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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凭’水‘相逢

大凤凰城有一座出海港口,可容大小船只近万条。南宫栖凤告诉宇日逐星,当年他爹就是从此港出发去寻找地的尽头,一个人,一条大船,人在空中飞,身后拖着船。这一走就是十八年,杳无音信……

瀚海边,宇日逐星面朝大海,远思良久。一番思忖权衡之后,自知功力不够,无法追其踪,无奈只好作罢。再者,功力够了又如何,瀚海无边,天际无垠,在这天地间找人跟大海捞针又有多大差别,与其赔上一生,不如回家陪自己的娘亲。再退一步说,万一那鳖儿早早葬身鱼腹,那我这一生可真成了笑话,花了一生,在寻找一个素不相识并且还早就不存在了的陌生人。

宇日逐星心里暗骂自己真是愚不可及,当初娘也是看我执意要去找爹,才叫我到这大凤凰城来找南宫城主夫妇,或许可以得到些线索,如今看来简直蠢到了姥娘家!去他娘的殊暮,差点了上了这龟儿的贼船!

想通了这节,宇日逐星决定先回南宫家辞个别,然后回紫云峰找娘,还是娘最亲,谁也比不了,让娘独自一人忍受孤单真是不孝,啪地一声,抽了自己一耳光,红红的五指手印,心中好生痛快,鳖儿!告辞!

“啊——!”

正此一时,身后海上不远处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宇日逐星刚转身启步要走,闻得尖叫声心中一惊,暗道:不好!电掣般猛然转身,向着尖叫方向急射而去,这才看清,有人自前方楼船船舷落水,那大船足有七丈之高,那女子落水飞快,宇日逐星更快,由于宇日逐星飞速太快,身后竟带起丈高水浪,以他的身子所过之轨迹为轴心向两边激射,犁水若沟;身后所过,哗然合拢鼓荡无休。堪堪就在女子离水面还有七尺处,宇日逐星双手已伸在女子身下将其接住,二人身形一缓再缓又缓,扑通一声没入海水之中,眨眼功夫过后,唰地一声,一物自二人落水点飞出,斜斜射向五丈船头,哗啦啦地带起一条巨大水柱,如长鲸吐水,直达十丈。

水头还未达至高点,此物便已落于高船船头甲板之上,‘好气派!’,一声感叹,正是宇日逐星,怀中抱着一过了水的美妙女子。

此等大船,恐怕他今日之前从不曾有机会见到过,单单甲板之上的船楼就有三层,飞檐巨柱,雕梁画栋。当真是庄严奢华,气象非凡。

感叹之声才落,空中海水便浇将下来,原本就已全身透湿的二人,又被这人为降雨淋了一回。怀中女子如和衣出浴,娇咳不止,看来也无大碍。只是被这一淋,又本能地把头往他怀里靠的更紧了些。

说来其实本也不必落水,宇日逐星是怕这女子下坠之力过大,若果真硬生生停住,只怕会伤了她的腰颈。卸力落水,实属情非得已。

此时呼啦啦地自一楼冲出十几名壮汉,将宇日逐星团团围住,个个手持兵刃,如临大敌,各人暗运内功全神戒备,看来也绝非是等闲之辈,其中一人大声喝到:“你是何人,赶快放了我家小姐!”,听这人口气应该是这怀中姑娘家的壮丁头目。

宇日逐星却并不理会,视线仍停留在这楼台殿宇之上,就见一群神情焦急慌张的老爷夫人小姐婢女们咯咯噔噔扑扑腾腾地才下到二楼,目光大都聚焦在了那落水女子身上,那当先下到最前头的老爷夫人不停地大声呼唤着“晴儿!晴儿!……”

宇日逐星心想原来这姑娘叫晴儿,低头看了她一眼,见这姑娘双目紧闭,一只手箍的他脖子酸疼,额头没命地往他胸口上钻,身子抖如筛糠,显然惊魂未定。或许…,只有钻到那里面去才会安全些罢。

那老爷和夫人最先赶到包围圈前,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拄着膝盖喘得直不起腰来,片刻,后面人群也跟了上来。

好一会儿,那老爷缓过劲来,抬起一只手挥了挥。那头头一手搀扶起自家老爷,不敢肯定,疑声道:“老爷?”

那老爷一手捂住腰,直了直身子,轻喘着说道:“没事”,头头一摆手打了个奇怪的手势,众人会意,齐刷刷收起兵刃,却并不收功,以防不测。老爷看在眼中,心里笑骂了一句:“这熊货!”随即上前拱手一揖,温声说道:“在下西陆仁中,敢问这位小兄尊姓大名”

“哦,我叫宇日逐星,不便回礼,还请见谅。”

“实在不敢!多谢小兄救命之恩”,言毕俯身跪拜,重重磕头。

宇日逐星有心上前搀扶,无奈这姑娘黏的实在太结实,一时无措,慌忙道:“万万使不得,使不……”

“多谢先生救命之恩!”众人齐齐跪倒一片,宇日逐星赶忙将这‘得’字噎回肚里,一时无语,“这,这,这……”

宇日逐星只得跪到这位叫西路仁中的中年男子跟前,想要将这姑娘塞给他,西路仁中一看这可如何使得,急忙伸手接住,切声道:“恩公快快请起,这可折煞我等了!”

二人托着这姑娘一同站了起来,西陆仁中手上使力想要把她从宇日逐星身上摘了下来,谁知这姑娘身子稍一离身便“啊”地一声尖叫起来,同时没命地往宇日逐星怀里钻。

西陆仁中不知该如何是好,摇头“唉”了一声只好作罢,歉声道:“让恩公见笑了”

宇日逐星赶忙应道:“没事没事,姑娘只是受惊过度,应当不会有事”

那位夫人心思机敏,见状赶紧前来解围,急急伸手便要将姑娘抱回,此情之真此意之切,宇日逐星看在眼中不禁为之动容,却又打心底生出敬佩,这位夫人的理智之强绝非等闲之人所能拥有,若是换作常人只怕是早就按捺不住冲过来抱住她嚎啕大哭一场了。

身后那帮小姐丫鬟们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哭哭啼啼,一个个原地团团打转。幸好这姑娘没什么事,否则,真不知道又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

夫人刚使得半分力气,想要把她给托住,却没想到这姑娘大叫一声,攀住宇日逐星的上半身就往高处爬,爬到至高处再无处可抓,只得用双臂紧紧箍住他的头,双腿攀住他的上半身,闭着眼睛大声哭叫,像是将要溺亡的人突然之间抱住了一截浮木。

宇日逐星没想到竟然会出这一拐,口眼鼻孔全被她的胸部给堵了个严严实实,吸气吸不进,呼气呼不出,更可气的是还又软又有弹性,情急之下差点没被憋死。还好那位西陆夫人反应够快,狠狠在姑娘屁股上拧了一把,姑娘吃痛双腿一松回手去捂,身子突然失了擎力,急急下坠,宇日逐星想也不想双手疾托五指成爪,刚好扣住她的臀部,这才止了下坠之势,姑娘的双手刚好捂在了他的手背上,与此同时,宇日逐星上半身疾速后仰,姑娘的身子被他一带,随着他的后仰之势猛然前倾,幸好…,酥胸着‘地’卸去了大半下压之力,待到嘴着‘地’的时候,压力可就小得多了,更何况那‘地’很软,不必担心啃得一嘴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众人“啊!”地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姐婢女们个个双手捂口,瞪大了眼睛,有几个婢女被吸进口中的气给呛的咳嗽不止。

镇定如夫人,脸上表情也起了些许变化,西陆仁中更是被这一幕惊得瞠目结舌定在当场。

不过这口一着地却如生了奇效,姑娘一个激灵,猛然睁开双眼,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就像停在花上的蝴蝶,翅膀一张一翕,上面还挂着水痕。

“啊~”!‘啪!’,长长的啊,清脆的啪,五指手印火辣辣的脸。占姑娘的便宜,摸老虎的腚门,趁早送你一个字——找死!

宇日逐星老脸滚烫,赶忙松手,姑娘趁机逃离狼爪,一下子扑到那位夫人怀里,大叫一声“妈~!”,跺着脚埋头大哭了起来。

宇日逐星皱了一下眉头,倒不是介意姑娘恩将仇报,毕竟也算占了人家便宜,即或不然,也不会太放在心上。这妈又是谁?姨娘?姑母?

那夫人察言观色,料到宇日逐星会有如此反应,只是姑娘如此对待恩公,心中实难过意,于是开口说道:“恩公,这……这……”其实,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此种情况只怕她也没见识过。

宇日逐星不想她太过难为情,忙打岔道:“这位姑娘……?”

那夫人见有坡可下,也不必客气,就着话儿回答道:“回恩公,这不懂事的死丫头是我女儿,名叫西陆方晴,我是她的亲妈,也就是她的生母,我叫方馨”

西陆仁中接口道:“我祖上姓陆,自我祖父从西方迁入此地,续入陆家祖谱,族长便在陆字前面加了个西字,是为旁枝”

宇日逐星在心里长‘哦’了一声,原来如此,正要开口,就见方馨一把将女儿推开,大声训斥道:“你这死丫头!还不赶快跪谢恩公”

宇日逐双手摇得像波浪鼓,“使不得!使不得!可万万莫要再如此了!”

西陆方晴此时清醒,这才意识到还有这档子事儿,顿觉刚才实在是失礼,可这家伙……这家伙他……他……,想到这儿,她只觉脸上发烧,抬头偷瞧了他一眼,脱口惊叫:“好帅!”

宇日逐星没听明白,转脸看向方馨,方馨尴尬一笑,以手掩口轻咳一声移开了目光。

这好帅二字一出,顿时引得后面的那群小姐丫鬟们一阵发笑。此时西陆方晴才注意到这里还有好多的人,对,好多好多人。

西陆方晴更加难为情,双手拼命捂着脸,‘啊’地一声,飞也似的跑上二楼去了。不过,这啊声很长。若问啊声有多长,足有两层楼那么长。

那些小姐丫鬟们泪都还没有干便嘻笑着追了上去,一边追还一边时不时转头多看上那‘好帅’之人几眼。

西陆夫妇此刻恨不得就地打洞钻了进去才好,西陆仁中满含歉意,清了清嗓道:“只顾着说话,怠慢了恩公,还请恩公恕罪”,随即打了个请的手势。

宇日逐星本想就此离开,无奈盛情难却,只得回礼,便随主人一起上了三楼。

到得三楼宇日逐星才发现,这远观当真比不得近瞧,眼前这梁雕栋刻,金琢玉镂,深红色的几案桌椅透着润红光泽,满目的富丽堂皇。不过这些对宇日逐星来说也无有所谓,在他看来住在这种地方一定会很累,甚至连想上一想都让他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时有两个丫鬟近前来向宇日逐星行了一礼,齐声恭敬道:“先生请到这边沐浴更衣”说着齐齐打了个这边请的手势。

宇日逐星没受过这等礼遇,甚觉别扭,转念又想:既然来了,还是客随主便吧,忙回礼道:“有劳二位姑娘了”

西陆夫妇奉上恭送的眼神,宇日逐星微微颔首,便转身随那二位姑娘去了。方馨微微点头笑而不语。直觉告诉她,这小坏蛋当真不错。

宇日逐星被领进一个房间,三分之一处设有屏风,屏风后面是一道白色纱帘,帘后隐约可见有一巨大的床榻,撩开纱帘才发现那床榻原来是一个用来洗浴的水池。

两个丫鬟一前一后,伸手便要给宇日逐星宽衣。宇日逐星吓了一跳,慌忙侧开身子,脱口道:“姑娘且慢!”

丫鬟们以为侍候不周赶忙赔罪,宇日逐星心如打鼓,吞吞吐吐地说道:“不是……这……,我是说……我……”

两个丫头回味,相视一笑,别有深意地说道:“若咱们姐妹侍候先生不周,夫人怪罪下来,我们两个难免受罚,还请先生……”说着说着竟低下头带了哭腔,单手作抹泪状。其实夫人哪里会怪罪她们,顶多也就是笑骂两句罢了。

宇日逐星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解释道:“姑娘别误会,我……,我只是没被人侍候过,所以不习惯,你们尽管放心就是,我不会告诉你们家夫人的”

丫头们听到这话,顿感失落低声“哦”了一声,脸上也随即失了笑。

宇日逐星又开口说道:“还有,请二位姑娘不要叫我先生,叫我名字就好”

丫头们一听似乎还有戏,双双面露喜色,其中一人赶忙伸出双手抓住他的前臂,娇巴巴地望着他的脸嗲声道:“那……咱们叫公子帅哥成吗?”另一个十二分的赞同,大声叫道:“好啊好啊!”

宇日逐星一头雾水,不解地问道:“成倒是成,只是这帅哥是个什么称谓,莫非是将帅子弟的意思?”

另一个没抓着他手的丫头急不可待地抢着说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家夫人说帅哥是指长得好看的有德才子,不过后来我们看到长得好看的公子就想叫帅哥,总也管不住自己的嘴”说话的同时,那双小手就抓到他另一条胳膊上去了。

先前一个接着说道:“就为这,我们家夫人骂过小姐和我们好多回了呢,还说早知道就不教你们了”“就是,我们家夫人知道的可多着呢”另一个又道。

宇日逐星心想你们这般喋喋不休,我这澡还洗不洗了。

先前一个还待再说,另一个示意她住嘴,又朝她使了个眼色,立马会意,无声地‘哦’了一声,二人同时放开他的手臂,转手就要再次给他宽衣解带。

宇日逐星心想又来,再这样下去我这晒了十八年的干柴非让你们给点着了不可,正愁不知该如何把她们打发出去,突然灵机一动,坏笑着说道:“二位姑娘且慢,不如这样,你们帮我脱了衣裳就到门外等着,等我洗好了便自己穿好衣裳出去如何?”

“这……”

“不然你们现在就出去,一切由我自……”

“好吧!”两丫头齐齐抢道,生怕他反了悔。

姑娘们内心激动,手上速度明显加快。哪曾想,这才刚取下他腰间束带就觉眼前一个恍惚,不过眨眼的功夫,人不见了,只留下二人两手的衣物,两个丫头张着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一个声音道:“这回你们可以出去了吧,嘿嘿”听这声音来源竟是浴榻之中。

丫头们这才回过味来,原来,咱们是被这坏家伙给耍骗了。二人怨愤愤地向池中瞅了一眼,抱着衣物气鼓鼓地跑出去跟夫人告状去了。不多会便听远处有人撒娇似的开口道:“夫人,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公子他……公子他……他欺负人!”

宇日逐星闻言心想:这姑娘家当真不可以常理度之啊……

夫人淡淡地反问了句:“什么也没看着?”

“嗯!”二人齐声回答,顿觉口失,“不不不!不是!只是!可是……”两个丫头语无伦次声音乱作了一团。

方馨微笑着走向围栏,面朝大海,目光落在海天交接处,笑容渐敛,陷入沉思……

“咳!咳!”,两声干咳把方馨拉回现实,她条件反射般地转过头来,眼中波光一闪,心中大叫一声 ‘帅!’

宇日逐星一身白衣,英姿焕发,确确实实称得上那个帅字,最主要是在方馨看来这小家伙的身材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方馨欠身施礼道:“如此怠慢了恩公,还请恩公莫要介怀”

宇日逐星忙回礼道:“夫人言重了,请不必太过拘礼”微一停顿,又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方馨眼中微有惑色,小心道:“恩公不必介意,但请直言”

“其实礼数多了,反倒教人多感疲累,倘若可行,还请免去这诸多缛节”

方馨眼前一亮,心中叫好,却又不甚踏实,又试探道:“恩公这话……?”

“我宇日逐星自小没打过诳语,如此想也便如此说,除非万不得已”

方馨见宇日逐星一脸肃容,看来此言非虚,心中一动,开口道:“奴家有句话,也不知当讲不当讲,只怕会对恩公大有不敬”

宇日逐星一脸泰然道:“夫人但说无妨”

“奴家只怕太过随性,会对恩公多有失礼,实为大不敬”,方馨一边说一边细察宇日逐星颜色,暗暗揣测他的心思。

“夫人多虑了”

“恩公,此言一出可是覆水难收了啊”

“绝无食言之理!”

宇日逐星这理字刚出,便听‘啪’地一声,屁股上竟被‘狠狠’拍了一巴掌,“手感真好,弹性十足!”方馨趁人不备占得了便宜,媚眼上挑,坏坏地一笑。

“夫人,这……这……”

方馨立马抓住他的衣领指着他的鼻子蛮横道:“你敢反悔!”

宇日逐星一时适应不来,心虚道:“不……不是,夫人莫”

“你刚才叫我什么!再叫一句试试!把你打成猪头信不信!”,方馨佯装嗔怒,抬手作势要抽。

宇日逐星禁声不敢言语,心想这夫人变脸之快还真叫人匪夷所思啊,原来她口中的大不敬竟是如此这般,今日可算是长了见识。这般想着,忍不住又深深看了她一眼。如此美人,叫她夫人还真是不妥了,看她年龄,顶大也就刚够叫她姐姐。这美人生得一张俏脸,眉弯流畅不加修饰,眸如脂玉乌晶,巧口红唇皓齿润泽,玲珑乳鼻,灵动的双耳半隐于乌黑悬垂的鬓发之后,这一幕,他竟看得痴了……

“欸!看够了没有!”,方馨单手按上他的胸,推了他一把,佯怒道。

“夫人,我……”宇日逐星支唔着,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

方馨见他这副窘态,心中得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随我来吧”

说完便自顾自地往会客堂去了。

宇日逐星长长松了一口气也跟了上去,目光禁不住又落在了她的身上:该有的全都有,不该有的一点没有,少一点不行,多一点也不行,特别是那翘翘的丰臀,那轮廓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

宇日逐星又是一阵心旌神驰,赶忙回神,情知不妥,便不敢再多看。

进了客堂,就见堂中设了一大大的圆桌,其上已摆了几样菜肴,色样精美,香气沁人,西陆仁中站立在侧面朝门口,身旁站着几位姑娘,个个如花似玉,其中一位正是西陆方晴,

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梳洗打扮,娉婷而立,楚楚动人。

宇日逐星心道:这西陆先生考虑得还真是周全,看来这餐食不用也得用了

西陆仁中迎上前恭敬道:“仓促预备,餐食单薄,恳请恩公莫要怪罪”

宇日逐星心想这没了的客套何时才能是个头啊,当下也不敢怠慢,赶紧道:“西陆先生言重了,如此盛情款待晚辈已是受宠若惊了”

那几位姑娘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拘谨模样,一个个捂着嘴偷笑,只有西陆方晴,偷瞄了他一眼,便红着脸稍稍低下头,又偷看他几眼,再偷看几眼,又几眼……

“恩公请上座”西陆仁中卑躬相请,宇日逐星心道这如何使得,当下死活不肯,西陆仁中见他此意甚决便不再坚持,只得给他请上主客之座。

西陆夫妇入座相陪,几位姑娘立在旁边却不入座,西陆仁中一摆手,角落里的几个丫环便相继去了。西陆仁中突然一脸严肃看向西陆方晴,厉声道:“死丫头,还不快快叩谢恩公!”

西陆方晴吓了一跳,一听还要叩谢这可恶的家伙,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当下撅起小嘴,却不见动弹。旁边几个姑娘拉她的衣袖,她也不从。

西陆仁中刚要发火,宇日逐星见状赶紧起身道:“前辈可千万莫要再如此难为西陆姑娘了,有人落水,路人皆不能旁观无视,有能者救人,本属应当,也算不得什么,还请前辈切莫太耿耿于心才是”

“就是,人家都说了不……”

“住嘴!”西陆仁中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抬手指着她就要开骂。宇日逐星赶忙双手按下他的手臂,劝道:“前辈息怒,若再如此晚辈可真要难为情了”西陆仁中一听此言,也只好作罢,气愤愤地坐了下来,只得圆场道:“这丫头都给她娘惯坏了,如此没有规矩,让恩公见笑了”

宇日逐星扭头轻扫了她一眼,一颗心突地一动,视线扯离如有黏性,嘴上慌忙应道:“哪里哪里,前辈多虑了”说完也回身坐了下来。

此刻,宇日逐星的内心与刚落船的时候判若两境,似乎一下子有了几分亲近感,再看那西陆姑娘,任她如何没规矩,她那一举一动无不透着某种美感,就连她撅嘴的样子都那么好看,莫名的,又是心动……

宇日逐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竟已厚颜无耻到了某种境界?

丫鬟们手捧餐盘,陆续进来,摆了满满的一桌子。这一桌子的珍馐美味看得宇日逐星眼花缭乱,心想这如此花哨的东西,到底是用来吃的还是用来看的?

西陆仁中起身为宇日逐星斟了酒,躬身低头双手将酒杯举过头顶谦卑道:“恩公,请用酒”

宇日逐星不知道该如何推辞,情急之下摇头摆手道:“不不不不,我不会用酒,真的不会用酒,我娘……我娘从小不让我沾酒,我……,前辈再这样我可要逃走了!!”看他那副窘相,惹得那几位姑娘一个个竟都笑出了声。

其实西陆仁中也并非迂腐之人,只不过太顾及口碑颜面,所以才拘于这诸般礼数,说白了就是人生在世身不由己。

“恩公果真不用酒?”

“假不得!假不得!”宇日逐星双手摇的象蒲扇。

“那……,恩公请用菜?”西陆仁中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

宇日逐星忙不迭回答道:“好好好,好”,刚要坐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那,这几位姑娘?”

西陆仁中刚要搭话,方馨抢先一步道:“哦~,这几个死丫头是我相公的女儿,我生的”

宇日逐星汗颜,心道:一个人生这么多,身子没走样可真是奇了,难不成这些姑娘是种出来的?

方馨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也不跟他客气,开口又道:“奇怪吧,我这身材可还入得小相公的眼?你是不是想说,这些姑娘莫非是她种出来的?”

宇日逐星被人猜出心思,一时惊慌,“啊!”地一声定在当场,脸一下子竟红到了脖子根。

西陆仁中当下吃了一惊,狠瞪了她一眼,大声道:“馨馨!你!太不像话了你!你怎么可以对恩公如此出言不逊,真是,真是大大地不敬啊!”说完就要下跪赔罪。

宇日逐星一看这怎么使得,忙阻止了他,开口道:“夫人直言,想必没有见外,晚辈受教,岂有怪罪之理”,随即瞄了她一眼,一身的虚汗,心想我说话还是小心些罢,免得自讨苦吃。

方馨也不理会,直直说道“我这可是把这小坏蛋当女婿看待了啊”,看来她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西陆仁中万万没料到方馨竟还有这一出,当场傻了眼,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几位姑娘听得此言,欣喜若狂,齐齐地大“耶!”了一声,宇日逐星却是吓了一跳,虽不知这‘耶’是何意,想必也猜得出,宇日逐星此刻也不知该坐还是该逃,“这……这,这……”了半天,便也没了词儿。

此时方馨又莫名其妙地说了句:“先到先得啊”,宇日逐星一头雾水,正不知该如何反应,就见那帮姑娘,呼拉一下子全围了上来,一个个争抢着都要坐在宇日逐星身边。只有西陆方晴,也不争抢,撅着嘴气呼呼地坐到了对面靠近方馨的位子上。

方馨笑嘻嘻地看着女儿气呼呼的小脸,伸手捏了捏,调皮地道:“不知道能不能挂个水桶在上面”,话中酸酸,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宇日逐星哪见过这阵势,一时难以招架,只能眼巴巴看着自己被人家捏来摸去,不敢想这帮姑娘会不会把自己分而食之。

西陆仁中不敢再看恩公惨状,只低着头“诶!诶!”地叹息不止。

“欸!小坏蛋!快说,看上谁了,小姐姐我今天就给你做主了”方馨说着话,一脸的飞扬跋扈。

宇日逐星即便有这心,又怎能随随便便就答应,人生大事可万万当不得儿戏,“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宇日逐星心慌意乱,一口回绝。

“哦?莫非~,你是看不上我女儿?”方馨疑问道。

“不不不……”宇日逐星一迭声地摇手道,“只是,只是这人生大事可万万当不得儿戏啊”

“哦~,我明白了,你小子是嫌价码不够啊,讨价还价是不是!有你的!好!老娘今天就是赔本赔到跳楼,也要把你这单生意做成喽,最后一口价,给你打一折,除了老娘以外,剩下的全打包给你,怎么样?!”

宇日逐星虽然是听的云里雾里,也大概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按说如此的好买卖,这世上又有几人能抵挡的了这么大的诱惑,宇日逐星绝非圣贤,又岂能不动心,只是,只是,这……

方馨见他动了心,却是犹豫不决,佯怒道:“还嫌不够是不是!?难不成还要老娘也赔给你?!”

“妈~!别闹了啦~”西陆方晴起身嗔怪了她一句,小脸红红,一个个点着她那帮姐妹气鼓鼓地道:“你们!你们!你们!你们谁敢打他的主意,我,我,我,我……我就死给她看!”

众姐妹一听这‘死’字,立马扫了大半兴致,一个个‘切’了一声便各归各位去了,只不过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再占得一把便宜,俗话说的好,不占白不占吗。

“妈~,你看她们~!”

那几个姑娘见被她告状,齐齐朝她竖了个中指。宇日逐星看在眼里,莫名其妙,也不知何意,想来多半是某种暗语,只不过看上去应该不是什么正派的意思。

“小子,跟姐姐说句真的,你到底怎么想的?”方馨不再逗他,认真道

“实不相瞒,宇日逐星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相反,晚辈更是年少火盛,若不是时常运功调息,只怕……只怕早就做了不该做的事,伤了谁家姑娘的心,且不论姐姐是否真有此意,若果真有,晚辈今日从了,难保日后不会做出对不住诸位姑娘的事,到时伤了姑娘的心,便已万事休矣”

“你若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但是,本姑娘我跟定你了,除非你有了意中人,否则人家是不会放手的,谁叫你占人家便宜!”宇日逐星话音刚落,西陆方晴便强横接道。

宇日逐星心道,竟还有这般道理,这姑娘家的心思当真比自己那本内功心法更加难懂只怕千倍也不止吧

用完了餐食,西陆仁中又强留他住了一晚,这才知道,原来西陆方晴当时正在船舷向远处观望,正自出神,不料一只海鸟突然从空中落在她的肩膀上,一惊之下没有站稳,这才落水,当时其余的人都在楼中,一时来不及施救,幸好……

次日清晨,西陆仁中见他去意已决,也不再挽留,只是大恩不言谢,余情后补就是了。西陆方晴眼泪汪汪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宇日逐星也不敢回头看她,百步之外向后挥了挥手,足下轻点,如白鸥飞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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