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屋的楼顶,隐隐的透出了若隐若现的光芒。窗外,汽车穿梭而过的声音时不时的响起又消失。厨房里,炉子上发出开水“嘶嘶”的声音。
卧室的大门被轻声推开,女人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脚上的拖鞋无声的放慢了速度。视线所及,让女人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大床上,苍锦琅赤裸着上半身,左胸前缠着厚厚的纱布,一看就知道是有心人士格外小心谨慎包扎过后的样子。床边,连瞳静静的守在那里。眼睛看着陷入昏迷的苍锦琅,移动也不动。床头,有橘黄色的灯光打下来,落在两个人的身上。
“小瞳,”女人轻声叫了一声连瞳的名字,她才缓缓的转过身体。
“天绵。”连瞳扯起嘴角,冲着女人露出一抹虚弱的笑意。
天绵看一眼床上的苍锦琅,将手中的托盘递给连瞳,自己挨着她坐了下来。想了半天,一直徘徊在嘴边的话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你们,在一起了吗?”
连瞳一怔,轻轻的咬了咬唇。
在一起,多么美好的字眼。可是,对于现在的她和现在的苍锦琅来说,似乎格外遥远。对于他来说,她是个身份不明的疯女人。对于她来说,她还是她,而苍锦琅,却早已经不是最初的模样了。
在一起,该有多难......
“没有。”连瞳看一眼床上的苍锦琅,低声说着。
身边,刚刚还一脸安静的天绵,瞬间便红了眼眶。吸吸鼻子,下一秒她便哭了出来。
“小瞳,对不起,如果那时我谨慎一些,你们就不会是如今的样子了。”天绵说着,眼泪也跟着“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满心的愧疚,让她哭得越发的伤心了。
连瞳一顿,似乎被天绵突如其来的眼泪给吓坏了。半晌,她才慢慢的反应了过来。抿了抿唇,她僵硬的脸上,慢慢的扯出了一抹笑意。起身凑到哭泣中的天绵身边,手忙脚乱的替她抹去一脸的泪湿。
“不是你的错啦。“她蹲在地上,一脸的笑意。眨巴眨巴大眼睛,伸手摇了摇天绵的身体。
“你忘了,我是超级无敌霹雳娃啊,就算他跑了,我也可以把他找到的嘛!”她挤出一脸的笑意,甚至还做出各种鬼脸逗着此刻哭泣中的天绵。
“扑哧”一声,天绵终于经受不了逗弄笑了出来。
“真的?”
“真的真的。”
天绵停止哭泣,轻轻的笑了,笑容却没有直达眼底。
“趁着他昏迷的时候,好好的诉诉衷肠吧。”她说着,故意露出一抹暧昧的表情,冲着连瞳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大门,又一次被轻轻的关上。
门内门外,连瞳和天绵同时沉默了下来。
都该明白的不是吗?如果事情真的像连瞳所说的那般,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那么,她又怎么会费劲千辛万苦,到头来,仍旧是一无所获呢。
连瞳的视线落在大床上昏迷中的苍锦琅身上,目光里无限柔情。上前去靠在床头,小手覆上苍锦琅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一点点辗转。男人的额头,男人的眉眼,男人的鼻梁,男人薄凉的唇。
这张脸,仍旧是她钟爱的那张脸。可是,他们却成了陌生人。
连瞳将头轻轻靠在苍锦琅的颈窝,无限轻柔的蹭了蹭。鼻翼间,飘散着男人特有的熟悉的气息,混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在他们的周身轻轻的漂浮着。
苍锦琅,你说,我是你手心里的宝贝,就算用这世界上唯一的珍奇来跟你换,你也誓死都不放手。你说,你不会离开,你说,你会一辈子疼爱我。可是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为什么,我们却没有爱了?
眼泪落了下来,打在苍锦琅的脖颈上,热热的,烫烫的。
耳边,一声难耐的**声响起,让连瞳像是触电一般弹开了身体。
身下,苍锦琅痛苦的皱了皱眉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连瞳飞快地抹了一把眼泪,身体跟着凑了上来。
苍锦轻轻的点了点头,轻轻了锁了锁眉头。身体很痛,尤其是左半边身体,像是被卡车反反复复地碾过数遍。喉咙也是,又干又疼。然而,一双眼睛,却仍旧是炯炯有神的看着连瞳。
连瞳似乎没有发现,端起手边的清粥,凑到自己的唇边小心翼翼的吹凉一些,才递到了苍锦琅的唇边。
苍锦琅极度配合的张开嘴巴,像个孩子一样任由连瞳一口口的喂着。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你受了伤,不能吃太多油腻的食物。你的伤口,我已经简单地给你上了药,为了以防感染,明天还要去医院再认真处理。虽然伤得不重,但是流了很多血,还是要好好休息。”她一边喂着,一边叮嘱道,一副喋喋不休的样子。
苍锦琅淡淡地扫了一眼还没有停止说话的连瞳,大手伸来,接过连瞳手中的瓷碗,仰头“哧溜”一声,一碗白粥瞬间滑进了肚子里。
半晌,苍锦琅将手中的瓷碗大力放在桌子上,嘴巴不着痕迹的一张一合。
这个女人为什么不说,那碗粥,好烫!!
连瞳眨了眨眼睛,微微低下了头。
她是不是没有告诉他,他刚才喝下去的粥,是经过高温熬制的,刚刚出锅。温度,很烫很烫。跟她处理过喂给他的,压根不能比。胸膛微微的动了动,她却不敢再说话。
半晌,连瞳拿过桌上的瓷碗,起身向外走去。
身后一个大力的拉扯,她瞬间又被拉了回去,跌进了柔软的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