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让想借着这个契机给柳夭夭一个教训,原本只会仗势欺人的脑子,竟是突然开了窍,恭敬的说道:“嫂嫂乃是皇上亲封的云安郡主,母亲得了这样一个尊贵的儿媳,自是有福。”
萧晋笑里藏刀道:“二公子所言极是,世上岂有比皇家血脉更为尊贵之人?”
柳夭夭半垂着眼眸,掩住了眼中的精光,三皇子这是话中有话。
果不其然,萧晋沉下脸来,话锋一转,“柳侧妃肚中说不准已有了孩子……国公夫人,意图伤害皇嗣,国公府承受得起这个罪名吗?”
郑氏吓得脸色苍白,跪在地上,“三皇子,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萧晋却是冷着脸,不肯再不多说一句话。
柳夭夭心知萧晋彻底撕破脸面,也不知道她是有多大的魅力,竟然能让一个皇子这般记恨。
柳夭夭嘲讽道:“按理来说,三皇子与侧妃成亲短短几日,就是有了身孕,也不会这么快显怀,除非……呵呵……”
柳夭夭给了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众人的神情逐渐微妙。
萧晋大怒,“难怪嫣儿自小被你欺负,原来你真是如此不要脸之人。”
柳夭夭强烈怀疑萧晋的脑子有问题,“世人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三皇子果真同柳侧妃一般,最擅长颠倒黑白。”
京城何人不知道将军府两位小姐的待遇如何?真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一把好手。
郑氏生怕将三皇子气出个好歹来,连忙说道:“往事成风,再多争论有什么意义?”
一边低声对柳夭夭道:“你可知当众顶撞皇子是多大的罪名,可不要连累了全家才是。”
郑氏的声音虽小,然萧晋离得近,一字不漏净收耳中,萧晋的怒气稍收,“国公夫人别怕,本王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今日是为侧妃讨一个公道,不是伤及无辜。”
“真精彩。”沙哑又低沉的声音传来,众人心头一惊,都往声源处看去。
只见萧邵披着一件金丝滚边的黑色披风,由寅日扶着,宛如一个无情看客,冷漠的看着这出闹剧。
众人心中一凛,竟是不知道他来了多久,看了多久?
面对众人压迫云淡风轻的柳夭夭,却是皱了眉头,走到萧邵身前,为他整理了下披风的狐狸领子,又将带子系好。
两人离得那样近,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萧邵神情莫名,眼中只有她一人。
花园中的几人看到两人之间和谐融洽的氛围,脸色各异,然心中皆是诧异,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萧邵啊。
做完一切之后,柳夭夭后退了一步,道:“天冷,王爷该保重身体才是。”
她眼中的担心那么纯粹,半点都没有掺假。
萧邵将目光落在三皇子身上,问道:“三皇子要如何为侧妃讨回公道?”
萧邵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神情也一如既往的淡漠。
邵让可不管那么多,嚷嚷道:“大哥,你再不管管你的女人,我就要帮你管了。”
“你?”萧邵挑眉,满是嘲讽道:“算什么东西?”
郑氏小心翼翼扯了扯儿子的衣袖,干笑道:“邵儿,你弟弟还小,你别与他计较。”
柳夭夭眼中寒芒一闪,郑氏的言语让她想起了现代的熊家长,熊孩子做错了事情,不知教导,反而无脑相护。
然而,生而不养,迟早就被社会毒打。
萧邵低头轻咳了两声,接过柳夭夭递来的素白手帕,手帕上很快染上了鲜血。
萧晋眸光一闪,萧邵果真病入膏肓,无力回天。
萧晋在萧邵的面前,第一次将后背完全挺直。
萧邵并不将心怀鬼胎的几人放在眼中,只盯着柳夭夭,薄唇微动,话语入骨寒冰一般,“擅自离府,招惹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你知错吗?”
郑氏默默将目光落在柳侧妃与三皇子身上,不三不四之人……这……
柳夭夭扯了扯嘴角,不让自己笑出声,要说损人还得是萧邵。
一致对外是柳夭夭的宗旨,她真诚的说道:“妾身知错了,以后看到不三不四的人,一定躲着走,不给她发疯的机会。”
“回吧。”萧邵轻咳了两声,柳夭夭识趣上前扶住他。
眼见夫妻两旁若无人一般转身就要走,萧晋的脸色更难看了,“慢着。”
萧邵道:“三皇子,你还有事吗?”
萧晋的笑容僵在脸上,“逍遥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包庇无故伤人的人?我怎么不记得逍遥王这般不讲理?本王的侧妃可还晕着呢。”
萧邵半点面子也不给,“那个女人怎么受的伤,我们心知肚明,你是心疼自己的女人,还是有别的打算,本王都不计较,但你不将人带走,是等着秘阁的人来验伤?”
“届时闹到皇上面前,孰是孰非,重要吗?”
秘阁?
身为皇子,萧晋对秘阁高手的能力再清楚不过,只要一眼就能看出柳嫣儿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秘阁上可打昏君,下可杀逆臣,乃是萧邵最大的依仗。
与秘阁为敌,无异于自寻死路。
萧邵见他神色转变,接着说道:“倒不如各退一步,你觉得呢?”
萧晋想通了其中的厉害,瞬间转怒为笑:“你我兄弟情深,逍遥王的面子肯定要给。”
萧晋深深看了柳夭夭一眼,“郡主,我们来日方长。”
柳夭夭不可置否,“有劳三皇子挂念。”
萧晋抱着柳嫣儿,高声道:“回宫。”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退场。
事情先是胶着,萧邵一现身,真真是跌宕起伏,最后峰回路转。
郑氏几乎傻眼了,干巴巴的问道:“三皇子就这么走了?”
萧邵冷笑道:“不走要留下来吃饭?”
柳夭夭简直要被萧邵的话逗笑,果然冷着一张脸说冷笑话,效果爆炸。
柳夭夭好心提醒道:“夫人不送送三皇子?这时候不怕得罪皇室之人了?”
“我啊,真是为国公府操碎了心。”
郑氏见夫妻两不为所动,也不再多留,硬是拉着不死心的邵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