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没事,让你别担心。”
流儿回到座位上咕咕喃喃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
我扑在课桌上,如同一只快死的蛤蟆,听到这句话,犹如被人泼了一杯活水,回过头来问:“她?哪个她?”
“先说好,别打我啊!”他才说出这句话,就把手往头上一扬,一副很怕我的样子。
“说,实话实说,不打你。”
“纯纯!”
“……纯纯?”
“说好的啊!”他又把手扬上来。
“……她让你来跟我说的?”
“嗯!”
“她还说什么了没有?”
“没有!”
“你仔细想一下!”
流儿眯上了眼睛,做出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
“好你个江小白!枉我把你当兄弟!躲在背后泡我对象!”
我一扑上来,他双手立马抱住了头。我只好打他后背。
“别打,别打,我说。”他还是妥协了。
“说,照实说,不说还得揍!”我叼一只笔在嘴里,一副审问犯人的架势。
“没什么好说的,我和她就是小学同学而已。老鲸,你不至于这点儿容人之量都没有吧?”他抱着头,一副乞饶的样子。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我之前也不知道你的暗恋对象是她啊!再说了,她三年级那年就离开了我们学校,我和她也是好多年没有联系!也是最近……不,今天……”他说“最近”的时候,脸上露出一副穿帮的表情。
我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有猫腻。
“小学三年级离开学校,好多年没联系,请问你们是怎么突然认出来的,嗨,流儿!嗨,纯纯!是吧?”
“对,就是这样。老鲸,你学女的学的真像!”
“去你么的!”
上去又是一顿死揍。我已经听出来了,这小子就一内奸。
枉我和他称兄道弟,枉我借杯子给他喝水,枉我借游戏机给他打。
“说!你出卖我出卖到什么程度,有没有把我每天晚上做梦梦见她、每天看到穿白衣服的都以为是她、每天期盼在学校里见到她,这些事跟她说?”我揉着他的头,把他夹在肋下,问些自以为很重要的问题。
没想到,他居然还敢还手,偷偷撩我下阴,要不是我练过硬功,估计生孩子都有问题了。
这个死不要脸的东西,要给点教训。
“欸,那边两个人!打架出去打,教室是学习的地方,请不要进行娱乐!”
我和流儿同时抬头探了一眼,想看看是哪位好汉在主持公义。说得有理。
没想到,班上许多双眼睛正盯着我们,包括田文贞。尤为突出的就是她,她眼睛亮的和晶晶石一样。
我和流儿都已经装老实人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这一会儿,乖溜溜地趴回桌面上,齐齐翻开课本第一页。很快就将众人的联合势力化解了。
不知道是哪位贱人说了一句:“再表演一会儿!咋家给钱则个!”
“呸!”就有同学有意见了。
大家视线转移之后,我和流儿又开始嘀咕起来。
“老鲸,我告诉你,别用你那恶俗低劣的思想来侮辱我们家纯纯的高贵纯洁。”
“臭小子,你们家纯纯、你们家纯纯!”,我咬着牙,暗里死踢他两脚,“你们家的不是周静吗,怎么变成了纯纯?”
“哦,那个,我才刚成年,人生路还长着呢!谁知道今后会怎样,留个备用,不行吗?”
好你个江小白,人小鬼大,心怀叵测啊,居然想让我的阿纯给你当备胎,不是明摆着把我当死人吗?
我当时那个来气,本来还打算原谅他瞒着我私下里和纯纯来往,可这回忍不了了,指着他的鼻子就骂了:“你看看你,熊猫眼,熊猫鼻子,熊猫嘴巴,熊猫脸,还有这耳朵,整个的熊模熊样,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吧?我告诉你吧,你这就是发育不良,基因进化不完整!染色体你知道吗,别人都有23对,你只有21对!”
“用得着这么损嘛,你不就骂我是熊样儿、是熊猫进化来的嘛!我告诉你,我乐意,我就是熊猫进化的,我还国宝呢,许多人抢着喜欢,你管得着嘛?”
“你还跐鼻子上脸——得寸进尺了,知道的说你是像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非洲哪个林子里钻出来的野猪呢!也不撒泼尿照照,我呸!”
“你呢,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又老又长的一张脸,跟深海里的乌贼似的,一走嘣一个屁,一屁嘣一碗污水,你看你这些日子你把我整个人都给嘣黑了。”
好啊,这小子是骂我走路放屁、满嘴喷粪呢!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不知道这世界多靓丽!
“对,我就喜欢嘣屁,我还要拿屁嘣死你。”
你骂我喷粪,我就骂你吃屁,臭小子,看你还敢怼。
流儿被我骂红了半张脸,一副有力还不了手的样子,瞪了我半天,愣是没憋出个屁来。
这就叫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还算不错的,能和咋家过上两招,算有点儿功力。
流儿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终于显露出一副大彻大悟、痛改前非的样子,说:“林哥,林哥,你大人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您是谁,您是二郎神的看门客,龙王爷座下的参谋长,把守天河的大元帅。您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智胜诸葛,勇过霸王。”
好你个流儿,知道你白,没想到你这么白,都以为你是个白开水,没想到是个白酒。藏的够深的啊,这是在深度讽刺我啊!
流儿看见我被骂的眼珠子呼噜呼噜地转,别提那个喜劲儿了,两手撑在前后桌上,把自己从椅子上提起来,嘴里哈、哈、哈的,练武似的。
我一下子没忍住,把他抓过来,按住,没想到这小子挺滑,溜到了我的肋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两个人开始撕起来。
我和流儿真是土将军碰上了水将军,一混合就变成了泥将军。
我压在他背上,他顶着我肚子,由于我们是掩藏在课面以下的,施展空间较小,所以能打的就只有屁股了。
他下手那个狠,打得我“啪啪啪啪”直响,我也不留手,打得他“啊啊啊啊”乱叫。
“欸,欸,欸!那两个人!”
我和流儿箍紧对方的手臂,齐抬头,向后瞄了一眼。
“不用看了,就是说你们,还能不能消停!”
我们俩就不服气了,已经隐藏地够深了,都躲到桌子底下了,还想怎么样,能不能愉快地玩耍!
我们也不往前看了,不用看我们也知道是谁,我们是倒数第二排,后面没人。
没办法,我和流儿又齐刷刷趴回桌面上,翻来课本第二页。
在做了三分钟的好学生之后,我问流儿:“我问你,你老实说,你是什么时候碰到纯纯的?”
“你不知道?”
“废话,知道问你?”
“前不久…这几天吧…”
“你什么意思?”
“你别管那么多,我记不太清,总之,是前阵子在学校里碰见的。”
“她先找的你?”
“说不上找,就这么走着、走着,就遇见了。”
“走着走着就遇见了,骗谁呢?”我十分的不信。
“是真的!”流儿说的十分无奈,看样子不像在扯谎。
虽然我并不信流儿的话,不过这样算来也合理。若是早就来了,一年多的时间,校园也不大,没理由碰不上,就算碰不上,也该见到个影儿。
如果说前不久才来,这还有可能。可是她来的理由是什么,特地回来找我?这讲不通,高中不像初中,光转学就难办。
照这么来看,可能是今年才考进来的,当时在初中她的学习成绩就并不好,复读一年是很有可能的。
“是她向你问起我的?”
“嗯!”流儿的眼皮很明显的快速翻动了两下。
“她怎么知道你认识我?”
“全班你还认识谁?你还和谁好?平时是谁陪你上早操,陪你吃饭,陪你去厕所?”
“你死远点!说得我少了你不行似的!”
“你不干就一拍两散好了。”
威胁我!我拿出凶恶的眼神死瞄他,他也不示弱,也瞄我,结果越瞄越不对,他两个眼皮子快速地一翻一翻的,跟迷恋我迷恋得死去活来似的,我也不好意思瞄他了。
“现在你总不能否认她是喜欢我的吧?”
“她又没亲口承认,你凭什么这么说?”他鼓着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好你个臭小子,嘴硬是吧?嘴硬也没用!她喜欢我是跑不了的事实。”
“随你怎么说!”
“那你以后离她远一点,不要有事没事去打我小报告,还有,不要再和她偷偷见面。”
“凭什么?我今天就告诉你,我喜欢她,追求她是我的自由!就算她喜欢你,但你不能改变我喜欢她!”
他表现出十分正经而万分激动的样子,说话的时候,还有几粒唾沫星子溅到我脸上。
另外,我注意到,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地向周静的座位上瞟了瞟,只是这会儿周静不在教室。
他说得和真的似的,我不知道他是真的喜欢阿纯,还是想借此灭我威风。再加上他们本又是同学,我心里顿然有了受挫感,对阿纯的好感也减弱了几分。
我暗想着之前在学校里与阿纯碰面的经历,一时之间,气流儿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又上去揍他,但为了保持男人的尊严,只好忍住,说:“就算你喜欢她,也不能靠出卖我去博得她的好感,这样做,你光彩吗?”
“谁说我出卖你了!你的事她本来就知道。”他眼皮子翻了两下,后面的一句话说得很没有力气。
“你不告诉她,她怎么知道?”我火了。
“你还不知道?你写给田文贞的那封信,她早就看到了。”
我一听,如五雷击顶,眼前一片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