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山,紫云峰顶
殊暮背坐在那裸身女子的身前,怔怔地望着那翻涌了千万年的云海。
心,像风中被扯破的残云……
侧身躺卧在身后的女子,呼吸均匀,美丽容颜犹挂着淡淡笑意。似乎,还沉浸在一个甜蜜的梦里。女子身下铺着凌乱的白色布片,其上沾染着一小片斑斑血迹,那是殊暮的贴身衣物。
这一幕,是否是应衬了那太古时候一个悲情起源传说,就是那传说中的原初之人Adam and Eve的悲惨故事。
然而,木已成舟。
殊暮啊!你这浪荡之子占了姑娘莫大的便宜,应该窃喜也不得吧?为何眼神之中充满迷茫与彷徨,为何却又在黯然之中伤了心神呢?难道……你得了便宜,还想要卖乖吗?……
何时,
一只纤纤玉手搭在了他的肩膀。
是时,背上传来无尽温柔。
那温柔做的女子醒来,附耳在那可依靠的脊背上,
倾听,那宽阔的胸膛之中,曾在梦里耳边,跳动着的声音……
大凤凰城,太阳门
不过短短数日之后,风逐月与南宫栖凤即修得正果。太阳门上下自然求之不得,一来在江湖纷争之上如虎添翼(当然,他们如此这般想,也纯属一厢情愿),二来门面之上更是锦上添花。门主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这一举多得之美事,只有可遇而不可强求。自然是打铁要趁热,好事莫多磨!正所谓:夜深长而梦魇多。
再可口的美味,吃到肚里才是屎;胜过眼看鼻闻千万遍!
吉日,太阳门张灯结彩,宴请八方来客,自然瀚海神舟、天渊城和玄阴堂这些巨擎大派是为上上之宾,各门主亲备厚礼前来道贺,可谓是给足了面子。太阳门上下自然蓬筚生辉,倾情相迎。
然而,除了瀚海神舟,天渊、玄阴二派此次前来却是各怀鬼胎,不过这些先摆在这儿,如果有机会的话,咱们再细说。
不过再厚的筵席,也有宾客散尽的时候,夕阳西下,才是正儿八经。
洞房花烛半夜。
床前桌上,灯火摇曳,偶有噼啪声微响。此刻,新婚的一对人儿,并肩坐在床边,静默无声。
“凤哥哥,天色不早了”新娘面含娇羞,低眉垂首,两只小手不停地搓弄着衣角,许是紧张。
“是呵……”新郎脸盘子不自然扯动,殃及唇角,语声微颤应了两个字,双手在衣袖中紧握成拳,却是已经激动的说不出旁的什么话来。
“咱们……是不是要睡……在一起啊”灯下新娘双颊绯红,此刻也是激动万分,语句已不能连惯,小手也不再搓弄,而是紧紧地攥着衣角,身子不由自主地发抖。
难道是天气突然变的冷了?
“是……是吧”新郎慌不迭又应了一声,额角竟然见了汗。
莫非……天气又变热了?
半晌
终于,新娘深深呼吸,鼓足了勇气,“你……把灯息了吧”
二人并躺在床,相靠无声。
良久
黑暗中
“凤哥哥”
“嗯?”
“那……那个……,会不会……很疼啊?”
“旁人说……,会吧?”
“我不要我不要!”新娘赶紧用两只小手捂住脸,一叠声地道。只是,这黑暗之中,那红扑扑的脸儿,却无人看得到。
“……”
好大一会儿
“凤哥哥”
“嗯?”
“那个,会不会……很疼啊?”
“会吧……?”
“我不要我不要!”
片刻
“月妹,要不……,咱们以后……慢慢来吧”新郎热火稍退,语声慢慢趋于平静“啊!疼疼疼疼……!娘子口下留情啊!再咬就断啦!”
新郎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屋内,就连屋外三丈之内,若果有人,恐怕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倘若有什么师弟师妹之类的人物躲在窗外侧耳偷听的话,只怕一准儿还会有震耳欲聋的之感。
“断了怕什么,不还有一只的吗!”新娘声音拔得老高,内里充斥着气恼之火,心中恨恨地道:当初啃人家的那股子劲头哪去啦!不解风情的臭家伙!大坏蛋!咬死你才好!
这一咬不要紧,居然把新郎咬成了榆木疙瘩,动也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喘,脑袋里一片糨糊,生怕自己的胳膊再次遭了殃,落入虎口。
又一小会儿
新娘暴怒,一声娇虎清啸:“我叫你慢慢来!我叫你慢慢来!我叫你………………!”
雌虎的尖啸声兀自未止,内中还夹杂着‘呲呲拉拉’的什么物事被撕碎的声音,似乎隐隐还可听出猎物为皮毛哀鸣的哀悼声。
一阵操作猛于虎。
黑暗中的虎啸声渐渐趋于平静,若在窗外,几乎听不到任何屋内的声响。
突然!
啊——————————————!
撕裂的惨叫声再次打破了夜的沉静,竟是那般的尖锐凌厉!仿佛一道炽烈的闪电,肆无忌惮地划破漆黑的夜空,闪电之后,便是那呼呼的风声,彻夜呼啸在耳畔,还有那随之而来终夜不绝的云,和雨…………
次日,巳时正中,鸳鸯醒起。洗漱已毕,告别了师门,说是一起去看妹妹。
昼夜的飞行,紧赶慢赶。不料到了虚空之门才发现,妹妹不在!
这下子初为人妻的风逐月慌了心,
惊慌失措中,发了疯似的到处乱找,才含入口中的新婚甜蜜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南宫栖凤也慌了,发了疯的跟着发了疯的妻子到处寻找那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又疯到什么地方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发了疯的疯人正发了疯的折磨蹂躏的妻妹。
山水密林,大城古道,荒野人群,暮日晨光,除了瀚海,方圆五千里,几乎找了个遍。当然,错过的地方自然还有很多,
其中,也包括流云山。
转眼二十日。
身心交瘁的风逐月立在云端,苦苦思索,却早已六神无主欲哭无泪。她好恨好恨,恨自己自私,恨自己没看好妹妹,甚至恨身边的男人偷看自己洗澡。她发了疯的抽自己的脸,若不是南宫栖凤及时将她紧紧抱住,也许,她会死在自己手中。
如果茵儿不在了,我……又为什么还要留在这世上……
“或许……如茵去了大凤凰城找我们也未可知”南宫栖凤柔声安慰她。此时,已是心如刀割。
一语惊醒梦中人,风逐月一把将他推出五十丈,瞬间化做一道紫芒,一声啾鸣破空,紫芒再化做紫色闪电,直飞大凤凰城!……
一路飞行,快如闪电,没有只言。
大凤凰城西门外
还隔三十里,风逐月已然望见城门外那一袭白衣,不!是两个!
足刚点地,白衣姑娘便疯了似的冲了过来,美眸中噙满泪花,张开双臂。
下一刻,姐妹二人紧紧相拥,哭声起处,昏天黑地。
斗转星移,日升日落,……日升日落,斗转星移……
何日清晨,突然!姐姐一把推开妹妹,啪地一声脆响!妹妹应声飘飞丈外,摔落在地。未及撑身,半边脸眨眼间肿得老高,嘴角还流出了一道鲜血。
“说!你死到哪儿去啦!”姐姐怒不可遏,语调中所充满的幸福之中夹杂着撕裂般的痛。
妹妹不敢抬头,也不敢擦眼泪,更不敢爬起来,甚至连动,也不敢动。旁边站着的两个男人,几乎连大气也不敢喘。
姐姐看在眼里,后悔的要死,打妹妹的那只手冷的直发抖,另一只手扶住它,提起那只手的手腕,捧到眼前,
突然感到,好陌生好陌生。
这……是我的手吗?
只一眼,她便不敢再看,仰起脸,闭上眼睛,泪滚双颊,两侧双垂入鬓,口里喃喃,止不住哀唤妹妹的名字。
妹妹心疼,赶忙爬起来抱住姐姐,再次抱头痛哭,哭得地动山摇。
此时此刻,仙子姐妹的脸,美的形状有些奇怪,奇怪的让人心疼……
太阳门旧址
此处一片废墟,是被一场大火焚烧殆尽。
师门陡生变故,却是祸起萧墙。大树亦倒,猢狲也散,只余下南宫栖凤师兄弟二人,顷刻之间便成了荒野遗孤。
大凤凰城上上下下,人心惶惶而不可终日。本来有太阳门撑着的安宁日子,瞬间土崩瓦解。不过还好,这大城数十万人心中,似乎又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城中主要的首脸人物,由巨商西陆仁中牵头,一致推举南宫栖凤为本城城主,由数人出资,只在十数日之内便在原太阳门旧址上又重起了个高宅大院,作为其府邸,如此大费周章,其意不言自明。至于他的妻子,自然也便成了后来的‘母城主’
唯一最让风逐月放心不下的,依然是自己的妹妹。这死丫头铁了心的要跟着那坏胚殊暮,居然还学会私奔!然而那死家伙还一脸的痛苦之色,难道还厌倦了我妹妹不成!
……
(内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