长本事了。”

我冷笑的看着他,“对,你想怎么样?囚禁我还是杀了我?禹蛰兮我且告诉你,我沈以桐还不屑对你卑躬屈膝,你心里没我,那我心里也就没有你,你以为你执掌生死就可以控制我吗?我呸,在我眼里,你远不如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最起码,他们不会让我受委屈。

而他呢?

他给我的委屈我连提起来都觉得心痛,这就是他口口声声的爱我?这就是他说的万千美好?若是如此,我还真受不起尊上大人的眷顾。

“沈以桐,你可真心信过本座?”

我听着这话,眼泪决堤,啪嗒啪嗒掉了下来,沾到了划破的伤口上,又是一阵痛楚。

“我信啊,我何尝不信?我捧着整颗心在信你,是你亲手打落了我的真心和信任,让它们碎在了你的脚下。”

我已然泣不成声,我给他的信任还少吗?我原是一介凡人,本该安稳度日,就是因为和他扯上了关系,我的每天都活在担惊受怕和别人的阴谋陷害里。

为了走在他的身边,我逼着自己拼命地努力,每天都在想办法克制心里最深的自卑。

我原以为他给了我无上荣光,可他把我捧上云端,又将我亲手推下,碎了一地的信任和深情,他让我怎么拼凑的起来?

如今,他又怎么有资格这么质问我?

“禹蛰兮,我累了,你要杀便杀,今日你若不动手,来日我且求你不要再出现了,算我爱了你一场,你给我的最后一点温柔和尊重行吗?让我安度此生,别再打扰我了。等我百年之后,你也不要来看我,从此,便是再也不见了,好吗?”

我当真无力的看着他,放过我吧,我对他失望至极,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甚至我在想,他这么没头没脑的出现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我不好过吗?

他盯着我,赤红的眼底一片深邃,皆是我看不懂的神色。

“沈以桐,本座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他,我退了两步,将千杀刀取了出来,抵在他的胸口,“弑杀尊神,我是不是会魂飞魄散?”

他给我千杀刀的时候,是为了证明我心里有他,而此刻我拿出千杀刀,也是为了证明,我对他已经失望透了。

他可以高高在上,他可以睥睨众生,我可以仰望他,但我绝对不能忍受他心里有别的女人。

不为别的,只因为我的爱足够纯粹和认真,我不许他侮辱践踏。

抵在他命门的这把刀,是我最后的倔强和尊严。

他久久没有说话,那双眼睛从赤红慢慢变得灰暗。

“你恨本座?”

“由爱生恨。”

“你当真信不过本座?”

“不敢信。”

如此决绝,我不是不痛心,但也远不及他昨天出现的那一刻,那种钝痛。

这万千深情,终究还是错付了。

他放下手臂,往前走了一步,脚尖抵住我的脚尖,千杀刀也在这一刻没入了他的胸膛。

“既如此,本座陪你一同消散于六道。”

我没想到他会主动赴死,手上湿润的那一刻我承认我慌了,可他紧紧的抱着我,让我没办法把千杀刀拔出来。

我盯着他的眼睛,金色的瞳纹开始变得暗淡,瞳孔也开始涣散。

“禹蛰兮!”

我吼的这一声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对,这是我最不争气的一次后悔。

他怎么能甘愿赴死呢,他可是阴司尊神,执掌阴阳,他怎么能死在我的刀下?

他依旧抱着我,嘴角掀起一抹笑意,如同我第一次见他笑时那样英俊,“本座未曾说谎,此乃命门所在,你不信,本座证明给你看。”

我嗫嚅多时,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这个傻子,谁叫你证明了?

他高大的身影轰然倒下,连带着我也跟着一起坠落,他垫在我的身体下面,大拇指抚了抚我的脸,“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不疼吗?”

我不知道是该心痛还是该责骂,这个混蛋,我为什么这么做他不知道吗?他这么问,难道就是因为我会疼?

我挤掉眼中的泪珠,垂了垂胸口,“是这里疼。”

他看着我,“是本座错了。”

搭在我脸上的大手无力的垂落,他的眼睛也缓缓闭上,从眼角落下了一滴晶莹。

他落泪了,是为我吗?

我颤抖着接住他的泪珠,撕心裂肺。

“禹蛰兮,你给我醒醒!我不要你死,你醒过来,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是,我没出息,看着他闭上眼睛,我恨不得一直被他侮辱也不要他一动不动的躺在这里。

“你要怎样,我都依你还不行吗?”

可他不会再回答我了......

人总是这样,明明这一刻刚刚下定的决心,下一秒就会土崩瓦解,在“你爱他”面前,尊严也好,骨气也罢,真的都不值一提。

爱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总能让你过分着迷,迷失自我,为了那个人,怎样都甘之如饴。

如果他能醒过来,我宁愿一切都不要。

他躺在这,我手里还握着千杀刀,手上满是血迹,是我杀了他。

我缓缓坐直了身子,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将我的手塞了进去,同他十指相扣。

听说这样的握手,是恋人之间最亲密的方式,可惜我们还没来得及试一试。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将杀千刀放在了脖子上,面对死亡,任何时候潜意识里都是无比恐惧的,但是这一刻,死对我来说就是救赎。

希望我们这样十指相扣,以后六道内外不管到哪里,我们都不会分开。

灵识不灭,我心不死。

我用力对着脖子划下去,一条锁魂链突然缠住了我手中的千杀刀,一个飞甩,千杀刀脱手而出,七爷落在我面前,“小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我有些呆滞的看着他,“禹蛰兮是我杀的,我这便去陪着他。”

七爷好像才看到禹蛰兮似的,绕着我们飘了两圈,“小娘娘,尊上大人是要把命给你不假,可这不代表尊上大人已经身死道消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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