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大三,这是我第一次去机场。
一个人的摸索,从下车前在大巴车上看到T2贵宾区。我习惯性走到下楼梯的T3入口处,看到禁闭的玻璃门才意识到,开着的只有电梯门。
我是家里第二个坐飞机的人,头一个是我哥,他一向舍得花钱,何况是自己工作挣来的。
家里父母二老如果不是看受病的姥姥,说来也已经几十年没回去了,自然也就没做过火车啦,飞机啦。
几十年呀!中国社会都发生多少次革命了(工业上的),交通自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们也没有什么经验交代给我,唯一能做的是我提前6个小时到这儿。
飞机场不像火车站拥挤,行人也大都衣物整洁,没有打地铺的人。迎面同样返校的学生服饰时尚,看起来神态自然。
每次出门,行李总是不自觉带的很多。另外垮了一个包,也是很重。还有一个包,装满零食,里面的塑料袋鼓的露出来。像火车站呀,飞机场呀,东西总是贵的要死,吃的喝的当然是要提前备上。总之在贵的要死和重的要死之间,我只有被“重的要死”选择的份。虽然再贵也不至于负担不起,但是穷人总会先考虑到这样的花费“不值得”。并且这样的考虑会在每一次出行的时候都左右你的决定。
临走前,老妈还要往里塞三个苹果,我死命拒绝,老妈说寓意平安,好叭,带一个,让她安心。
我的行李包呀!总是在老妈的啰嗦下,变得又沉又重。走的时候肩膀和手指勒出印子。等行李搬上三楼也累得不想说话,久而久之也习以为常了,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每次因为大包行李狼狈的出现在火车站或机场的时候总是一边尴尬,一边埋怨自己又带了太多东西。
说来这种走的时候带很多东西的习惯,也是我看在眼里时间长而学会的。
为了节省车费,老妈总是会把很多去市里要办的事集中在一块半,不然总觉得“不值得”。然后自然要带很多东西,就变成了“死兜烂沉”。再加上不常做交通工具的谨慎,旅途因此带着一份不愉快的紧张。
我拖着沉重的行李和沉重的心理,总先给轻快而光鲜的人让路。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
其中一个迎面走来的帅气的年轻男生,高高的个子,时尚的穿搭。他擦肩而过的眼神停留在我装着车上吃完零食的垃圾袋,一瞬间。
一瞬间,我脸上挂着一成不变淡漠的神情,心里是一路上积压的慢慢的格格不入。我好像不属于这里,即使我买了票,也是折扣的价。我就该呆在满是地铺,人潮拥挤的火车站,那才是我该存在的位置,只有在那我才舒服自然。
我知道,这种感觉才是我自卑的跟,卑微的土壤,也是无法掩盖的悲伤的事实。
之后产生一系列因自卑的心而敏感的反应。别怪这样的反应,这是害怕受伤的反应,是泯然的反应,也是底层人民最平常的反应。就像烫了缩手,渴了喝水一样平常。
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因为没有乘坐过飞机,而对它抱有一种崇高仰视的态度,感觉和飞机沾边的都崇高,所以后面报了民航院校。
了解了之后,才发现,它和乘坐火车,汽车一样,只是一种交通方式。崇高的不是心中自以为的崇高,后悔就取代了崇高,为了压低失望,便让心中空无一物。
如果当初,我有选择乘坐飞机或火车的机会,就不会有无知的崇高了。
清朝末年第一架飞机发明,一战后转为民用,二战后转为客运,2020年我才第一次乘坐飞机。我与那些人相差几个时代的距离,但是像我这样的人,还有许许多多。
我这些的小人物身上的故事,不足为道的悲伤太多了,以致说出来大概的结果就是疲惫,就该是这个命。咸鱼翻身就好了,但是大部分人还是翻船。这也是命。
何时不用选择翻或不翻,这或许是幸福的开始。
我面无表情的排队取票,从下车开始,眼神就波澜不兴。表面上,我是适合这的,是属于这的。
茫茫机场人,眼前这些人有多少又是和我一样的呢?
9月8号,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