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飘来。
几个人都有了精神，同时沉默，看向陈涵。
陈涵左手端着一口锅，里面装满蛋炒饭，颗颗饱满，粒粒分明。
一眼望去，像是有光泽从上面流淌。
无比完美的蛋炒饭，上面还冒着热气。
“小哥哥，我来帮你。”田珊珊结果盘子，觉得这一趟来值了。
其余人也纷纷帮忙，有人去拿筷子，有人负责倒水。
陈涵将炒饭均匀地分入碗里。
“怎么还多出来一份？没人吃的话我就包了。”小胡子搓着手，想要占为己有。
陈涵淡淡的说：“那一份是我的。”
“呃，我随便说说。”小胡子尴尬的挠了挠头。
不过没人注意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蛋炒饭上。
陈涵端着蛋炒饭走到空桌前，没有动筷子。
他伸出右手，直视着手掌心，按照《太一经》催动精气。
很快，掌心上方出现白色的雾气，又薄又淡，如果不仔细观察都难以发现。
昨日进入忘我境界，学会缝合法倒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收获是体内的精气充盈饱满。自此之后，迈入新的台阶。
还记得六年以前，燥热的下午。
疯子师父曾啃着半截甘蔗说，看着池塘里的荷花，询问自己修炼情况。
“精气归于气海，又按照师父交代的，散于经络。”陈涵如实回答，“嗅觉和味觉不仅万千恢复，而且越来越灵敏。我能闻出师父您二十天没洗澡。”
“别胡说八道，我刚游了泳。”疯子师父闻了闻衣服，皱起眉头，“咱不聊这个，我问你，知道人参为什么是人参，雪莲为什么是雪莲么？”
陈涵不明白，为什么他问这么稀奇古怪的问题：“因为遗传，它爹妈就是。”
“讲错了。”
疯子撸起袖子，将剩下的小半截甘蔗高高举起，“你看着。”
阳光有些耀眼。
甘蔗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斑斑点点的光。
“喏，你自己看。”疯子师父将甘蔗丢过来。
陈涵依稀还记得，甘蔗有一些变化，表皮更加剔透，里面纹理似乎更加细腻，闻起来更甜了。
“发现了没。”疯子师父将甘蔗拿过去，再啃的时候，残渣吐出的已经微乎其微。
“师父，你把残渣咽下去了？”
“愚钝。”
陈涵挨了个脑瓜崩。
疯子师父继续讲，“雪莲之所以不同，是因为它能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
“好吃么？”
“有点苦，有机会你能料理一下。”疯子师父继续讲，“你们的爷孙的烹饪技术虽然强，但是太受制于食材。”
“爷爷说，烹饪本身就要先掌握食材的特效。”
“对于他来说，是这个样子。但是对于你，则不一样。”疯子师父说完，屁颠屁颠的跑去厕所，“等我回来跟你讲。”
陈涵在树下等了半天，疯子师父终于回来，脸上还带着巴掌印，鞋也掉了一只，“咿呀，这女人泼辣啊，屁股大了就是好，要是老头我年轻，非得娶她当老婆。”
这老疯子，总是这样，喜欢女人喜欢的不得了。
在女人身上吃再多亏也乐意。
陈涵问：“师父，我听人家在骂你，你是不是进女厕所了？”
“女厕所有小便池么？是她进了男厕所，还以为我想占她便宜。”疯子师父揉了揉面颊，“刚才说道哪？哦，对了，你得加强修炼，这《太一经》很挑人，就连我也修炼不得。你如果能打破瓶颈，体内精气圆满，就能像我那样，利用自身能力改变食材特性。”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看那美女了没？”
“怎么了？”
“脑袋低一点，真没品味，看胸。比她的胸都真。这种做过手术的，走动的时候颠簸都没有韵律，不美。”
“师父，我没成年呢。”
“有一些品味要从小培养，懂么？男人和女人，是天生的欢喜冤家。”疯子师父说完，猥琐地笑个不停。
陈涵视线回到掌心中。
薄雾缠绕着米粒，渗入其中，掌心中那一粒米粒色泽更加剔透，宛如玛瑙。
陈涵将米粒放到嘴中，咬起来Q有些硌牙，但是却奇香无比。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不像在吃米。
食物的特性确实是改变了，但是这一次并没有掌握太好，香味加分，口感减分。
以后还得慢慢摸索和研究，才能烹饪好。
疯子师父还讲过很多稀奇古怪的料理传说，那些距离自己还很遥远。他拿起筷子，夹起米饭。
一双眼睛贼溜溜的打量了过来，是小胡子，他已经吃干净盘子里的炒饭，仍馋得要死。，
“看什么？”陈涵瞪回去。
“老板，你锅里还有一点，我能不能盛了吃。”小胡子人畜无害的笑着，“光锅行动，不能浪费啊。”
陈涵刚想说可以，田珊珊已经端着盘子跑到陈涵面前，蹲下来守着那口锅，目光警惕。
这个小姑娘真的很彪啊！为了美食不顾及形象么？
最关键的是，她穿的是裙子！
裙子！
裙子啊！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穿裙子敢下蹲，后果很严重。
陈涵发现她皮肤很白，晶莹如玉，尤其是视线下低一些，可以看到短裙内的蕾丝花边。
“呃……”陈涵揉了揉眼睛。
几年前不懂疯子师父，如今懂了就的知道机会难得。
“要分也是大家一起分。”田珊珊说完，将盘子里最后的米饭都扒拉到嘴里，腮帮鼓鼓的看向陈涵。
陈涵忙收回视线，有些做贼心虚，“你这么喜欢，都给你了。”
“嗯。”
田珊珊用力点头，比情人节收到口红还开心。
不过她并没有单独享用，而是把所剩不多的蛋炒饭分给大家。
很快，盘子里又干净了。
“没有现金，我扫码。”田珊珊跑过去要二维码，直接转了一百块，顺便索要陈涵的微信，“小哥哥有女朋友了么？”
几个伙伴眼神精彩起来。
杨素婷说：“以前谁说的，喜欢比自己大十岁的大叔？”
“我只是关心，问一下。”田珊珊问，“婷姐有男朋友么？没有是吧。嘎嘎，要不要从了本大爷。”
“没大没小。”杨素婷啐道，“你都笑出鸭子叫了。”
“我这不也是关心你么？”田珊珊大大咧咧地笑着，将陈涵的微信存好，“小哥哥，你还没回答我呢。”
小胡子阴阳怪气地说：“还用问么？不回答肯定是有了。”
“你又不是我小哥哥。”田珊珊眼睛很大，黑亮的眸子转了转，“我随口问问，没有的话可以把婷姐介绍给你。”
“开什么玩笑，我才不要。”杨素婷忽然紧张起来，就像等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前几天。
“又拿我寻开心，女朋友不是想有就能有的么？”陈涵话没说完，取牙签剔了剔牙，表情轻佻。
几人有些无语。
这也太自恋了吧。
“只是工作繁忙，无心多想，很惆怅啊。”陈涵说完这一句话，气质变了。
他的变轻凝重、深邃，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田珊珊觉得心房软肉被撞了一下，很想照顾眼前这个男生，偏偏他身上这种气质生人勿进。
她安静下来，问：“小哥哥，就因为工作惆怅什么？”
“不是。”陈涵摇了摇头，“我只是个厨子啊，很多人还不相信。”
“呃……”
“不会吧，谁不相信你是厨师。”
几人只觉得陈涵在开玩笑。
离开前，他们身上没有现金，也索要二维码，随意转账，留给陌生人吃饭。
杨素婷留到最后，笑着说：“这丫头做事就是疯疯癫癫，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很多人受不了她。希望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怎么会呢。”陈涵说道：“她挺好的，很单纯。”
“单纯和傻都是一样，不过傻人有傻福。”杨素婷拎起单肩包，“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蛋炒饭，还是免费的。谢谢。”
“客气。”
半个小时后，厢货车送来山里的食材。
陈涵请司机喝水，又多加了一倍的辛苦费。
这位司机大哥比较质朴，谈好的价格说什么不肯多收，跟陈涵瞎扯几句便离开。
韩沐雪也搭车早早来到店里面，手里还拎着半路买的小笼包。一进门就见到没刷洗的锅和盘子，顿时觉得手里的包子不香了。
“哥，你吃独食。”
“没有，这是客人吃的。”
“我才不信，你说早上不营业的。”韩沐雪眸子黑白分明，鄙夷地地看着陈涵，小嘴用力咬着包子，“以后不给你买饭了。”
“我真没吃。”
陈涵坐在对面，连吃了几个包子，韩沐雪才相信他。
吃完饭，韩沐雪要去买零食。
“刚吃了，还要吃。”
“你不吃不买你的就好，我要去。”
“去吧，早晚有一天变成小猪。”
陈涵跟她拌了几句嘴，跑去厨房里折腾食材。
从今天开始，他要尝试着用自身的能力改变食物的性质，从而让美食再来一次质的飞跃。
一上午的尝试总被电话打断，陈涵又感受到了业务繁忙的感觉。
美食家蔡守青有事离开临海市，也要在电话里道别，言明已经给制片人推荐了明烛小屋。
苏青瑶打来电话，询问昨晚医院发生的事，知道陈涵无碍才放心。
还有神武团的顾团长打来电话，态度殷勤约自己去喝下午茶。
拒绝！
喝喝喝，喝他妹的！
只都安静的当个厨师，让餐厅名响全国，完成爷爷的最终梦想。
那么难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