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思琪有些犹豫,但见到独孤影等人也围了过来,便放下了心,当下便同独孤影扶着慕子刚走了过去。
觉察到慕子刚的到来,周永泰却没有多做理会,只是苦笑了几声,头也不抬地说:“你是来看我笑话还是来杀我报仇的?不对,像你这样自命清高的人应该是来劝我不要再做抵抗,乖乖跟你回游官部门接受审判,以显示你的高人一等吧。”声音很低,却满是嘲讽和不屑。
“不管你如何看待我,我要说的只有一句: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慕子刚淡淡地说。
周永泰冷哼一声:“说得真好!真是高尚啊!其实不过成王败寇而已,如果现在赢的人是我,你们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心甘情愿地任我摆布吗?不过话又说回来,是你们这些人对不起我在先,才有了后来的这一切,如果你们真的这么高尚的话,是不是也该先负起责任呢?哼哼!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已经一败涂地,只有胜利者才有话语权。虽说如此,但我也不会任由你们摆布。”
慕子刚一怔:“事已至此,你还要怎样?收手吧,一切都结束了!”
“收手?”周永泰抬起头,双眼中透出一种难以言说狠厉的光芒,不过转瞬即逝,像燃尽灯芯的油灯,最后只剩下一片空洞的黑暗和死寂,神色之中尽是一种深深的失落。
独孤影邪魅一笑,随手一挥,便将一把大刀插到周永泰跟前。大刀击起的气浪卷起地上沙土、枯草直直地打在周永泰身上,让他那张沾满污泥的的脸更显狼狈。这刀正是周永泰的兵刃——灭罪。
“老东西,你想怎样?你的刀就在这里,不服的话,尽管拿起刀再试试看!”独孤影轻蔑地说。
周永泰抬头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却不再理会。过了好一会儿,又看向慕子刚,低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只是突然想明白了而已。”慕子刚回答。
“突然想明白?”
“是啊!很多事情往往都只是突然想明白了而已。我从天难峰找到了关于林诠的一些资料,得知了他当初之所以会被灵术界驱逐,可能是与他想打开异世通道之事有关时,也就猜测出你将他释放出来的真正目的。”
“不可能!单凭这么点信息,你怎么可能找到这里来?”
“是的!是不可能!不过你在凤栖市所说的那一番话,加上天难峰之行,却让我将很多事情联系了起来。”
周永泰嘴唇抽搐着,却没有发出半个音节。
只听慕子刚继续说道:“当时在布泉山偷袭我的应该是你的妻儿吧?你心思缜密,一向算无遗漏,不允许任何变数存在,所以我就猜想如果他们真的是你的妻儿的话,那么那只修罗恶鬼的出现就不会只是巧合那么简单。要知道修罗恶鬼是打开异世通道的关键,这也与你将林诠救出的目的相合,或许那修罗恶鬼本来就是由你就制造出来用以开启异世通道的。而南兴市那个以幻术害人性命,谋取他人灵魂力量的江湖术士怕应也和你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你负责解除林诠之封印,那术士则不断地收集他人的灵魂力量和怨气。如此一来,即便他们中有任何一方暴露,灵术界也不易察觉你们真正的目的。”说到这,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如果这些推测都是真的的话,那小乔的悲惨经历,道昆山半生的悲苦,应该也和周永泰他们脱不了干系。而小乔丈夫用来救命的那邪门偏方,有可能就是出自他们之手。
周永泰突然哈哈狂笑,笑得剧烈咳嗽起来,叫人看不穿这大笑之中到底藏着怎样的情绪。
“你果然聪明,不枉我当初对你如此器重。你猜的不错,那只修罗恶鬼确实是我制造出来的,它出现在布泉山也是我一手安排好的。你平日里沉默寡言,却是心思细腻,再加上你手中的弑魂剑,对你我不得不防。”
“这样说来,我在离开的这几个月中所经历的种种果真都与你有关吗?”
周永泰没有回答,只是问道:“在游官部门这些孩子当中,我最器重的人就是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慕子刚摇摇头:“不知道!但现在知不知道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之所以对你另眼相待,是因为你是个好孩子,如亲人般对待、照顾我这个糟老头子。这不禁想我想起了我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儿子,心中就不由得在想着,倘若他是个正常的孩子的话,或许也会像你这般照顾我,想着想着,就渐渐地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虽然明知道留着你必成隐患,自己也有许多可以将你除掉的机会,却始终都无法逼着自己对你动手,所以只好借诗语之事,逼你离开游官部门。如此一来,既保全了你,又不会影响到我的计划。后来之所以会对你痛下杀手,是因为我突然想到,以你的性子,一旦知道韦琦他们出了事,一定不会置身事外,而我所有的布局、所有的努力也极有可能因为你而付诸东流。”
“想不到我此生还能让人如此上心!为了要我这条贱命,你不惜将自己的妻儿也搬了出来。”慕子刚苦笑着说。
“我本不打算让他们牵涉其中,他们都是苦命之人。可惜魏一念那王八蛋是个夸夸其谈的家伙,关键时刻,完全指望不上,他曾向我保证,只要你进入南兴市,就不可能再活着离开。”
“不过这些疏漏,以你的精明应已预料得到,并做出了相应的安排。那修罗恶鬼之所以会出现在布泉山上,并非是因为我沾染上了它的怨气,而是因为这本就是你的计划。你担心即便你的妻儿合力,也取不了我性命,所以借由修罗恶鬼来误导我,如此一来,即便我将来能猜出了你的所有计划,也不会轻易找出你的所在。确实,我当时在盛怒之下曾一剑刺向那修罗恶鬼,以弑魂剑的威力,它绝对是无生机可言的,后面即便再有什么事情,我也不会再将它列入考虑范围之内。可当我推测出那修罗恶鬼可能与你有关之后,这件事可能就不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了,以你的精明是不可能允许有任何变数存在的,更不可能拿整个计划的核心来冒险。于是我就猜想,在布泉山上我一剑消灭修罗恶鬼不过是一场幻象,我当时在盛怒之下,根本顾不上多做观察。不过,你应该也知道,我虽然平日里看着人畜无害,但一旦真正生起气来,周遭的人事物都会成为我宣泄的对象,你让自己的孩子逼我动怒,这就是等于将他判了死刑。他甚至是他母亲对你而言,也和诗语一样是可以随时牺牲掉的棋子,是吗?”
“在你心里,我难道真的是个毫无人性、毫无感情可言的恶魔吗?是!我是牺牲了诗语,但我虎毒不食子,我又怎会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如此冒险,只是这孩子因其畸形的样貌,自小就十分自卑,但却又非常争强好胜,急欲在我面前展现自己。”周永泰凄凉一笑,继续说,“怪只怪我不该让他知道我的计划,否则他也不会瞒着我偷偷跑到布泉山去。”
“那道昆山呢?他的出现也是你的安排吗?”
“道昆山?”周永泰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转头看了一眼远处坐在地上抱着乔安雅的那个男人,说道:“我原先也是知道他的,正如你所说,我心思缜密,自然不会忽视目标对象的人际关系。当初选中乔安雅作为载体时,也注意到了他,并利用杜景志来对付他,只是没想到他竟能死里逃生,更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仍旧对乔安雅念念不忘,还带你前往乔安雅的住处,让你知道了修罗恶鬼的存在。在魏一念跟我说明了情况之后,我不得不改变策略,这才有了你在布泉山的遭遇。”
慕子刚也不由得看了一眼道昆山,想到他与小乔的悲惨遭遇,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却也不禁苦苦一笑:“只怕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吧!已当时小乔的状况,根本不可能成为那修罗恶鬼的载体,所以你就只能利用道昆山来帮助她恢复神智。只不过你万万没有料到,道昆山在见到小乔后,并没有立即将他带走,而是跑去找那个术士寻求帮助。”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又何必再问呢?”
“他们跟你无冤无仇,对于你来说他们都是毫不相干的普通人,你如何能下得去手?”
周永泰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经过这么多事,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单纯!”
慕子刚凄凉一笑,瞬间也觉得自己问的这个问题真的有些弱智。
“其实,以你的心计完全可以将计划安排得天衣无缝,但不知为何你却错失了许多极好的机会?在林诠破封而出之后,你们完全可以直接进行开启异世通道之事,但你们却偏偏还要浪费时间去复活红蛮,在我看来,红蛮对你的计划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之后,在血兰魔花开放,灵术界被那些‘瘤尸’牵制住之时,更是你们实施计划的绝佳时机,可你们却又错过了。”
周永泰轻叹一声:“你说的不错!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所得的那份手札原来是丧犬的心腹手下依他嘱咐所写,一心只是为了让我这样的笨蛋复活他和他的妻儿,而所谓开启异世通道也不过是复活他妻儿手段之一罢了,若不是那些‘瘤尸’被你们尽数消除,使得他的孩子失去了重生的机会,他也不会答应我的请求,着手开启异世通道之事。哼哼!亏他长了那么大个脑袋,里面装的却是豆腐脑,如果他一开始就奔着开启通道而去,如今怕是早就成功了,而他之后完全可以借助异世界的力量将他的妻儿复活,何至于落得这般田地。”
“也许是他也没有把握能将异世通道打开吧!我听人说过,开启异世通道并非容易之事,千百年来从来没有人能成功过。”
周永泰垂下头,默默无语,好久之后才又望向慕子刚:“我如今一败涂地,怕是没有活命的机会了。慕子,我知道我做过许多伤害你的事,但念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能不能帮我做件事?”双眼中满是恳求。
“你说吧!只要能做到我就会尽力帮你完成!”
“你不能答应他!”独孤影连忙劝阻。
周永泰从口袋中取出一张相片递给慕子刚:“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
慕子刚从周永泰手中接过相片,双眼却不由得渐渐湿润起来。照片里是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可爱小女孩,七八岁的模样,长得眉清目秀,对着镜头甜甜地笑着,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像极了他在诗语家中见到的那张照片中她童年时代的样子,也像极了在南兴市的那场幻境中他与诗语的女儿的模样。
他全身微微颤抖着,抬头望向远方天际,像是在想着什么,不觉已是泪如泉涌。
“诗语啊,你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让我好好活下去吗?”他心中这样想着,不自觉地将照片紧紧握住。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周永泰欣慰地点点头:“多谢!今后就多劳你费心了!”长叹一声后,脸上却浮现出一抹淡然的笑容,“我这一生都是被游官部门那帮贱人所害,我是不可能跟你走的!那帮贱人没有资格决定我的生死。”说完,猛然举起面前的灭罪宝刀,倒转刀刃,用尽全身的力量狠狠地向自己的胸口插去,只听到一声骨头、皮肉被扎穿的声响,一股腥红粘稠的血液自胸口缓缓流下,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不一会儿整个人便缓缓地倒下。灭罪斩虽没有弑魂剑那般强大的弑魂之力,但也足以让他这样的灵术界高手魂飞魄散。
慕子刚心中忽然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周永泰机关算尽,非但没能得到拼命追求的,反而还失去了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些,或许很多事情早就注定,至少在开始以后便有了相应的结局。
他抬头透过在风中摇曳的杂草向远处看去,远方残阳胜血,即将没入山头,说不清楚这样的太阳代表的是即将消逝的现在还是将要到来的未来。他伸出手去,想象着自己正在触摸着这轮每天升起又落下的红球,想要从它身上摸到自己过去的记忆,却发现这火球似乎变得越来越暗淡,没过多久,周遭就变成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慕子刚再次回到了寝室,里面的东西都还是旧时模样,到处充满着熟悉的感觉,只是早已空无一人。他不敢久留,拿了几件当初没有来得及带走的东西,便匆匆下楼。
来到楼下时,发现面前停着一辆车。驾驶室里,铁思琪冲他微微一笑,说道:“路很远,让我送你一程吧!”
这次,他没有拒绝。
这是他从长达一个多月的昏迷中醒来的第三天,人们已渐渐从灾难中恢复过来,生活也开始步入正轨。在驱车前往学校的路上,路上的车辆行人川流不息,与往常无异,人们或是逛街购物,或是在咖啡屋里闲论谈笑,像是之前的那场灾难根本就不曾发生过,要不是时不时地能看到在清理断壁残垣的工程车,他还真会以为那一切不过是昨夜的一场梦境,醒来了也就没有了。
“这都是那些‘瘤尸’的‘杰作’。当时,众人死守连通南北城区的那十几座大桥,但还是叫不少‘瘤尸’漏网,溜进了城北这边来。但相较于城南区,咱们这边还算是好的,如今的城南区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铁思琪看出了他的心思,“当时,了悟禅师在接到老爷子的信息之后,就带领青山寺弟子和游官部门众人前去截击那些‘瘤尸’,但他们赶到时,城南区已经失陷,他们只救下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居民。不过在政府和社会各界的关心和帮助下,大家现在都慢慢地学着从悲痛中走出,开始新的生活,毕竟苦难的日子已经过去,再痛的伤也会有痊愈的时候。”
“是啊!苦难的日子终会过去,大家都该学会好好生活。”慕子刚心中感叹着,随后从背包中拿出一张纸条,再次确认上面的内容。这纸条是道昆山托铁思琪带给他的,写着的是道昆山新开的一家分店的地址,地点就是布泉山下的那个小镇,而那里正是诗语的家乡。他已经决定接受道昆山的建议,从事一份普通的工作,努力挣钱将诗语的孩子抚养长大,看着她结婚生子,自己则像普通人一样变老、离世。想到这儿,他的脸上不禁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洒在脸上的晨光仿佛也穿透了层层冰霜,温暖了他那颗冰冷的心。但他不敢表现得有多开心,因为每当他以为可以好好生活的时候,一些不好的事情就会接踵而来。他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的喜悦,怕被那也许存在于冥冥之中的因果报应或是命运窥视到。
铁思琪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纸条,问:“今天就要走了吗?不多留几天吗?”
“我先去熟悉一下那边的环境,过几天还会再回来,毕竟还要给孩子办转学手续。”
“哦!这样啊……”铁思琪心中泛起阵阵酸楚,心里明白得很,按他的个性,到时候就算真的还会回来,也不会主动来与自己见面的,“其实……其实你大可等办完手续之后再去的。”
“我之所以要提前去,是因为还有件事需要我去处理。”
“需要我帮忙吗?”铁思琪脱口而出,却不由得心砰砰乱跳。
“不用了!我自己能解决。”慕子刚说。几个月前,他初到那个小镇之时,曾在一家饭店门口遇到一个正在等女儿回家的的大娘,后来他才知道那大娘正是诗语的母亲,因为他在她的家里看到了诗语学生时代的照片。当他从布泉山下来之后,却已寻不着大娘的踪影,他猜想大娘的失踪应该与饭店的那些人有关,而那些人都是灵术界之人,倘若他向铁思琪寻求帮助,铁思琪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帮他,却也有可能引出很多麻烦。
“哦!这样啊……”
“嗯!”慕子刚随口答应一声,将纸条收起,贴身带好。
铁思琪张了张嘴,想要对慕子刚说些什么,但似乎又少了些勇气,始终不敢说出来,双手只好不安地抓着方向盘。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慕子哥,还有一个多月就到新年了,要不……要不今年你就带着孩子来和我……和我们大家一起过年吧……小孩子是一般都喜欢热闹的……”声音却仍旧不免有些颤抖。
“到时候再说吧!”慕子刚平淡地回答。
“哦……”铁思琪的双眼失落地垂下。
“到时候如果没什么事要忙的话,我就带着孩子来找你们,和大家一起过年。”
“好的!”铁思琪尽量克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偷眼看向慕子刚,发现他脸上竟也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车快开到学校的时候,孩子们就已经放学,蜂拥般跑出校门。慕子刚想拿出照片与孩子们一一比照,他还不及从口袋中取出照片,就已经在人群中发现了想找的人。那是个七岁左右的小女孩,扎着双马尾,脸上依稀有着她母亲的模样,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离他越来越近。
他下了车,迎着小女孩走了过去。
铁思琪一撇眼,只见旁边的副驾驶座上留着一枚圆形的东西,拾起来一看,竟是一枚花纹图案都已磨没了的铜钱。
“这不是那个独孤影送给慕子哥的那枚铜钱吗?”铁思琪心中想着,回忆起当时独孤影所说的话,不由得心头一紧,紧忙下车追了出去。
慕子刚叫了声小女孩的名字,小女孩一愣,瞪着一双大眼睛仔细地看着他。
“你是……慕子刚?”
他不禁一怔,随后只觉得一股暖意涌上心头。他走向前去,蹲下身子,微笑着对小女孩说:“你爸爸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很久才回来,他们让我好好照顾你。”
小女孩眨了眨眼,再次问道:“你是慕子刚吗?”
他微笑着点点头:“嗯!我是慕子刚。”想伸手去抚摸小女孩的头,却猛然感觉心口一阵冰凉,低头看去,只见一把冰冷的匕首已深深扎入他的左胸,而握着匕首的正是小女孩那双稚嫩的小手。
他浑身不断颤抖着,渐渐变得冰冷起来,眼前的一切一点点地失去了色彩,最后只余一片漆黑,周围的一切也渐渐地没了声响,只剩下一个声音在呼喊着他名字,一声声满是痛苦、悲伤和绝望……
三年后,南方的某个小镇中,春雨连绵,湿透了整个三月。小镇一条悠长的街道上,一辆汽车缓缓驶来,又缓缓停下。街道两旁花木并排而立,黄叶、红花被雨水浇透,又被斜风吹打,交叠飘落,贴在车窗上……
车上的人缓缓打开车窗,凝望着这漫天花雨,不由得滋味万千。眼前一切像极了她曾参加过的那场婚礼,新郎为新娘收集了许多鲜花,一路扬洒,鲜艳的花瓣铺满了半座城,当真是十里红妆。只是这小镇上飘扬的红色花瓣之中还掺杂了诸多枯黄的落叶,看起来倒更像是多年前的那个秋天,那时的她也是像现在这样开着车在飘飞的落叶简中穿行。
“原来这个时节也是有落叶飘飞的呀?不过倒也挺美的!是吧,慕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