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染染愣了愣神,一时没反应过来。
萧宇峰便趁着顾染染愣神的期间,将手臂抽了回来。
另一边顾海和白慧已经被及时赶来的救护车带去了医院,急诊中心足足亮了六七个小时的红灯,直到第二天下午,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才从手术室里走出来。
医生摘下了口罩,手里拿着病历本:“谁是病人亲属?”
焦急的等在外面的顾婉儿连忙起身,向前一步:“我我我,我是。”
“你和病人什么关系?”医生又问道。
顾婉儿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顾海是我爸爸。”
医生叹了口气,用着安慰的语气说道:“我们已经尽力了。”
这句话就像是彻底判了死行一样,顾婉儿明白医生说的这句话的意思,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明明前两天还在一起吃饭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明明顾海之前还答应自己说过一阵子就给自己买她最喜欢的那款包包的。
这些事情都还没有做到,许下的承诺都成了泡影,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的人,如今躺在冰冷的手术室里,动也不会动。
终于,顾婉儿再也忍不住了,哭了出来。
医生已经看惯了这样的场景,其实,早在顾海被救护车拉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满身的创伤和烧伤,当时医生就觉得可能不太好救回来,但是在手术过程中,他还是拼尽了全力,尽管他好几个小时都没有休息,但是为了病人的生命,他还是在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节哀。”医生想要安慰一下顾婉儿,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这样的事情其实在医院里很是常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医生对面前的小女孩感到可怜。
他真的已经尽力了,但是烧伤太严重了,他也没有办法,而且,长时间高强度的集中精力,让医生有些疲倦,眼睛里也都充满了红血丝。
顾婉儿跪坐在地上,另一台手术还没有结束,也不知道白慧怎么样了,如果白慧最后也是这个地步,那她该怎么办啊?
心里像是坠入了冰窖一样,顾婉儿从来没有体会到这种绝望感,对顾海的去世感到无力感,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外面傻愣愣的等着时间。
白慧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可是顾海都被直接炸死…抢救无效,想必白慧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只是,顾婉儿真的接受不了这样的后果,不就是一个顾黎吗?大不了就承认他就是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人命还重要的?
但是当时的顾婉儿就是想不明白,因为明明自己拥有的东西,在一瞬间都被告知其实是在给别人做垫脚石,这么大的冲击谁能受得了?所以顾婉儿当时的反应才会那么强烈。
但是现在顾海的死让顾婉儿觉得这一切又算的了什么?
如果不是顾黎,如果不是顾染染,这一切又怎么会发生?
顾黎的存在确实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尤其是在家族的继承上,但是顾染染的挑拨离间让顾婉儿把这一切的始末原因都归到了顾染染的身上。
如果没有顾黎的存在,没有顾染染的挑拨,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是不是他们一家人还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是不是顾海和白慧还会好好的活着?
顾婉儿越想越恨,心里对顾染染和顾黎的恨意快速生长,已经快要冲破理智了。
最终,顾婉儿还是决定先处理顾海和白慧的事情,反正来日方长,她是不会放过顾染染的,以后她接管了顾家公司,第一个就要拿顾染染开刀,她一定要让顾染染付出她应该付的代价。
又过了一个小时,白慧的手术也结束了,结果也很不尽人意,但是跟顾海的结局相比,还是要好上一点的。
顾婉儿呆愣愣的看着病房里,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床单,洁白的被子,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
病床上躺着的白慧一脸苍白,没有血色,眼睛紧紧闭着,像是不闻天下事一样。
白慧变成植物人了。
顾婉儿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些后果,顾海去世的消息,白慧成为植物人的消息,让这个家变得支离破碎。
明明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顾婉儿没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着。
“妈妈……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顾婉儿哽咽的声音从白慧的床边传来。
一下子这么大的重担子压在顾婉儿的身上,她着实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就希望现在能够有一个人出现,来教教她,来救救她。
太大的心里压力的堆积,让顾婉儿的情绪很是崩溃。
顾海没了,顾黎还小,白慧也不能动不能说话,以后顾家的责任就都全部堆在顾婉儿的肩膀上了。
虽然在这之前,顾婉儿也曾经想过自己以后继承了顾家的公司之后,会是一副什么场景,但是想了很多种模样,都不是现在的样子。
她还什么都没学会呢,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就连公司的董事都还没有认全,包括股份的持有她也是全部不知情。
顾婉儿以前还以为这些顾海以后都会慢慢交给自己,等她足够大的时候,等她能够承担起一个公司和一个家庭的责任的时候,顾海一定会教会她这些的,但是没想到,她没有等到顾海教她的那天,反而却等到了今天的噩耗。
“你怎么舍得不要我的,你怎么舍得就这样离开的,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我该怎么办,我一个人怎么生活,我一个人怎么接下顾家,我一个人怎么承担这些责任啊……”顾婉儿有些泣不成声,每一句话都透漏出内心的绝望。
病床上的白慧一动不动,像是压根就听不见顾婉儿的话一样。
顾婉儿心里也清楚,只是她现在想找个人倾诉一下,想要找个地方发泄一下,顾家现在已经不能住了,她又不知道该和谁说这些事,不知道该找谁倾诉自己心里的痛苦和绝望,不知道该怎么接管公司,该怎么处理公司的事务。
这些事情,顾婉儿全都不知道,也全都不会做。没有人教过她,也没有人会告诉她,她现在真的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