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邦是合格的丈夫,至少在我整个孕期,他的所作所为无可挑剔。完美,鸡蛋里挑骨头都挑不出的完美。
可是,两人的心,怎么感觉愈来愈远了呢?是我处于特殊时期想多了吧,亦或是我太敏感了?
春暖花开的时候,我的肚子也一点点变大了。胃口很好,好得离谱。除了上次在他老家猛烈地一番呕吐外,再没有第二回了。
“你怎么这么能吃啊?”公司新来的业务员牛红,是个整天叽叽喳喳的强势的女人,她不爱多管闲事,但却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然后再去另一拨人群中无聊的八卦。
“还好吧?”每次她这么问起,我都不知道嘴里的那口苹果或者面包是该吐出来还是咽下去。
“我怀孕时候,跟你不一样的。我那时候每天都是定点吃,不像你,什么时候见到你都是在吃这吃那的。”
“你女儿现在多大了?”
“马上一岁了,”每次提起她女儿,她都很骄傲,在她眼里,她女儿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可爱的。“你看她的头型,睡得多好,圆溜溜的,一点都不偏,”她拿出手机,翻出她女儿一俩月时候的照片。
“你拍得真仔细啊,小宝宝一个头,前后左右各个角度都不落下呢!”
“那可不,你看,我女儿,漂亮吧?”
“嗯,肉嘟嘟的,蛮可爱呢,”她每次问我她女儿漂不漂亮,我都说可爱。其实,她的女儿长得真的很丑。小小的眼睛,肉眼皮,眼间距又宽,脸型么,也不好看,特别方。看一眼牛红的长相,你就能猜出她女儿的长相。
牛红,一个嘴皮子能把人说成鬼,把鬼说成神的女人,总之,我和她成为不了好朋友,她满嘴跑火车,在我看来,她不值得信任、不值得深交。
但是,任何人和物都要一分为二看,她人品是大家公认的不怎样。但是她的业务能力,在公司绝对是值得竖起大拇指的。
她八面玲珑,她左右逢源,她给每个客户打电话时,都是嬉皮笑脸的,但只要一把电话挂上,她立马露出面目狰狞、尖酸刻薄的表情,她破口大骂,骂刚电话里那个客户的祖宗八辈儿!什么污言秽语,她都骂得出口,她丝毫不顾及其他同事在场。
“牛红,小点声儿啊,我这肚里怀着宝宝呢,他要是一出生就会骂人,我可要找你算账的,”每次她无休止的骂客户时候,我都会冷不丁地提醒一下她。
毕竟,这是公司,老板和其他同事都在,她这样的行为的确不太好。
“贝贝,走,去洗手间!”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起,她竟如此亲切的称呼我。
“哎,你说侯总,就他那个弟弟呀,简直是个废物!”
“怎么了?”
“每个项目,都是卡在他那儿,报价出不了,图纸出不了,你说留他在公司干嘛?当菩萨供着吗?他奶奶的!我真想一巴掌呼死他!”牛红恶狠狠地说,原来她心里,对侯三早就厌恶至极。
“他就那样,跟他对接的工作,你得多催,一遍一遍的催,不然,你等着吧,等到黄花菜都凉了,他指不定还在悠哉游哉的喝茶呢!”
“他老婆生了,你知道吗?”
“啊?什么时候的事?我不知道啊。”
“这你都不知道啊?”
“天哪,你这个八卦女人没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嘛?男孩女孩?”我虽不喜欢牛红,但是她的工作效率我是认可的。
外人都传言,在这家公司,侯总有他的左膀右臂,对外业务上有牛红那个叽叽喳喳的个女人,对内的一切内勤上,有我这个做事效率极高的孕妇。我们俩,成就今天的侯总。
“男孩,哈哈!”
“啊?男孩啊?他家老大就是男孩呢!这下好了,他以后的压力小不了呢!”
“活该!那种不要脸的人,活该他压力大,压死他!”
“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我指了指隔壁的男厕所。
“怕什么,我敢说,我就敢承认,不服的,来跟我理论啊!”牛红丝毫不顾及隔壁是否有人,她提高了大嗓门,“你说,咱们公司要不是有我,能有今天?哪个项目不是我拿下来的?就侯总他们那业务能力,哼!早凉凉了!”
“你确实很棒,要是再斯文些、含蓄些、稳当些,就更厉害了。”
牛红是有办公室政治斗争经验的人。她的迷之自信来自哪儿?来自她极强的业务能力。她说她是大专毕业,后来我查了下,她的大专只是后来自考的。
她说她曾在台资企业干过很多年客户经理。后来也被证实了,她的确在台资干过很多年,但只是个小助理。
她和她老公的婚姻,是骗来的。她老公是魔都交大的高材生,他们曾是同事。是的,一个没学历的打工妹能把高材生同事搞到手,一定很有手段吧?
她的那张嘴,像是双刃剑。成就了她,也几乎毁掉了她。
我们在洗手间的聊天内容,最终还是传到了老板的耳里。谁传的,我们都心知肚明,那自然是老板的同学,刚来公司做项目经理的池建。
池建,号称是中原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后来发现,他也是水货罢了。每次与他聊天,他都会提起曾经的工作,曾经的辉煌,曾经的种种牛逼的过往。
你倒是发挥你的万丈光芒啊,你有本事倒是使出来啊!
在来我们公司的第一天,池建就和牛红杠上了。一个猖狂的不服管,一个想迫切做出点成绩却连个业务员都管不住。俩人经常在晨会、周例会、项目会议上互掐、互相推诿责任。
“我就是想收拾下牛红,她太狂了,”一次,就老板、池建和我在公司的时候,老板喊池建和我去他办公室喝茶,池建一脸愤怒的说,“她这个女人,必须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说公司业务没了她就全凉凉......”
“池总,再给你续一杯?”我打断他,一面看向老板。老板的脸色明显不太好。
“好,谢谢。我俩大男人实在太不好意思了,竟让你一个孕妇给我们倒茶水。”
“为两位领导服务,是我应该做的,”尽管在这家公司,除了老板,我是资历最深的员工。但我丝毫没有傲娇,我始终认为打工的就是打工的,老板就是老板,我们,永远是雇佣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