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就莫管了,总归扰不着我们凤栖宫。”月牙修剪着面前那盆青松,一边道,“您就安安稳稳待在宫里行了,两位贵妃怎么斗,咱就看着别被卷进去。”
江绛闷闷道,“哦。”
只要人命不发生在她的圈子里,她还是明哲保身,老老实实过她的小日子好了。
“月牙,你是打算修成云朵的吧?但是……”江绛看着月牙手下那棵青松,忍不住吐槽道,“我感觉它更像一块粑粑。”
月牙:“……”
她将修剪花枝的剪刀递给江绛,“来来来,娘娘您来。”
江绛接住怀里的剪刀,便见月牙大步往外走去,“奴婢去打理打理外面的花藤。”
“嘿哟。”剪刀往旁边桌上一放,江绛跑过去揽住月牙的脖子,猛的一蹿扑上她的背,“月牙你最近越来越傲娇了啊。”
月牙十分淡定的托住她,“奴婢是个粗人,不适合这些精细的东西。”
“我教你呀。”江绛挣扎着下来,嘿嘿一笑,“艺术可以培养,活到老,学到老嘛。”
“来来来,先从简单的开始。”
她拉着月牙回来,让她在自己工作桌前坐下,拿出一张干净的宣纸,炭笔和笔墨全都放在她手边,“你习惯用哪个就用哪个。”
“就……”江绛环顾一周,目标落在了刚刚修剪的盆栽上,她将它放在月牙面前,指着道,“先画它吧。”
月牙看了一眼宣纸,再看一眼满目信任的小皇后,咬咬牙拿起笔,“奴婢试一试。”
半晌之后,江绛看着月牙画出的那团东西,小眉头拧在了一起,她犹豫道,“月牙,要不你用炭笔,你的墨用多了,下笔又重,线团太胖,这张宣纸它不够大。”
说着将一团墨迹什么也看不出的宣纸抽掉,将炭笔塞进她手里,“来来来,下笔轻一点,对对对,不要把纸戳破了昂。”
月牙挫败的放下笔,“娘娘,奴婢不是哪块料,奴婢年纪那么大了,学起来很笨拙,娘娘还是莫哄着奴婢玩了。”
“你是有兴趣不好意思学,还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江绛捡起那支炭笔,在宣纸上画了几根线条,稍稍装饰几笔,月牙那张清秀又带着英气的脸便出现在画上,她推到月牙面前,“想学吗?要不要再试试呀?”
江绛笑眯眯道,“有的人三十多岁还在学习未知领域的东西,探索是一个很奇妙的过程,年龄不是问题。”
“那……”小皇后眉眼带笑,眼中却是鼓舞与自信,月牙犹豫道,“那奴婢试试?”
“来吧小姐姐~”江绛从自己那堆乱七八张的画稿中抽出一张,“呐,画这种简笔萌萌的,找找手感。”
月牙接过,正欲开口想将江绛画得那张她的画像要来,就听门外传来一道脚步声,宫婢轻声提醒,“皇后娘娘,纯妃来了。”
江绛觉得一次纯妃上门,铁定又是和她聊八卦的。
真是意想不到,纯妃怀着孕不出门,居然还能打听到各种八卦,这么想着,她拍了拍月牙的肩膀,“你在这儿好好摸索,我过去看看。”
说着出了寝殿,朝着正殿一溜儿小跑,讲真话,她还挺想听听祺嫔的死到底怎么回事的。
于是跟着江绛一起进来的,还有她端着来得零食,纯妃身旁的小五闻见香味,立即眼巴巴看向江绛。
江绛看见可爱的小五还有一些意外,随即大方的拿出一盘香甜的小点心放在她面前,“吃吧,吃完了我这儿还有呢。”
“皇后娘娘就是惯着她。”纯妃无奈的摇头,“上次娘娘让臣妾带回去的零碎全让她吃了,吃光了之后,软磨硬泡让臣妾带着她来凤栖宫。”
江绛闻言看向小五,见她吃得十分认真,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原来小五喜欢的不是我,是零食啊。”
小五抬起头,手里捧着酥软的雪媚娘,吃得两颊鼓鼓像只仓鼠似的,还不忘嘴甜道,“小五也喜欢母后的。”
江绛忍着笑,装作严肃,“我知道,只是零食比起我更重要一点点是不是?”
小五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样的,最后她重重点了下头,“对。”
噗,好可爱的小姑娘。
江绛抬手捏了下她的小肉脸,随即捧着自己的零食坐下,边吃便道,“纯妃可听到了祺嫔的事?”
纯妃闻言唇角抿了一下,精致如画的眉眼浮着几许忧愁,“三殿下已经入朝,祺嫔马上就能享福,谁能知会遇到这等事。”
“云嫔不认罪,在地牢里破口大骂说自己冤枉,但是证据确凿,颜贵妃已经让人去劝了,清雅公主也就八九岁,真不知没了云嫔会活成什么样子。”
“证据是什么?”江绛就知道是云嫔干的,还不知道怎么下毒成功的,“说实话,云嫔的动机的确没有那么强烈。”
就是祺嫔帮着颜贵妃对付温贵妃,但云嫔这样的人很惜命,绝不会去动手杀人,更别说为了温贵妃。
这也是江绛对这件事异常好奇的原因。
听到小皇后的质疑,纯妃垂下了眸眼,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自己的小腹,缓慢道,“昨日清雅公主跑去了祺嫔的小厨房,弄得一团糟,被云嫔收买的厨娘便趁机在燕窝中下毒,等祺嫔中了毒她又害怕后悔会查出是她,连累了家人,便留下遗书服毒自尽。”
“可是……”江绛还是觉得槽点满满,“你觉得云嫔像是那种为了主子牺牲自己的人嘛?”
“说难听点,云嫔爱说闲话,自私自利的小人一个,她还有一个女儿,这件事太冒险激进她做不出来,也不敢做。”江绛一条一条分析,“温贵妃不值得她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温贵妃倒了,颜贵妃不会把炮火对向她的。”
小皇后满是质疑的话落在纯妃耳里,让她忍不住勾了勾唇,眼底里闪过一丝轻蔑。
有人怀疑又怎样,颜贵妃就算知道这事不是云嫔干的,也会一并算在她头上,摁着她的头认罪,甚至会想尽办法将温贵妃扯进来。
“娘娘,后宫人心似海,您越是想不到的,越有可能发生。”纯妃转动了下手腕上的玉镯,抬起眸子直视着江绛,眸中甚是平静。
“祺嫔的死,总得有人来接下这口锅,对颜贵妃来说,她就是最好的人选。”
她似是无奈的一笑,“娘娘您单纯,想不到这些,臣妾这话便给您提个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