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后,众人被泽允客客气气的送出来。
“多谢太子殿下款待我,我等冒昧前来,承蒙太子不嫌,还赏我们一口饭吃。”敖夏和泽允相互搀扶着直到门口,俨然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
“说什么呢!?”泽允脸颊绯红,明显是喝大了,他捏起拳头对着敖夏的胸口就是一下,“咱们俩是什么关系?你子夏是我什么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就是要我以身相许,我眼都不眨一下,我就能给你脱喽!”
他异常激动,口水像瀑布一样喷在敖夏脸上。
见敖夏没有回应,便觉得是被人轻视了,“你是不是不信?”他用手指着敖夏,见他还没有动静,又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嘴里还念念有词,“我,我这就脱给你看!”
阿裳倒罢了,还饶有兴趣地看着,云熙一回头那还得了,一个健步冲上去捂住了自家仙子的眼睛。那一边陈公公也环腰抱住自家殿下,“叫各位见笑了,我们太子殿下是个酒蒙子,喝醉了就是这个样子。”
“还不快过来把殿下扶回去!”陈公公严厉呵斥一旁的侍卫,“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随着大门轰的一声关上,敖夏那副翩翩君子的样子总算是换了下来,“可有看出什么?”他盯着东宫的大门,向阿裳挑眉。
阿裳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你呢?”他转头又问云熙,“你是天庭的老人了,想清楚了再说。”
他语气平淡,但在云熙听来就是赤裸裸的恐吓。
“这位太子殿下,倒是和小仙偶然见过的司战司的那一位十分相似。”云熙不敢抬头看他,生怕两人的眼神有交汇。
“谁问你这个了?”敖夏轻笑一声,牵起阿裳的手自顾自向前走去,但云熙心里跟明镜似的,她知道,这就是敖夏想要的答案。
敖夏牵着阿裳的手走在最前面,他低下头在阿裳耳边细语,“你就没发现,他这东宫可比我们的行宫小多了?”
阿裳点点头,还是不曾开口说话,身后的云熙抱着化为小狗的谛听,险些把他掐死在自己怀里。
“你……”敖夏看出了阿裳的异常,往日里的阿裳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她话比谁都多,比谁都活泼,怎么今天如此寡言,他话还没说完,阿裳的手便从他的掌心滑出,整个人向地面摔去。幸好,他眼疾手快,一把捞了回来。
他蹲在地上看着怀里的人脸色苍白,再看看跪在一边同样焦急地云熙,和被扔在地上的谛听。
“走!”三人一狗随即消失。
片刻后,一行人回到小宅,敖夏将阿裳安置在床上,用手背轻轻贴上她的额头,果然烫得出奇,他转过头,眼睛充血,从未有过的心烦意乱,“怎么会这样?”
云熙也慌了神,她跪倒在地向敖夏行礼,“请殿下允许小仙为仙子搭脉。”
敖夏没有说话,只是向一旁挪了挪,给云熙腾出个位置,她悬起灵力,化作灵丝缠上阿裳的手腕。
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慌忙收起灵力,对着敖夏又跪了下去,“殿下!仙子的灵力消散极快,为今之计只有佛祖能救,如若不及时回雷音寺,恐怕仙子命不久矣!”
见敖夏没有说话,云熙心一横,“咚!”一声,给敖夏结结实实磕了一个,“仙子于西天梵境化身,吸天地灵气而修成正果,是天地间的至纯之物,她在凡间这些天,遭了人间浊气的侵蚀,再加上仙子她心脉生来就比常人脆弱些,佛祖曾赐了一道护心咒,想必是被浊气侵蚀的原因,现在这咒印不知所踪,仙子危在旦夕呐!”
云熙跪在地上始终不起来,“请殿下高抬贵手,准了小仙吧。”
听不见敖夏的回应,云熙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却被一阵风掀起了碎发。好端端的,哪里来的风呢?她抬起头来,正对上敖夏的血盆大口,化身为龙的敖夏,看看自己的背,示意云熙等人上来。
“殿下。”巨龙腾空,浮云划着云熙的脸蛋飞走了,这确实比她自己腾云快了不知多少,“小仙原是天上的一朵祥云,修成正果后被封为礼仙已有一万七千六百二十三年,也见过不少神仙的爱恋,般配也好,不般配也罢,小仙自然是插不上什么话的,不过……”
云熙顿了顿,眼眉低垂,心里似乎是憋着什么事,“不过殿下若真心对我家仙子,此番随我前往梵境倒也可以趁机向佛祖表面对仙子的心意。”
“你,当真觉得我和阿裳般配?”敖夏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想他堂堂西海龙太子,活了七万年,早该成家立业了,与他年龄相仿的,哪个不是拖家带口?妖皇靡岸早已入赘冥王府,魔尊凉程昱也和他表弟东海太子敖卿打得火热,就连靡岸那一奶同胞的哥哥,天界储君宫灵羽也早早娶了月神殿里那一位。
唯独剩下他和司战司里的烦人精,不曾想同时单身了七万年,却都相中了同一位仙子,真是孽缘啊!
其实这么多年来敖夏也不是没想过为自己寻一门亲事,一来,老龙王做事极端,且麻木不仁,当年敖夏的母妃就是不忍他的折磨自尽的。如今的西海,就是一座炼狱,让人闻风丧胆的炼狱。
二来,敖夏这些年为了报复老龙王四处惹事,败坏西海的名声,在老龙王眼里,这个儿子生来就活在叛逆期里,从来得不到自己的欢心,奈何他是自己唯一的儿子,打骂之余,老龙王的脾气也越来越差。
综上,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仙子,不论尊卑,不论美丑,只要是提起西海的相亲宴,哪一定是落荒而逃。
“到了。”敖夏的思绪被云熙拉回,果然依稀可以看到,不远处就是闪着金光的雷音寺大门了。
是啊,到了。
敖夏不舍的看了一眼背上的阿裳,他知道,雷音寺的大门绝不会为他打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