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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复读风波

二零一三年,七月中旬,三伏天,天气格外的炎热。

屋内窗帘紧闭,密不透风,任它多强烈的阳光也无法从窗子穿透进来,窗外盆中的薄荷叶子像是刚刚挨过训的孩子,叶子沉沉的耷拉着,毫无绿意昂扬之意。

忽的院子里来了几只鸟儿,短暂的在地上驻足了几秒,像是爪子被烫到,也唧的一声飞出院内。

屋内,床上的人儿翻了个身,像个没事人一样撅着屁股睡到了中午。

“吱呀!”门被打开的声音。

紧接着,“嘀!”空调关闭。

大概是感受到屋内的温度的变化,床上的人儿又翻了个身,不一会儿便踢开了身上的夏凉被,右手挠了挠背,嘴里不知在嘟囔着什么。

果然,没过多久,床上的人被热的坐了起来,抬眼往空调的方向望去。

撅着的嘴抿成了一条线,往书桌方向看去:“妈啊!你怎么又来这一套!”

她是顾小暖98年人,身高158,微胖,圆脸,齐肩长发。

花痴本痴,八卦本卦,吃货本……人。至于性格,在家人好友前她窝里横(逗比),总喜欢任性、耍小聪明,在陌生人面前她看似内向,文静。

坐在书桌前的人,正式顾小暖的妈妈,王玉敏。她微皱着眉,一副要干架的气势:“怎么又来这一套?对付你只能这样,自从中考完每天撅着屁股睡到大中午,还好意思说我怎么又来这一套……”

闻言,顾小暖顿了顿,眉眼低垂,望着王玉敏憨笑着,满脸写着“你说的都对。”

“还不快起来吃饭!今天不是要去学校查中考成绩嘛!”

“哦!”

“别磨蹭啦!”

吃过午饭,顾小暖便收拾一番,这里的收拾指的是心态上。

顾小暖一路闲晃似的,抱着忐忑的心来到了学校。

校园里办公室门前,一堆一堆的人。有的人单看眉毛都是开心的模样,而一些人嘴巴狠狠地撅着,生怕别人看不出没考好。

走进办公室到查完分顾小暖只用了十分钟,这十分钟内的心情可以说是跌宕起伏。

刚出办公室,就看到门前挤作一团的几个男生像是在互相道和。看样子都考的不错,顾小暖心情极差,想要赶快逃离现场。

顾小暖皱了皱眉,便没好气道:“让开!”

大概被顾小暖语气惊到,几个人顿了顿,往一边站去,只有其中一个个子最高,身材清瘦的男生依旧站在原地,像是没听到。

顾小暖刚向前一步,突然感到眼前一黑,那人正站在顾小暖的面前,注视着她。

“对不起,让一下。”顾小暖又开口道,这次语气依旧清冷且不耐烦。

那人才长腿一抬,往一边站去。

顾小暖刚走几步,便听到其中一个男生对那位个子最高的男生说道:“哇,你这次果然又考了这么多,一中没跑了……”

顾小暖听后极其不悦,斜着眼睛,故意提高了一丝音量:“学习好了不起啊!”,说罢好似怕被胖揍似的拔腿就跑了。

闻言,门口的几个男生愣住:“她是在说我们?”

“好像是的。”

“有病吧,自己考不好把气撒别人身上?”

个子最高的男生挑着眉,扭头望着离去的个子小小的顾小暖,噗呲了声:“她确实有病。”

“……”

“喂,肖逸白,你认识?”其中一人皱着眉头好奇的问道。

见状,本就个子高高的肖逸白垫了下脚尖,像是不知如何回答,不一会儿,嘴角微微上扬,慢条斯理的说道:“以后会认识。”

几个人被肖逸白的话惹得一头雾水,也没在继续追问。

回家的路上,顾小暖还不忘买了个冰淇淋,似乎这时考试的事情并不影响她。

大概是天气热的缘故,三下五除二的就解决掉了了三个。

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家门口。进门之前,顾小暖闭着眼睛,深呼吸,像是在做自我暗示。

一进家门顾小暖眼皮依旧耷拉着,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双手握拳,蹑手蹑脚的跑进房间,像是怕被人瞧见似的。

“咯吱”门被锁上的声音。

“砰砰砰”,下一秒,连续不断的敲门声传来。

紧接着滔滔不绝的“洪水”在意料之中袭来,3、2、1,开袭:

“小暖、小暖,把自己锁在屋里干嘛......你干嘛躲在屋里不出声啊,我知道你在屋里。考的如何,是不是成绩不太理想嘛。”

说话的正是顾小暖的姐姐,比顾小暖大5岁,现在是一名民办小学2年级语文老师,人送外号“顾不停!”

一不停:说话不停,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可能与她从事的职业相关吧!

二不停:吃起来不停,在她看来,不喜欢吃和吃不吃是两码事,总之,不挑食 。

终于,顾小暖在连续不断的敲门声中忍不住起身打开房门,眉毛微皱着,一脸苦笑着说道:“嗯!在你们意料之中,成绩很不好,你们可以尽情的嘲笑我了。”说罢脸一沉。

顾小丽见状敛了敛脸上不受控的笑容故作暖心的说道:“没事的,不就中考成绩不理想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历来成大事者有哪个是一蹴而就的,这只是你人生中万里长城的一角而已。不要灰心,不要气馁。”说着右手拍了拍顾小暖的背。

闻言,顾小暖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抿了抿嘴唇,用着散漫的口吻说道:“多谢我老姐的一番安慰啊!妹妹我牢记于心了。”说罢,便“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顾小暖无力的躺在床上,空调也忘记打开,中间还接到了好友顾羽涵发来的信息。

“羽涵真棒,比平时考的都好……怎么有种整个年级就我考的最差的感觉?”说着,顾小暖拉过夏凉被裹住自己,原本就热,这会儿身上更加黏黏糊糊。

忽的,顾小暖从被包裹的被子中探出头:“错觉,一定是错觉!”

她深知自己本来学习就不好还懒惰,但仍抱着一丝侥幸,觉得自己万一是个幸运儿,考的全会、蒙的全对呢!

事实上,哪有这么多幸运儿,抱有侥幸的心理大多不会如你所愿!

但顾小暖内心仍觉得“我学习在班里也算个中等吧!也不至于只考414分吧!还不如平时的成绩。”想着便忍不住握着拳头在床上怕打。

但现实就是这样,结果不会陪你演戏,假装努力也只能欺骗自己。

晚饭。

顾小暖把饭拿到了自己房间,刚关上门就能感受到顾小凯眉飞色舞着说道:“她本来就不是学习的料,别说是中考那段时间,就平时放学回来就没见过她做过作业,星期天也就知道看电视剧,犯花痴,成天不知道在想啥,除了能吃,她哪样拿得出手。”

说话的人是顾小暖的弟弟顾小凯,只比顾小暖小1岁,低了一级,学习挺好,平时就直呼顾小暖本名。

顾小凯向来说话都是直来直去,直到现在也丝毫没有半分顾忌刚刚考试失利的二姐顾小暖的面子。

半晌,王玉敏食指竖在嘴唇前方,比着“嘘!”的手势,“小声点,小暖这会儿心里正难受着呢!”

顾小凯却仍然没有要停止批判顾小暖的意思。

“啪!”的一声,碗筷被重重的摔在桌子上。

门外字字句句顾小暖听得是一清二楚,她突然觉得好像全世界都在议论她考的不好的事情。

忽的感觉周遭都安静了,似乎有种声音对她说“顾小暖,你就这样了吗,你就考了这一点分,你好意思花那么多钱上高中吗,你看你发小顾羽涵人家考了560多分,被县二中提前录取了,你看看你从小到大什么都比不上人家。”

只觉得手上有些黏糊,低头一看,眼泪如珍珠般啪嗒啪嗒的滴在了手上,顾小暖想起来之前郝校长找他们这些成绩中等学生谈过话,其实也就是想告诉她们如果中考失利可以选择复读,有望提升一下学校的升学率。

顾小暖内心仍觉得,她还没怎么努力就现在这样,那要努力一年会不会免费考上二中呢(一中就算啦,那是有钱人和学习倍棒人的学府),她觉的她应该可以冲一下,并且减轻一下爸妈负担。

嗯!决定了,突然间顾小暖眉梢一抬,瞪大双眼,手握拳头,俨然一副即将奔向战场的气势夺门而出,声音清晰而明亮的喊着: “我要复读,对!你们没听错,我也没有说错,我!要!复!读!”一时间屋内的气息像是凝固了。

过了半晌,4个人的屋内乱做一堂。

顾小凯一脸不屑的说道“是我的耳朵出问题了,还是顾小暖的脑子烧坏了。这怎么有人在我耳边开国际玩笑……不是我说,以你你平时那一副懒惰的样子,复不复读结果还不是一样……”

王玉敏一脸无奈的说“小暖,你真的想好了吗?你要是不想复读爸妈也不会逼你的,肯定也会让你上重点高中的……”

顾小丽憋笑着说“行啦,说说就行啦,过了今晚,估计又会改主意了,大家听听就得了,不要太真情实感!”

……

顾小暖扯了扯嘴角,慢条斯理的说道:“不管你们怎么想,我已经准备去学校复读了,之前郝校长找我们一部分人也谈过话了,说明我还是有潜力的。总之,我也仔细的想清楚了,毕竟这也是人生中一次重要的考试,行了,你们…尽管嘲笑。”

顾小暖内心也深知自己是一个缺乏毅力、惰性又大的人,她也明白家人也并无什么恶意,但这一次,所以她更想向家人证明她也是可以的。

到了夜晚,屋外依旧如火炉一般的热。

屋内,顾小暖呆呆的躺在床上,两眼放空,双手落在身体两侧。惶恐与不安占据大脑,虽说平时她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但此时她是害怕的,害怕万一自己不能好好学习,害怕自己就算努力了也还是考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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