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飞全身浸泡在冰凉的潭水中,身子爬出后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散了架子一般,倒头睡去。
再醒来时,周云飞发觉自己身处在一处干燥的洞穴之中。
洞穴整洁异常,丝毫不见猿猴们的毛发粪便,即使是猿猴们特有的身体骚味也闻不到一点。石洞里有石锅、石灶、石碗、石盆、石床、石凳一应俱全,周云飞猜测是方石中的那位武泰然前辈曾经居住的居所。
他翻身跳下石床,穿起晾晒在一旁的衣物,出洞去寻巨猿。
果不其然,巨猿嘴里叼着一株细草,悠闲地躺在一处空地,舒服地享受着小猿们的伺候。
巨猿瞧见周云飞出洞,大叫着跑向周云飞,震动着地上的小石子,阔步来到周云飞面前,一把抱住周云飞整个身子,高兴地露出两颗大獠牙。
周云飞被巨猿抱住,清楚的感觉着巨猿两臂的巨力,却一点不觉得气闷,心中暗自称奇:“莫不是那神奇果子的奇效!”
一展双臂,周云飞同样紧紧抱住巨猿,收力一紧,那巨猿痛的大叫,呲牙咧嘴。
周云飞见状赶忙松开,巨猿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些幽怨,弄的周云飞老脸通红。
周云飞大感神奇,暗道自己的力道何时变得如此之大。
他走向一块巨岩,用力一掰,巨石像面粉塑的一样,纷纷落下。
“这根本不符合科学规律嘛!”周云飞暗自腹诽着,心中十分得意,“这力量!没治了!配合着内力,我就是超人!哈哈哈!哎呀,我的内力呢!”周云飞运转内力,发觉经脉异常的宽大强韧,当中内力却没有一丝一毫,当即慌了神。
他身子里的内力传自他的师父同空和尚,每当行转内力之时,虽然隐隐地总有阻隔之感,不如自己修行的内力,做不到如臂所指。但是每当对敌的时候,总是感觉冥冥之中,老和尚与他并肩作战,胜算多了几分。此时他拥有神力,内力寻不到一点一滴,甚觉遗憾,想要等到回寺向同方师叔请教一番。
巨猿体会不到周云飞的心思,拉着他在山谷中四处乱逛,像极了后世的导游带着游客旅游。
每到一处景色,巨猿手舞足蹈的嘶叫,似乎在向周云飞介绍这里的由来故事。
周云飞虽然听不懂猿语,但是看见巨猿脸上欢快的神色,知道巨猿灵智已开,却无法与平凡的猿猴心心交流,平日里定然享尽孤独,他认认真真的听着巨猿的讲解,满心喜悦的看着巨猿所指的一草一木。
见到周云飞的这种反应,巨猿甚是高兴,愈发地卖力讲解。
不多时,日落西山,夜晚将至。
巨猿又拉着周云飞走向猿猴们的山洞中,坐在篝火旁取暖。
洞中猿猴们围成一团,周云飞凑头向里看去,原来是群落中两只母猿猴生产。
穿越前周云飞身为刺客大师,常常伪装成各种职业人员,精通多样外科手术,对于接生却是大姑娘坐轿头一遭。他帮不上忙,只好坐在一旁看着猿猴们忙活。
猿猴们显然是见多此种情况,不慌不忙,只等着两只母猿猴自力更生,迎接群落的新成员。
两只母猿猴不负众望,几乎同一时刻产下小猿猴,一只体表绒毛呈现黑色,一只体表绒毛呈现金色,两只小猿哭声洪亮,听声音判断,身体非常健康。
众猿猴捧起黑色小猿,传来传去看个不停,剩下一只金色小猿孤零零的躺在母猿猴怀里,无猿理睬。一只成年猿猴跑到母猿猴怀里,一把夺过金色小猿,高高举起,像是要把金色小猿摔死!
周云飞大吃一惊,一个箭步上前夺下金色小猿,成年猿猴不满地朝周云飞吼着,看样子是要争夺小猿。
只听得巨猿长吼一声,成年猿猴乖乖退下。周云飞不解为何成年猿猴要置金色小猿于死地,抱着小猿走回篝火旁。
巨猿似乎看出周云飞的疑惑,他一只手掌拉扯着自己的毛发,一只手掌指着小猿,吱吱地叫着。
比划了半天,周云飞明白过来,原来小猿天生异种,金色毛发与普通猿猴的黑色毛发迥然不同,自然不受待见,要被处死。
周云飞看着自己怀里还未睁眼的小猿,觉得非常可爱。
他自从当了和尚之后,心肠一天软过一天,最是见不得弱小受欺,想了想道:“猿群不要他,那我养着他吧!”
巨猿点点头,又朝着猿群吼了一声,众猿退下。
那只母猿猴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想上前抱回孩子,却被刚才那只成年猿猴拉住,被教训几句,再也不敢上前。
周云飞见状,将金色小猿放在母猿猴的怀里。母猿猴感激地看着周云飞,不断地向周云飞作揖致谢,紧紧地搂着小猿,给他喂奶。
成年猿猴又要上前抢夺小猿,被周云飞一拳打飞,摔在石壁上,痛的呲牙,再也不敢靠近。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周云飞早早醒来,看见母猿猴抱着金色小猿蹲在洞口,不敢进来。
周云飞招了招手,请母猿猴入内。
母猿猴一瘸一拐地挪进洞里,将小猿轻轻放在石床上,对着周云飞不停地磕头。
周云飞看着母猿猴身上的淤青,心中了然,抱起小猿,道:“你要我收养你的孩子,我答应了。我会好好待他,你放心吧。”
母猿猴见周云飞答应,转身离去,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小猿。
周云飞要把小猿还给母猿猴,母猿猴连连摆手,指了指身上的淤青,又指了指小猿,意思是小猿若留在群落里,早晚被别的成年猿猴弄死,一转头跑向远处。
周云飞长叹一口气,用身上的衣物包裹着小猿,与巨猿告别,出谷回到寺里。
他此刻身体受到无名果实的滋养,体质大变,力量剧增,速度超快,身子如猿猴一般灵活,如幽灵般在树林里穿梭。
周云飞万万没想到,他的身后远远地缀着一个黑影,寻着他的足迹,跟踪着他。
寺中僧人见周云飞数日不回,散出去人手四处搜山,都找寻不到。此时见到周云飞回来,放下心中巨石,又见到周云飞怀里的金色小猿,连忙询问,周云飞将连日来的遭遇告知众人,众人啧啧称奇。
同方、同明师叔嘱咐周云飞以后不可如此鲁莽,周云飞点头答应,大家高兴地回到寺中,当下不表。
古海城城外。
一行数十人抬着一副担架奔跑在田间小路上。
担架上躺着一个青年,正是涂老掌柜的独子涂书白。
此刻的涂书白脸色如白纸一般,口中不时地呕吐出秽物,溅落在后面脚夫的脚边。
脚夫跳跃着躲闪,生怕那些秽物溅到身上,担架立时不稳,遭到周边一行人的喝骂。
脚夫立刻撂了挑子,道:“俺真是发了疯癫,看在银子的份上,抬一个瘟病的半死人,再有钱也没命花!俺不想死,不干了!”
说完脚夫一溜烟跑回原路。前面的脚夫一听这话有理,同样撂了挑子不干了。
一行人领头的中年男子见众人神色闪烁,知道他们也想逃跑,大喝道:“无知村民能跑,我们能跑嘛!不管城里的老婆孩子啦!孙家会怎么看咱们!还会用咱们?再说了,涂老爷子平时对咱们多好,难道就眼睁睁着看着老涂家绝后,那不是人干的事!”
中年男子见众人安稳下来,紧接着道:“没了脚夫,咱们自己抬,两人一换,不可拖延,我先来!”中年男子一马当先,抬起担架的前端,等着众人反应。
立刻有一个小伙子抬起后端,两人飞快的跑起来,其余人跟在后面,向古海城奔去。
两人一组,换了一轮又一轮,众人皆累的气喘吁吁,浑身冒汗,身上的短衣被汗浸湿的透透,终于看见古海城的城墙轮廓,心中振奋,顾不得劳累,又加快脚步。
一行人来到古海城的城门,却见城门紧闭,大声的唤门。
无人应答。众人疑惑。
突然城墙顶上现出全副武装的兵士,拉开弓弦,正正瞄准着城下之人。
众人大骇,领头的中年男子大声朝城墙上喊道:“我们是城里孙家的工匠,担架上是孙记当铺的涂少掌柜,让我们进城,搭弓射箭做什么!”
城头上一名将领搭话:“挡的就是你们!其他乡镇瘟病死了好几十人命,放你们进城,不死人才怪,这可是孙家族长的命令,跟我们无关啊!速速离去,再不走就放箭!”
众人都看向领头的中年男子,那男子大窘,咬牙切齿道:“孙家这是要我们去死!好狠!好毒!”
突然,城头上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我儿啊!”
领头男子大喜,向上喊道:“涂老爷子,在这儿,我们带着少爷回来了,放我们进城医治啊!”
那守城将领与涂老掌柜说话,中年男子在城下听不真切,只听得几句老爷子的咆哮,似乎老掌柜的面子此时也不好使。
正当众人绝望之时,却听得涂老掌柜高声喊道:“城外囚牢山海澜寺,玄觉大师与老夫有交,去那里求救!”
领头男子大喜,带着众人发足向囚牢山出发。
常言道,救人于危难之间,方显真情,后人有诗赞曰:
“天旱城门烈日中,一将豪横一老愁。莫道苍天绝人路,玄觉和尚山上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