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周蒙蒙不免担心了,轻拍苏婷婷手掌柔柔央求:“听闻妹妹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远近驰名的大才女,如妹妹不嫌姐姐才疏,可否共抚一曲?”
“姐姐说的是哪里话,贱妾自是万分乐意。”苏婷婷作惊骇状,反牵住她的小手,转身对太老和爹娘请辞道:“奶奶、爹娘,容婷儿先行告退。”
太老眼笑眉笑,慈详的不得了,呵呵点头吩咐:“婷儿可别怠慢了公主。”话落,转身对周蒙蒙躬身,“公主屈驾,陋宅彭碧生辉,权请不要拘束,怠慢之处还望宽恕。”
“苏太老您太客气了,是蒙蒙打扰了。”给苏家三位长辈福了一记绝美身儿,才吟着浓笑让苏婷婷牵进小门内,往挽花阁轻踱金莲而去。
好个厉害的宝公主,年纪不大,可心计却不容小觑。太老的微笑使终一惯,对儿子和儿媳说了句累了,也跟着往内门跨进。负手游走的她,无波老眸突然泛澜。未满十六岁的小娃儿长的倾国倾城,举手投足散发浓浓贵气不假,可脸上的微笑却虚伪可以。刚来便对婷儿于姐姐之姿,主导回原是婷儿的一切。好个未满十六岁的公主,嘴不开,话没讲,就把形势给扭转了。
负手巍入自已的阁院,太老布满皱纹脸上漾起一阵玩味笑容,心道:好个宝公主呐!明明才十五岁,可心智却万般成熟,可是呢,再怎么成熟,毕竟却只有十五岁。她殷雀七十九了,且都捉不找,摸不透孙婿,十五岁毕竟还是嫩了些呐!
婷儿可是孙婿亲口所设的当家主母,名义虽是妾室,但身份怕是正妻也难相比。林阿真讲求的是感情,他所伏金辽之际,却冒出自称正妻的公主出来。这个公主不仅委婷儿是妹,还对婷儿以正妻姿态居处?
这倒有趣了!如孙婿回国后,看到这一幕会如何?宝公主呐!这个林阿真可是从老鼠洞里揪出来的,是个猴起来会抓破别人脸儿的主,面对这种相公,你竟敢回收婷儿的主母地位,再美又如何?与林阿真没有感情,就是最关键死扣,这颗铁称坨不管啃不啃得下,孙婿回国之时,就是宝公主生啃之时。
金辽,上京。
耳外彭锵依牙吱歪声依然大骤,耳内的大脑却已是转停止了转动,北边的秋天带着浓重严凉,处于阳光下的阿真被暖阳晒的疲软,懒惰如只小倦猫般,昏昏沉沉,舒服作着日光浴。
这个昭临殿的戏台摆的极好,前面数排巧妙地被四周高山巨树挡住了阳光,处在一种舒服的阴影底下,而后面几排则刚好正中辰末阳光,凸显出末座的这干人不受尊重样貌,也算是无形之上,给予了无声的鄙视了。
从辰初到了巳中,整整一个半时辰,阿真皆处于昏昏欲睡状态里,直到巳末戏尾金锣响起,上半场戏剧大红帘幕终落了下来,寂静的现场交谈回味声蓦地交杂而起。
“嗯?”舒服打了个长盹,阿真被大量喧杂吵醒,迷迷糊糊睁开懒洋洋双眼,左右扭看交头接舌皇亲国戚们,疑惑的目光瞟向于身侧的两位驸马爷身上。只见他们两人使终保持着一惯姿势,面目平和,了无生气,仿佛就是一具木偶般,坐的端正,也非常的宁静。
他们不会一直都这么坐着吧?他心里疑惑之极,眯起双眼上睇了一眼天上烈阳,刺目光芒顿令他双眼出现大批黑点,奇奇怪怪放下搁于桌上的长腿,站起身便对他们询问:“两位驸马,戏结了吗。”
两位驸马自戏开就见身边的蔚蓝额驸睡的舒服,如地痞无赖地伸长懒腿,仰靠椅板直打呼噜,心底虽怪,却也不便去搭理。现闻他此话,整齐也站起身,谦卑躬抚回道:“是的,上段已结,后段既将快演。”话落,再弯下九十度腰板,不多言地便跨步往前,对各自的老婆虚寒问暖去了。
“搞毛啊?”阿真是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一只大掌茫然抠着脑门,不明白这两个驸马爷是在搞啥飞机?怎么像得了绝症般,了无生趣,不敢言谈?
“孤孀容易做、难得三十五岁过。”小岫云看的泪流满面,戏剧落幕,第一时间就是要找她的林哥哥,看到蔚姑姑只是一人,小小泪目四下扭眺,远远看见林哥哥在后面,马上一脸鼻涕一脸眼泪飞奔来近,哀腔哭道:“林哥哥,越女要死了。”
“什么?”听闻有人要死了,阿真大惊,茫然急问:“谁要嗝屁?怎么突然这样?是投毒暗杀?还是暴症突发?”
“越女啊,她好可怜,好可怜呜。”小岫云越想越伤心,嘤嘤泣涕摇头低念:“守节难,死节易。”念完,仰起布满眼泪的水眸,惨兮兮泣问:“林哥哥,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女人以死来守节?为什么女人非要生活在男人的脚下?”
汗!原来这小丫头片子还没从戏里收回神啊,阿真被问倒了,蹲下身轻抹掉她脸上的细泪,反问:“知道什么叫三从四德吗?”
“当然知道?”小岫云是皇家头牌公主,万千恩宠,打小就是就授名师教导,虽然顽劣一点,也不太爱读书,不过耳濡目染下,诸子百家、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虽然都不专精,但却也不挺难。摇了摇脑袋便念道:“妇有三从之义,无专用之道。故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九嫔掌妇学之法,以九教御: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眼见这个奇奇怪怪小丫头片子竟能念出这些,阿真诧异笑开,弯眉询问:“那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
“不知道。”小岫云很是直白,摇头说道:“这是老师教的,我就背下来了,不过大姑姑说老师在放屁,绿姑姑要我听听就算了,红姑姑又说学一半就好,蓝姑姑却让我忘了这些话,她说很不公平。”
“呵呵……”阿真嘿笑站起身,捏了捏她的小小泪腮,点头赞成,“阿蓝说的一点都没错,这是非常不公平的事,你非旦不能去学,还要去鄙视。我教你句新的三从四德,如果以后有人问你什么是三从四德,你就把这个新三从四德告诉她。”
小岫云闻言,倏地睁大泪渍斑斑水眼,好奇凝视着他,稚气脸儿布满浓浓兴趣道:“林哥哥,新的三从四德是什么?你快和我说说。”
这小丫头,刚才还凄惨兮兮地哭越女死了,现在就阳光明媚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注意力转移的还真快。一抹恶作剧的笑容不自觉地爬上阿真嘴角,嘿嘿地误人子弟教授:“新三从四德就是:老婆出门要跟从,老婆命令要服从,老婆讲错要盲从,这就是三从。四德呢?老婆梳妆要等得,老婆花钱要舍得,老婆生气要忍得,老婆生辰要记得。”
“嘎?”小岫云听的一愣,感觉好像在哪里认识,小眉拧成一股绳细想少倾,才恍然大悟指着跟在老婆身后的两位驸马嚷叫道:“林哥哥,你说的就是玉姑姑和绵姑姑的驸马对不对?”
顺着他小手指伸去,阿真果然见到那两个得了绝症的驸马爷,安安静静低着头跟在自家老婆屁后。眼见这一幕,他面部表情噔起微微抽筋起来,讷讷对这没礼貌的丫头教训道:“小丫头,虽然你倍受万千宠爱,可是对长辈不能这般无礼,纵然就是瞧不起他们,也不能这么形露于外,你小小年纪就懂得把人分为三六九等,长大了必定无法无天,一定要改,知道了吗?”
“才不是咧。”小岫云被训的委屈,嘟起嘴嘴嚷驳:“驸马本来就是没用的东西,要不是玉姑姑和绵姑姑,他们怎么能当官?怎么能有八人大轿坐?还不全都……”
“全都什么?”她没理所当然完,阿真的俊脸拉的比马还要长,阴霾反问:“如照你这说来话,那我不也是没用的东西?要不是因为你的蓝姑姑,我怎么可能当得了官,坐得了撵是么?”
“不是,不是,林哥哥当然不一样。”耶律岫云急急摇头,小脑袋如博浪鼓般,摇的都快断了,抡挥双手急道:“林哥哥和没用的驸马才不一样,你本来就……”
“哼!”她的解释还没落下,阿真就鼻声重哼,俊逸脸庞泛起一股煞然凄厉,杀人地黑眸染黑,嘴角吮血地恐吓喝斥:“你这小丫头片子,打小就如此乖舛,长大了必定为祸害,不如趁现在我先行结果了你,永绝后患。”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就是杀死千军万马之姿,极尽暴厉嗜血,手掌还作着刀势,仿佛岫云就是和他有滔天仇恨般,不杀死她不会痛快。
突见温柔的林哥哥变成魔鬼,耶律岫云惊愕急退,小小脸蛋白析如腊,不知所措,哇的一声,转身拔跑便往蓝倪儿方向哭跑,真的不懂怎么林哥哥突然这般凄厉,为什么要杀死她呜!
恐吓走这个顽劣小丫头片子,阿真远眺前面大堆热络交谈的人群,眼内闪现一缕算计,往老位置再一屁股落坐,重重叹吁出一口气,等待蓝倪儿前来兴师问罪。她会对自已干什么?软禁?或是斥责?还是杀死他?不管怎么样吧,一定要把他无路可走之事输惯进她脑中,让她安下心,为退路铺下平坦大道。
此来金辽,不能显山也不能露水,须加云山再用雾罩,让众狼放下戒备,以为他这辈子就是这样子,随后再让人无法预料地逃出升天,这就是兵法所说的出其不然。只是心中隐隐有些担心,悯儿的情况如何呢?她会训练批什么人突进来营救他?虽贵为大郡王,充其量也只是个囚俘,巨大的上京就是他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