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在连瞳愤怒的晕过去之后,他就已经知道了她怀孕了一个月的事实。孩子,无疑是苍锦琅的。而在那个时候,苍锦琅下落不明。所以,连瞳收到了覃天绵回来的短信,在大雨里遇到袭击,在高级会所被下药,都是他一手操纵的。
不过是一个月的差别,他相信他可以骗得过连瞳。只是千算万算,他始终算计不过老天。不过是一个雨天,他所有的计划都在一瞬间化为虚无。
看着连瞳站在窗口差点掉下去的那一瞬间,他几乎要后悔了。但即使如此,他依然不打算放手。
“我告诉你,孩子是苍锦琅的没错。那个晚上,我只不过是扒光了你的衣服,什么都没做,”这一刻的洛成翰,似乎已经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他没碰她,但是连瞳和苍锦琅在一起那么多次,自然是知道人事的。为了让效果更加逼真,他用别的方式,彻彻底底的“要”了她。
“但是我告诉你,就算是这样,你也逃不开我。父亲的病已经到了末期,如果你想让他死不瞑目,你尽管逃离,越远越好。”终于又一次,洛成翰把自己冷硬狠绝的一面,彻彻底底的暴露在了连瞳的面前。
洛成翰说完,再也没有留恋,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连瞳瘫在床上,明明知道了自己的身体是清白的,明明知道了孩子是苍锦琅的,明明觉得似乎是光明,明明觉得她可以有一丝放松甚至松懈。可是为什么,这个时候,她却感觉到了更大的绝望了呢?
洛成翰说的没错,即使她是清白的,即使那个孩子是苍锦琅。可是,那个孩子没有了,而她,依然还是要嫁给洛成翰。
她,早就已经走上绝路了......
酒吧。
连瞳在大门口站了好久,才缓步走了进去。
一样的场景,一样喧闹的人群,让她莫名其妙的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混进来,冲着苍锦琅要酒的场景。苍锦琅皱着眉头一脸隐忍的着怒气的样子浮现在眼前,让她不由得笑了起来。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就想要来这里呆上一会。总是希望,可以在下一秒,就看见苍锦琅忽然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吧台里的调酒师换了人,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扎着利落的马尾,动作看起来跟当初的苍锦一样。
发现自己失了神,连瞳才回身走到沙上窝了起来,顺便点了一杯威士忌,想了想,又换成了啤酒。
灯光昏暗,缩在角落里,根本就没有人会看到她。
而就在她的对面,墙上的侧门被无声的推开,又被无声的关上,而就在这样的空档中。混在噪杂的人群里,慢慢的出现了几声轮椅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而轮椅上的男人,紧绷着下颌,轮廓坚硬俊美。他坐在轮椅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峻的气息,甚至带了那么一些的,孤寂。
她和他的目光,同时双双落在了吧台的方向,再也没有离开。
吧台前面,一双男女纠缠在一起,听起来像是在吵闹,实则不是。女的趴在台吧上,死死的抓住手中的酒杯不肯放。而男人,则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就是不肯放松。
“放开啦,我要喝酒。为什么,我明明喜欢他,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呢,你说,你说。”女孩说着,用手揪着男人的衣领,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宝贝,不能再喝了,听话,我送你回家好不好?”男人的声音很僵硬,但是抱着女孩的手却异常温柔。
两个人在灯光下,像极了一对正在闹别扭的情侣。可是女孩的话,一听就是在暗恋别人。而男人的反应,不用怀疑,他爱怀里的女孩。
几句话,让窝在沙发上的连瞳和对面不远处依然陷在昏暗里的男人,同时怔住。
有那么一瞬间,连瞳甚至以为,是她的苍锦琅回来了。纷乱痛苦的情绪,像是一双大手,狠狠的掐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有些窒息。
而对面的男人,只是在一瞬间就收敛了严重的冷冽之气,双手握在轮椅上,指节甚至发出了“咔咔”的声音。
想了想,连瞳忽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想要为这对男女做些什么,或许,一杯解酒茶也不错。想到这里,她转身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而对面轮椅上的男人也忽然间松开了双手,冷声对身后的人说着:“青暮,推我过去。”
正在闹别扭的两个人,看见突然出现在身边一个站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不由得愣了一下。
轮椅上的男人脸上的情绪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看了看女人,又转眼看了看男人,半晌,微微敛下了眉头,声音不大,却足够这一男一女听得清楚真切。
“与其盼望一段没有未来结果的爱情,不如好好珍惜眼前人。我也爱过一个女人,如果当初我早点告诉她,或许我们的时间就不会这么少。”说到最后,他特别看了一眼女人,“他是爱你的,你看不出来吗?”
女人和男人同时愣住,女人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可思议和复杂的情绪。而男人,脸上微微有些窘迫,却没有开口否认。
男人没再说话,示意身后的人,没做停留,重新进入了黑暗中。而连瞳,就在男人陷入黑暗的同一时间,手里端着一杯自制的解酒茶,走到吧台边递给了男人。
“她需要一杯解救茶。”她说着,本来想要转身离开的,走了两步忍不住又到了回来,看了看女孩,开口说:“他其实很爱你,有时候这样的爱情,会更值得你去好好珍惜。我当初就是不知道珍惜,才让自己可以拥有的回忆这么少。”
女孩愣了一下,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和刚才那位先生说的话,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她僵住身体,在反应过来女孩的话之后,飞快的在四周到处看着。大门口,一抹高大的身影,飞快的消失在了黑暗里。她想也没想的,转身走了出来。
为什么这一刻,她的心跳空前的急速。为什么她会有这么强烈的感觉,她的阿琅回来了。
可是等她追出大门口,漆黑的夜色里,空无一人,就好像她看到的,只是一抹虚无的幻影。
阿琅,阿琅,是你吗,如果是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阿琅......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酒吧,忽然间就没有了待下去的想法。那里,有太多跟她跟苍锦琅美好的回忆,她会怀念,也总是会感觉窒息。
挥了挥手,连瞳还是招了一辆车子,离开了酒吧。
就在她的车子刚刚离开不久,轮椅上男人被推着从酒吧的门口走了出来。回忆太沉重,思念太漫长,让他也有些急切的想要逃离这里。离开前,他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酒吧,冷声交代着。
“去上官的别墅。”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的离开,距离不远,却无法相见。车子上的人,思念铺天盖地,却始终不得相见。
暗室里。
男人坐在轮椅上,眼睛里波光潋滟。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视画面发出的蓝色的光芒幽幽的闪烁着。手中的遥控器,从按下确定开关之后,就再也没有变过。
而电视画面里,播放的则全是连瞳近日来的生活影像。
她坐在天绵的咖啡店门前整整一个下午,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目光直直的盯着咖啡店对面的,曾经苍锦琅的大厦。或者,她从洛氏的大楼里走出来,拒绝洛成翰的车子,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回洛家。再或者,她在周末回到和苍锦琅曾经的小窝,一个人缩在沙发上睡到深夜。
男人的心,瞬间像是被无数细小的针头刺得千疮百孔。
“为什么不笑呢,笑一笑好不好?”他对着电视中的连瞳,呐呐自语着,却更是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刚好此时,画面播放到连瞳回到大厦里,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地板上,怀里抱着抱枕,茫然的看着窗外明镜的天空。阳光照进来,在她的身上镀上了一层光圈,却让她的整个人看起来几乎透明。
“阿琅,你什么时候回来呢,我等的好辛苦,我好累。”她把脸埋进怀里的抱枕中,忍不住低声的呜咽起来。那哭声,透过屏幕,一点点的刺进了轮椅上男人的心中。
“宝贝,我在这里,我在,我在。”
他急切的推动着轮椅,将冰凉的脸颊贴近屏幕上连瞳的脸,像是只有这样,他才可以感受她是真的存在。他红着眼眶,感觉自己的喉头有些发紧,却怎么都抵挡不住心里涌上来的迫切的思念和痛苦。
“对不起宝贝,对不起.....”终于还是忍不住,他微微的湿了眼眶。
他身后的大门,悄悄的打开,又悄悄的关上。不多时,庭院里传来了两个男人的争吵声。
“他回来的事情,没有没有告诉连瞳?"
“她最好永远都不要知道。”
“告诉她吧。”
“为什么,那种女人,可以在他不在的时候,跟别的男人上床,甚至还有了孩子。这样的女人,没有资格,我不答应。”
“......但是现在,只有她可以救他,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