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半夜,邓睿虽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但是她却感到隐隐之间有着一点意识,她做了一个梦,在这个梦里她像是被架在火炉上,一会儿又被扔进冰窖,来回循环不止让她即便在梦里也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
半梦半醒之间,她感受到有一双手轻轻推了推自己,又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仿佛很远的地方叫唤着自己。
稍微清醒一些,邓睿才算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从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无法形容的难受,她的大脑仿佛被什么硬生生撕裂一般,强烈的痛楚刺激着她的每一寸神经,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发热,汗水已经将她的衣服浸湿并且已经粘在了她的后背上。
朦胧之间,她感受到一个人紧紧贴着自己的身体,紧接着便听到惊慌的呼叫声。
“你发烧啦,这大半夜的,你怎么发烧啦!”声音还是如同隔世一般隐约,紧接着她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出去了。
发烧?!
邓睿艰难的翻了个身,才发现除了头疼欲裂外,她的全身现在都完全使不上劲,她艰难的挪动了下手臂,只感觉一阵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是电流一般传遍全身。
又是一阵慌乱的脚步过来,邓睿的双眼虽然稍稍睁开着却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她只感觉有一双手臂将自己的上半身搂起来,让自己靠在床头,而她的眼前也终于出现了一点光明。
是周博浩满头大汗的将自己弄的坐起来,然后从一个小药瓶里面麻利的倒出两粒黄色药丸塞进自己嘴里,又将一杯温水递到自己的嘴前,邓睿下意识就想要张嘴,可是和全身的酸麻感一样,现在的她甚至连张开嘴巴都做不到。
不过好在周博浩在等待了片刻后,伸手将邓睿的嘴巴掰开,慢慢的将杯子里的水倒进了她的嘴里,感受着清凉的水流,邓睿仿佛是在沙漠里找到甘泉一般,原本干涩的喉咙一下子被甘露打开,她发誓这绝对是她这辈子喝到过最好喝的水。
吃过药喝过水,邓睿才稍微恢复了一些甚至,她大口的喘着气,感受着大脑的胀痛和浑身那股酸痛无力感,张了张嘴却依旧被喉咙的那种涩痛感噎住。
不过好在体温还好,三十八度。
周博浩松了口气,他将邓睿放平在床上,然后给她小心翼翼盖上被子以后,邓睿便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这一个晚上,邓睿不知道自己究竟处于什么状态,好像醒着有意识,但又好像完全陷入了梦境之中。
第二天邓睿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阳光已经投过纱窗照射到地面上,将整个房间映成一片金黄,她揉了揉还有一丝疼痛的脑壳,站起身来活动了下手脚。
洗漱完成,客厅里已经传来了粥的香味,邓睿吸了吸鼻子,原来是周博浩已经早早的起来给自己准备好了早餐。
“你感觉好点了吗,我今天早上给你煮了粥。”周博浩笑了笑,用特别温柔的声音说道。
邓睿瞥了他一眼,将目光挪开没有说话,她自顾自拉开一张椅子坐下,跟周博浩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吃早饭这段时间里,邓睿的心思一直还在昨天发生的事情上,她的心里堵得慌,而周博浩则是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具体说些什么邓睿完全停不进去,只觉得耳边一直有一只苍蝇在叫唤一般。
“如果今天是她坐在这里,会不会更加如你所愿一些,如果她没有移民,还是留在国内,你是不是义无反顾去找她跟他在一起,所以我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你整夜不睡觉,也不爱说话,都是因为她?”邓睿的声音很轻,很缓,是那种在人群中会被瞬间吞没的声音,但此时在这个客厅里却如同雷声一般映入周博浩的耳中。
周博浩对于她的问题好像一直无法好好回答,他迟疑了一下,邓睿的目光重新落到他的身上,她感觉有些失望,从周博浩迟疑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会再相信他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
“也不,全是。”周博浩的声音同样很轻,光是听着就给人一种没有底气的感觉。
“那意思就是因为她咯。”邓睿长出一口气,将手里的筷子放下,她的呼吸有点重,面对着粥早已让她提不起一点食欲。
从青梅竹马筱扬到如今的夏荷,周博浩对于这些感情的整理好像从来就没有做得很好,筱扬的事已经让她忍让三分,但如今夏荷这个人的存在,以及产生的一些问题已经完全让她乱了阵脚,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对这些。
想到这里,邓睿立马站起身来,她迈着沉重的步子将手机拿到手里,然后将沙发上的包斜挎上,就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里,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周博浩急忙起身拉住邓睿的胳膊说道。
“我回我妈那边去,我想冷静一下想一想,即便是这样我也要跟你在一起吗?”邓睿的目光淡漠的盯着周博浩,声音冷淡仿佛一个陌生人一般。
感受到邓睿那种陌生的目光,周博浩无力的松开了邓睿的手,他的目光有些不敢对上邓睿,那种心虚的感觉让他感到一阵深深的懊悔,他艰难的抿了抿嘴唇说道:“那你早点回来,我等你。”
“好。”邓睿感受到手臂上的温度消逝,将门打开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周博浩,转身离开了这间熟悉的屋子。
最近发生的一切完全没有预兆,邓睿和周博浩更是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好像是纸包不住火的道理一般,邓睿其实也知道周博浩和夏荷之间其实已经不可能的,但是好像这个事情就是发生了,自己就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邓睿独自走在街道上,微微撇过头,余光还能看到在窗口周博浩趴在那里看着自己,她没有回过头,迈着步子朝着远处走去。
周博浩长叹一口气,他回过头望着餐桌上,那碗粥还冒着热气,只是喝粥的人,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