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鑫是在这年腊月二十三结的婚,从相亲到结婚两个月时间就走完了,虽然仓促,但是也能理解,毕竟一个年龄大,一个是二婚。
时间短,不代表结婚的流程可以省略。家鑫毕竟上过大学,相亲这天他给自己60元买了一身西服,这是他第一次穿西服,西服穿上以后,他对着镜子照,总感觉怪怪的,原来里面的线衣,不搭配。他想起弟弟家诚有件衬衣,就翻箱倒柜找了出来。可是衬衣有些泛黄,皱皱巴巴。家鑫用肥皂使劲搓衬衣领口,洗净衬衣以后,他又把自己的运动鞋用肥皂洗了一遍。衬衣干了以后,虽然还是皱皱巴巴,不过穿在里面,也看不见。
一周后约好了日子,女方来到家鑫家里来相亲,相亲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想来看看家鑫家里的实际情况。
女的里面穿了一件红色毛衣,外面套了一件休闲款棉绒外套,底下穿了一条黑色裤子,脚上是一双黑色皮鞋。
带了一对圆耳环,模样倒很俊俏,就是脸蛋上有几块指甲大小的雀斑。媒婆张罗众人走开后。
“你怎么三十多了,还没媳妇。”女的直接问道。
“我毕业以后,忙着找工作,耽误了。”
女方听媒人说过家鑫是大学生,“那你怎么不找个大学生结婚?”
“找对象和学历无关”
“你觉得我怎么样?”
“还可以。”
……
女方问了好多问题,家鑫一个问题都没问,家鑫上学的时候,老师讲过一个故事,外国人从来不问别人隐私。家鑫也觉得问别人隐私不道德。
中午家鑫花了二百多元,请大家吃了一顿,那时候一斤猪肉才五元钱左右,所以这是当时镇上请客的最高标准了。
媒人撮合着说“咱们约一个订婚的日子吧。”
“不急,不急,等两个娃再谈谈。”女方的父亲说道。
“你看这两娃都年龄不小了,咱们大人的多操心”
……
说了一会儿,媒人终于弄清楚,原来女方,对男方的房子不满意。
“家鑫这个出了名勤快,不出两年准换新房。你看这房子虽然旧,但是靠街道。出门买东西方便。”经过媒人能言善辩,几度撮合终于定下了定亲日子。
定亲那天,家鑫的大伯带了几个家族中叔叔,给家鑫说事去了。定亲还是比较顺利的,但是对方一口价,彩礼八万八一分不少。
大伯回来以后给家鑫说了情况,家鑫蹲在地上一句话不说,家鑫妈愁的不停地在灶膛摸眼泪。
“家鑫啊,钱的事你去凑,凑多凑少,剩下的大伯给你一身背了。”大伯用土话铿锵有力的说道。
家鑫妈感动的话都说不出了。
家鑫好不容易凑到了八万八,去和他大伯到女方家里送聘礼。
“我妹妹说了,必须要给他买“三金”。”女方的收了彩礼以后,有什么提出了新的要求。
家鑫的大伯据理力争了半晌,家鑫的未婚妻直接开口道:“没有“三金”我就不进门。”
家鑫回去以后,愁了一夜,第二天早晨起来把牛和猪,牵出去卖了。
终于定下来,北方小年,腊月二十三,这天成亲。
可是媒人,又跑来对家鑫说:“女方要两万元的离娘钱,”
离娘钱:女儿出嫁了,感谢母亲的养育之恩,给母亲的钱。
还没等家鑫说话,家鑫大伯生气的骂道:“姓刘是嫁女子,卖女子,要了一次,要两次,我娃都不嫌弃他女子是个二婚。”
媒人当然不能把家 离娘钱:女儿出嫁了,给母亲的钱。家鑫大伯的屁话转告给对方,只能从中调和矛盾。最后终于五千元定了下来。家鑫的大伯又偷偷背着家里人帮家鑫把这笔钱垫付了。
迎亲早晨,四点多家鑫就起床了,家鑫穿了一个对襟红棉袄,身上批了一个红绸被面,带了一个黑边檐礼帽,像上海滩里面许文强带的那种帽子。
站在寒风里,家鑫想起了父亲给他讲过:“爷爷当年向地主家借了一头毛驴,从泾河那边,把奶奶娶回来,爸爸向大队借了一辆飞鸽自行车把妈妈娶了回来。”今天大伯给他包了一辆桑塔纳轿车,他要把他的新娘娶回来。
婚礼中给人留下深刻影响的可能是五花八门要钱方式:
开门钱:里面门堵着,用足够的红包才能叫开门,迎娶新娘。
压轿钱:(压车钱)新娘出嫁时,车上带了两个小孩给的钱。
挂门帘钱:给洞房挂门帘的钱。
改口钱(敬茶钱):新娘改口叫新郎爸妈的钱。
……
好多要钱方式我也说不出名字来。
晚上村里人来闹洞房,先是见面礼,家鑫给房里人散了一圈烟,媳妇负责点烟,一边点烟,一边介绍。
下面就是大项目了,家鑫摸媳妇,摸完以后,众人问摸到什么,家鑫媳妇来回答问题,如果不好意思回答,众人就用扫帚打家鑫,直到家鑫媳妇回答出来。
农村这种闹洞房,虽然粗俗,但是也有他的道理,谁家结婚,如果没人来闹洞房,证明这家人在村里和人相处的不好,会被村里人笑话的。所以闹洞房当晚,主人要备好酒菜,等待招待闹洞房的人。而且不管村里人,怎么打,主人都不能发脾气。
不管怎么样,都是喜事,家鑫他妈心里挺高兴的。可是新娘进门的第二天就变了味了。睡到快十点的时候还没起床,起床以后看见家鑫妈妈热的是昨天过完事剩下饭菜,新媳妇就不吃了。家鑫妈问清楚后只得重新做。进门第三天,新娘该“回门”了。回门以后,家鑫媳妇性情大变。
有一天晚上,家鑫干完活,太累了,晚上上床忘了洗脚,家鑫老婆看见后一脚把家鑫踹起来,顺手把家鑫放在床上的书扔过去。那动作叫一个麻利,一气呵成,一看就是老手。
从这天开始,战争开始了,不过这是一场侵略战争,家鑫老婆一看见家鑫就骂,骂完以后就打。家鑫整天身上被抓挠的,像猫抓过一样。过了两个月直接升级,不让家鑫别碰她,分开睡了。
也许女人讨厌一个男人就是这么明显,看见就来气,觉得是这个男人把他毁了,家鑫老婆把婚姻看成了征服生活的工具。她也许是怀着美好愿望嫁给家鑫的,但是当他发现家鑫很平庸,甚至有点窝囊时,她又不能马上离婚,她就开始折磨家鑫了,来排解对生活失望。
其实,家鑫结婚前应该打听一下,这个女人是临镇有名的破鞋,在村里时和村干部媾和在一起。有段时间,她前夫感觉到不对劲,就半夜没打招呼,从城里偷偷溜了回来,翻墙进去当场堵住了这对奸夫**。她前夫把那个奸夫打了一顿,她一看害怕来打,就抓起农药假装自杀,她前婆婆拦了下来,她前夫害怕弄出人命,也就放过她,把她放到镇上去看孩子,这下更让她如鱼得水,和整条街上稍微有点名望的都睡过。后来实在没办法,只能离了。
有时候家鑫气坏了,也想打两下老婆,但是他一想起当年,在托管被开除的情景,就下不了手,害怕把十几万娶来的老婆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