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半月后,沈氏九族皆已被诛杀~
“公主,陛下传来信件~沈氏全族无一活口,另外,陛下任命公输鄞为左相,邶褚为右相----并派人和千临那边通信,截获了不少有用信息。果然不出公主所料……”
影觞低声回禀。
“你办事,我放心。
公输、邶褚二人,确实可担此大任。
一个如山中隐士,有才却不张扬外露。见地非凡,能做到反躬自省,却不好大喜功。
另一个则惜字如金,清风傲骨,遇事处变不惊,应对从容。在做出任何决定之前,都会以君王和国家的利益为先。
且,二人均出自寒门,不必但心跟其他世家牵扯的顾虑,可以更好的为皇兄所用……”
“公主说的是,陛下也这般认为~”
“此事总算告一段落。”
“王妃今日膳房做了鱼脯,还有果子蜜饯。奴婢拿了些王妃尝尝,若是王妃喜欢,奴婢再吩咐膳房做。”采薇将饭食依次摆开。
“这鱼脯看着不错。”江雪晴拿起筷子,刚要夹菜,却悬在了半空中。
“陌晚呢?
一整日,连个人影都未瞧见。”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许是有什么要紧事,陌晚姐姐抽不开身吧!”
“王妃还说呢,五日后就是您的生辰了,自己倒给忘了。”陌晚走了进来,手里捧着大小不一的盒子。采薇见状,连忙上前搭了把手……
“呃~”
江雪晴迟疑了。
“哎呀!还真不记得了。这不是有陌晚你替我想着,瞧累的喝口水慢慢说。”
陌晚喘着粗气~
“将军府差人,送了贺礼给王妃----奴婢适才经过书房,无意间听王爷说起,朝堂上的事。好像是因为来虞国,开采的赤铁矿,对千临国有用,再加上陛下登基时,来虞国~损失了千万将士。所以陛下决定即日起,讨伐来虞国……”
江雪晴听后双手握成拳头,紧攥着。目光渺茫且有一丝呆滞~
“是吗,最近夜蕊姬那边,可有什么异常?”
“回王妃,暂时没有~”
江雪晴故意岔开话题,以此来掩饰,内心的不安和慌乱。
“父,父亲~母亲都送了何贺礼?”
陌晚挨个为江雪晴说着,各府送来的生辰贺礼。江雪晴下意识的望向影觞,面色悲愤,黯然神伤~
“行了,我有些乏累。先退下吧!”
“是~”
屋内仅剩下,江雪晴及影觞二人。
“呯----哗啦!”
“公主~您没事吧?”
江雪晴神色恍惚,失手将杯子打碎在地。手指上沾满了鲜血,影觞急忙查看伤势,小心包扎~
此刻,江雪晴顾不了伤痛,紧紧抓住影觞双臂,几乎是用喊的状态,从喉咙里一字一句,沉重有力的撕吼。那双经历“梦魇”的洗礼,而变得深邃无光的瞳孔,强忍着不让泪水掉落。
她清楚,哭泣是弱者安于现状,无能为力的表现。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她能做的只有改变现状,或者说是“赎罪”。
毕竟,当年若不是她错信皇甫泽,用来虞国三千五百八十二万,将士的鲜血开路----如今来虞国百废待兴,加上前段时间整肃朝纲。来虞国若想恢复如初,仍需时日……
“吾国,必不会任人宰割。”
“公主要做什么~属下必万死不辞。”
“不,这一世我不会,让一个来虞子民,因我而牺牲。”
次日侍女传话,“见过王妃~王爷找您有事商议。”
书房内~
“嗯----王爷不是找王妃有事吗,怎么不见人?”
陌晚左右徘徊张望~
“我突然想到,有东西忘了拿,你替我取来。”
“是,奴婢这就去~”
江雪晴见桌上文案有些杂乱,决定四下无人,走到跟前~无意间,看到一封展开的,关于来虞国的奏折……
“咯吱~”房门被冷风吹得吱呀作响,皇甫凉走进屋里----江雪晴借口搪塞,急切离开~
“雪儿。”
江雪晴一只脚刚迈出房门,就被皇甫凉叫住。
“王爷,叫我什么?”
“不知本王~该唤你傅璃落,还是江雪晴?”
江雪晴怔住,一脸错愕。世人皆知,那位来虞国的公主,早已经“亡故”。即使她活了过来,皇甫凉…又是如何得知的…
“王爷说笑了,臣妾自然是傅璃落。王爷怎么~若王爷无事,臣妾先告退。”
“你,哪也去不得。”
“呵,我想走没人能拦的住。”
“初来犹自念乡邑,岁久此地还成家。”
皇甫凉吟颂起诗句。
“你怎么知道这句诗?”
江雪晴难以置信的望着皇甫凉。
“当年初到来虞国时,你拉着我的手,欢喜的问着我的名字,我说叫念初。
因母妃希望,我能在来虞国,像在千临一样,找到家的感觉。所以临行前,母亲为我取字:念初。
可你却说,这名字有趣。念初二字,正好可以记念,你我初相识。还把身上香囊送给我,说要和我做朋友……”
江雪晴怒目圆睁的,瞪向皇甫凉~
“雪儿,还记得我吗?我是念初啊!”
皇甫凉摇晃着江雪晴,却被其冷漠的推开。
“呵呵呵----王爷果然老谋深算、步步为营~从一开始你就在试探、算计我,听雨楼是如今更是,还真是煞费苦心。”
“雪儿,你听我说~”
江雪晴挥起衣袖,指向皇甫凉~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那日听雨楼上,你故意放了百合。还有送来的点心----因为你清楚,我闻不了花香,亦不吃甜食。
哦!若我猜得不错,你是故意将来虞国的事,说于陌晚知道,好引我前来。
连同那份奏折,也是故意让我看见~对,你编织的谎言,几乎丝毫不差,可有一点你未料到,念初早已不在人世。即使你装的再好,终归不是他……”
江雪晴哽咽着,透出阵阵哭腔。
“不是这样的,我在离开来虞国的途中,被五皇兄派去的刺客追杀,护送我的老将军,拼死抵抗,我才得以死里逃生。
随后我便被父皇,指派镇守边关。
我~”
看到江雪晴流泪,皇甫凉揪心的痛,却无法言说。
“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你若真是念初,会何不回来找我?我绝望无助的时候,你又在哪?”
皇甫凉满脸忧伤、惆怅。
“哼!当我回到千临国时,母妃因母国被父皇所灭,每日郁郁寡欢~最终积郁成疾,不久便薨逝了。
我只有在战场奋战杀敌,以此来化解,对母妃的愧疚,和内心的仇恨----我不知,前往千临和亲的是你。回来时,听到的竟是你,亡故的噩耗。
我一直派人,调查有关你的一切。
哈~直到那日宴会,你弹奏的手法、神情以及手腕儿上,戴有内侧刻着雪字的玉镯时,我就知道你是雪儿,当初那个缠着我……”
“够了,不要再说了~”
此刻江雪晴内心,受到了一万点的冲击,情绪多少有些崩溃,双手抱着头痛哭流涕。其实,她明白眼前的皇甫凉,就是念初。可她却不愿承认,诸多情感交织在一起,百感交集。江雪晴不知,应如何去面对。
“雪儿~我说过会娶你。
如今,我做到了。
不管日后怎样,至少现在我会陪着你,永不相弃~”
“我说了…不要再说了…
我不想听,不~”
江雪晴一巴掌,扇在皇甫凉脸上~
“咯吱~砰!”风刮的门直响。
“我需要一个人静静~”
言罢,江雪晴冲出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