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刚随着独孤影朝着七楼直奔而上,一路所见只有一间间敞开房门却空无一人的房间,心中不禁安慰着自己,独孤影可能只是和自己开玩笑罢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人。然而,当他踏上七楼的那一刻,这点仅存的幻想就被无情的打碎了。七楼的大门紧锁着,一阵阵哭声从屋内传来,声声入耳扎心。
独孤影敲了敲房门,又自报姓名之后,才有人将门打开,偌大的客厅里挤满了人,或站或坐,甚至有的蜷缩着躺在地板上,或目光呆滞毫无生气,或彻底绝望放肆哀号。
客厅正中的沙发上直直插着一根枣红色的木杖,这是独孤影所布下的法阵的阵眼,只要木杖还在,那些“瘤尸”就会不轻易觉察到躲在楼内的众人,即便发现了也不能随便进入。这个法阵能护住整栋楼,但人们还是不约而同地聚在七楼。身处在灾难中的人,无论自己拥有的是怎样一种心境,都习惯了和同类抱团取暖。
穿过人群,慕子刚和铁思琪跟着独孤影来到了尽处的一个卧房前。一路走过去,慕子刚都尽量使自己不去接触那些人的眼神,他害怕见到他们热切寻求希望的模样,因为他知道自己无以回应。
独孤影推开了房门,慕子刚看到卧室的床上安放着一具尸体,正是已变作干尸的秦思,床头旁的一把椅子上坐着的则是秦健,他的神情气色比先前见到的好了许多,不再那么呆滞,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而且满是汗珠,似乎在强忍着痛楚,见到慕子刚他们进来,勉强露出一丝微笑。
“慕大哥,你们终于来了?”
慕子刚呆呆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直到秦健朝他伸出手,他才迈着沉重的步子机械般走了过去。
秦健对微笑着,吃力地说:“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都已经顺利返回指挥中心?那些怪物十分聪明,他们会把人群分开,然后各个击破。而且如果它们发现自己敌不过,就会向附近的同伴发出信号,直到将目标一一杀死。幸好遇到了独孤影,要不然我也无法再见到你。”顿了顿,又说,“GT603小组就是这样着了他们的道。我们几个跟着老爷子从石炉镇赶到这里时,为时已晚,603全军覆没,我们只能救出奄奄一息的周永泰。”
“周永泰?他受伤了吗?”
“他的灵魂力量已经很弱,如游丝一般,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听说他在石炉镇带人设伏,却遭到了那些‘瘤尸’的袭击,他和几个游官拼劲全力才突出重围,在赶回指挥中心的路上,好不容易遇上了前来接应的603小组,却又被‘瘤尸’群赶上。”
“那你呢?你怎么样了?没事吧?”慕子刚紧张地问。
秦健苦笑一声,掀开上衣,露出腹部。
慕子刚看到他的腹部有一个浑圆的东西在不住地游动着,似乎想撑破肚皮从腹中钻出。
“‘瘤尸’已经开始成形,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钻出来。”秦健说着,又拨开自己的头发,露出一根金色丝线,“血兰魔花一开放,我就感觉身体有了异样,我知道血兰魔花的花粉已经进入了我体内,连忙用‘神鬼十三针’将自己的灵魂和那些花粉的力量锁住。后来廉汐和周指挥接连受伤,命在旦夕,我只能暂时将‘神鬼十三针’拔出,为他们治伤。还好廉汐的伤比我想象中的要轻许多,不等我动手,他就已经苏醒过来,像是根本就没有受什么伤,可惜我没能治好周指挥。我知道大家都在等待着我的成长,期待着我能成为你们的依靠,可我却早已习惯了依赖,习惯了被你们保护着。对不起,我让你们失望了!。”
“不是这样子的!你已经做到很好了!而且我相信你以后还会做的很好!”
“可惜没有以后了!我没有想到体内的花粉竟能长得这么快,‘神鬼十三针’的力量已经不能完全克制住它。”
铁思琪说:“会不会因为这些‘瘤尸’没有灵魂,所以‘神鬼十三针’对它们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嗯!应该是这样!”
“告诉我救你方法!”慕子刚尽量让自己平静,但眼睛开始模糊。
秦健摇了摇头,说;“没用的,我是灵医,但凡还有一丝希望的话,我都不会轻易放弃!我们家世代都是灵医,救了许多人,但终究还是救不了自己。”苦笑一声,又接着说,“拔出‘神鬼十三针’之后,我的灵魂就被那东西吸食了大半,肉身恐怕也早已死去,靠着‘神鬼十三针’定住了残余的灵魂我才能勉强支持着。”他的声音已比先前的虚弱很多,身子也微微颤抖。
慕子刚心里清楚,如果用“神鬼十三针”强行将即将离身的灵魂锁在肉体内的话,那最后的结局只能是让灵魂在无尽的痛苦中灰飞烟灭。他蹲下来紧握住秦健的手,问:“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嗯!”秦健点了点头,“我原本以为自己能坚持到灵魂消失,好让腹中的东西不能吸食到足够的灵力,将它永远困在自己体内,可是我没想到会这么痛苦。”他紧紧握住慕子刚的手,手心、面部都因无尽的剧痛渗出一堆汗水,面部也开始抽搐,“我知道自己的状况已经不能回指挥中心,所以就留在这里等你,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消灭丧犬和那些怪物的办法,就像以前一样,只可惜我和姐姐都看不到了。”同铁思琪等人一样,他始终相信无论遇到怎样的情况,慕子刚都能像从前一样带着大家冲开暗夜,这是一种坚定的信仰,不会随着时间、空间转变,即便眼下已经看不到有多少希望。
然而他们不知道,慕子刚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坚强,却比他们想象的脆弱;他们不知道,他要耗尽怎样的力气才能让自己在不断逝去的生命面前,不会因为内心的无助和自责而嚎啕大哭。
“慕大哥,我想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秦健恳求着。
“好!我答应你!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帮你!”
见慕子刚点头应允,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用弑魂剑杀了我,结束我的痛苦!”
慕子刚不由得愣住了,他没有料到秦健会跟他提出这样的要求。
只听到秦健接着说:“等你们收拾掉那些东西之后,就带我和姐姐的骨灰回秦堂老家安葬,家族规矩:不管死在哪里,都要带回老家安葬,否则就会给后辈儿孙带来厄运。我虽然没有儿女,但也不能坏了这条族规。”
慕子刚站起身来,将弑魂剑抵在秦健胸前,浑身却止不住地颤抖着,几乎已握不住弑魂剑:“你们为什么都对我这么残忍?”紧咬牙关,犹豫不决,长剑始终都没有向前递出丝毫。
“慕子哥……”面对眼前的一切,铁思琪能想象得出他心里的痛苦、纠结,一时间也不知道能对他说些什么。
秦健知道他的痛苦,也不想再让他为难,于是挺起胸膛向弑魂剑撞去。他却下意识地将剑回撤,秦健直接扑倒在地。
他扔下弑魂剑,连忙将秦健扶起,却听到秦健痛苦地说道:“慕大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也知道这个要求让你很为难,可是我已经活不成了,难道你忍心让我在痛苦中死去吗?”
慕子刚无可奈何,只好捡起弑魂剑,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它紧紧握着在手中,终于狠下心来,猛然转动转环,“风”之长锥随即飞出,瞬间刺入秦健的心口。
弑魂剑,弑魂剑,一剑入体弑残魂!
秦健的脸上终于露出浅浅的笑容,而这也是他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符号……
屋外寒雨凄凄,浸湿了深秋的大地;凉风丝丝,又是谁在叹息?当弑魂长锥刺入秦健的心口时,灵术界灵医秦氏一族的所有骄傲与辉煌都就此终结。这一刻,一切的时间和空间仿佛都静止住了,没有人动,没有人说话,只是眼中盈满的泪水无情地宣告着眼前残酷的现实。
经过了这么多事,慕子刚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坚强到足以让自己面对所有的一切。然而,当朋友们接连倒在自己面前时,他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对这一切从来就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他突然想起廉汐曾说过:人都是自私的,我们之所以会为他人的离世而伤心难过,无非是因为自己自此少了一份感情的依赖和寄托。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他多希望此刻自己的私心可以多增加几分,多到可以让那些死去的朋友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可惜的是,纵使他许尽毕生所愿,那些失去的、错过的终究还是无法挽回。秦健真的永远的离开了他,从此在寒暑交替、人事变更中,他的生命中又少了一个人的关怀,少了一个人的牵挂。
他想起了诗语,她在他的生命中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去,带走了他所有喜怒哀乐,所有关于她的一切,他都只能用余生在回忆中寻找、珍藏,他原本以为自那之后,自己已变成一具行尸走肉,那颗碎裂的心应该不会再知道伤心是怎样的感觉……
独孤影走了进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他是忍着巨大的痛苦坚持到现在的,我原本可以帮他结束这种痛苦,但他却坚持要等你,他说只有见到你,他才能安心地离开。你这么做也是在帮他解脱,你不必太难过。”
慕子刚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具渐渐冰冷的尸体,缓缓说道:“如果我当时按伊还乡所说的去做,杀了被血兰魔花附体的秦思,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独孤影叹了口气:“如果真的那么做了,那你也就不是慕子刚了。而且我听秦健说过你们的遭遇,对方心机之深只怕也早就有所应对,就算你当时决定那么做也未必就能如愿。你又何苦这样自责?再这样下去,不用等别人动手,你就已经把自己逼死!”
“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做?”他转回头看着独孤影,眼神中满是无助。
独孤影说:“离开吧!带着铁思琪一起走,去完成秦健的心愿,然后离开这一切。”
“真的可以就这么离开吗?现在的这种情况……”
“整个灵术界少了你就不行吗?不是没了你,就会世界末日,别随随便便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你这样不会觉得自己很累吗?再这样下去,只怕迟早有一天你会吃不消。”
其实独孤影并不知道,他并不是想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他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只不过这件事儿是因他处理不当,才会演变至此,他怎能轻易放下,说走就走?更何况有件事,他必须告诉伊还乡他们。
“独孤影,秦思和秦健就先劳烦你照顾,有件事我必须前去解决。你放心,我会留着命回来带他们走。思琪,你暂时……”
“无论你要去哪里,我都要跟你一起去!”铁思琪忙拦住了他的话头,显然知道他是打算让自己留这这里。
他知道铁思琪的个性,当下也不再多劝,向独孤影鞠躬致意后,便迈步向外走去。
望着他们的背影,独孤影不由得长叹一声,她终究还是劝不住慕子刚,只能暗自祈祷一切都能往好的方向发展。
废墟,遍地狼藉,这座繁华的都市像是被抽去了灵魂,剩下的只有残败的驱壳。一片寒风吹过,扫落一扇窗户上残存的碎玻璃,掉在地上噼啪作响,像是惨痛的哀号,除此之外,再没别的声响。
“瘤尸”已如瘟疫般在这座城市蔓延,凤栖市名仕江以南已变成废城。江北——游官部门C区的指挥中心所在地,仅存的一丝平静也一点一点地被不安的情绪吞食。游官部门连同附近所有的灵术界人士在连接两岸的几座大桥之上组成了最后一道防线,一场关乎生死的决战已经开始,惨烈的厮杀声没过了一切,这是死亡的声音,许多生命都将由此消失在永恒之中。大桥之上已满是人类和“瘤尸”的尸体。
慕子刚和铁思琪解决掉路上碰到的一只“瘤尸”后,直奔大桥而去,在桥头遇到了伊还乡和廉汐廉汐等人。伊还乡他们被“瘤尸”阻隔,无法度过桥去为重伤的周永泰治疗,只好让廉汐背着,其他人则抵挡着“瘤尸”和“触手”的攻击,拼命地想杀出一条血路。
在混乱的战场上,慕子刚看到了丧犬全身裹满黑泥的高大身影立在大桥中央,无数的黑泥“触手”从他体内生出,缠住许多人的手足,这些人就这样活生生地看着自己被那些丑陋的“瘤尸”开膛破肚,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
他示意铁思琪过去和伊还乡等人会合,自己则一跃而起,沿着桥上的护栏,直奔丧犬而去。他这次没有再去对付那些黑泥“触手”,而是挥动弑魂剑,集中所有力量向丧犬的后心直刺而去。
丧犬似已有察觉,猛然转过身来,黑洞洞的双眼直直地望着他,迎着弑魂剑伸出右掌,弑魂剑的剑尖几乎已经贴近掌心,却无法再向前推进半分。只见几道血液般的红色光线从丧犬掌心生出,抵住了弑魂剑的威力,又缓缓地延伸,缠住了弑魂剑的剑身。
慕子刚看到丧犬冰冷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得意的笑容,这笑容仿佛带着魔咒,可以轻易地将人的自信摧毁。
只见丧犬的左手鬼魅般朝自己的胸口袭来,慕子刚急忙转动转环,抽出“天地”长锥,转身跃起,将长锥刺进了丧犬的心口,缠住弑魂剑的红丝瞬间消散,六枚长锥顺势扎透丧犬的右掌,又一齐刺进了它的心口。
丧犬重重地倒在地上,那永远没有温度的空洞目光终于消失在众人面前,无数的黑泥“触手”也像是瞬间失去了生命,掉到地上,散作一团,成了一堆烂泥。那些贪婪的“瘤尸”也开始变得不安起来。
慕子刚长长的出了口气,但不等他多做喘息,就看到那些散落一地的黑泥突然聚拢起来,变成“触手”曲卷向上,又在瞬间全部注入丧犬的体内。丧犬高大的身影又重新站立在众人面前,他身上被弑魂长锥刺穿的伤口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声音在慕子刚的耳畔响起:“弑魂剑果然厉害,可惜你伤不了我。我的灵魂一旦受伤,就有别的灵魂融入进来填补伤口,在这些黑泥之中的灵魂何止千万,你觉得你还有机会伤我千万次吗?”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丧犬的声音,这声音满是无尽的冰冷。
“那我就把你连同那些灵魂一起消灭。”慕子刚说着,挥动手中的“天地”长锥,“风”、“雷”、“山”三枚长锥随即将丧犬围住,刹那间一道耀眼的光芒直冲霄汉,不久之后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漫天的黑色泥沙。
那些“瘤尸”见到此情此景,终于变得惊慌失措起来,连连怪叫,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攻击性和抵抗能力,四处逃窜中沦为灵术界的刀下亡魂。
慕子刚身子晃了晃,只觉得天摇地晃,就要支撑不住,向后倒去之时,却感觉有一双手在后面托着自己,回头看到的正是铁思琪那张熟悉的面容。经过上次的事,铁思琪担心他会再次摔倒,所以急忙跑过来站在他身后。
此时,伊还乡等人也赶紧朝他靠拢过来。
泥沙渐渐散去,丧犬的身影再次显现在众人面前,只是这一次身上不再有黑泥覆盖。他一动不动地站立原地,众人也终于看清了它的真正面目,满头长发下是一张长着精致五官的面容,只是面色苍白,而且脸上布满了一道道很深的伤疤,看着不禁然人觉得有些头皮发紧,而更让所有人觉得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腰部以下并没有腿,而是两根很长的枯树干。不一会儿,整个人便如同枯树般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众人还未来不及欣喜,就又看到江上泛着一抹艳红。起初大家都以为那是被牺牲的灵术界人士的鲜血所染红的,但越看越不对,这种红色透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诡异,仿佛是来自水下的黑暗深处,而且那些死在“瘤尸”手中的人,鲜血早就被吸食干净,不可能再有血液流出。
慕子刚忽然想到了他们在石炉镇遇到的那个极为恐怖的东西,急忙向众人大喊道:“大家小心!”
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那抹红色猛然间破水而出,悬在半空泛出耀眼的红光。不一会儿,红光猛然炸开,无数的絮状物泛着奇异红色的光线缓缓向下飘落。在场众人完全被眼前的这种绝美景象所吸引,只觉得自己像是置身在一个美轮美奂的梦境中一般,全然不知死亡已经悄然降临。
慕子刚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这些红色的飘絮刚刚落下不久,在场的很多人就像是着了魔般相互厮杀起来,而有的则像是见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一般,呆呆站立在,目光中满是惊惧,不一会儿便倒地身亡。一时间,灵术界的鲜血染满了整座大桥。
红蛮终于还是来了,她制造的恐怖幻象能让不是什么人都能抵抗得住,只能深陷其中,最终丧命。
慕子刚现在已经极为虚弱,能让自己不陷入幻境之中已极为不易,又何谈去对付这样一个强大的敌人。他心里清楚,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会隐藏着某种让自己变得脆弱的东西,也许是某些人,也许是某些事。这种东西平日里一直被掩藏得很深,但一旦被开启,它所携带的力量足以人对它专注起来,专注会使人深陷其中,最后在其中迷失。红蛮就是利用某种力量,开启了人们隐藏着的脆弱,让他们深深陷入幻境之中。
“慕子哥……”铁思琪微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慕子刚转头看去,见她额头上已渗出少许汗水,显然是在极力抵抗着,忙握紧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心也满是汗水,赶紧对她说:“放空思绪,什么都不要想!”再看看身后的其他人,这才知道原来还有几个能保持清醒:行诺自少就在了悟禅师等人的呵护中成长,心中并没有装着什么能让他变得脆弱的东西,自然也不受红蛮的影响;伊还乡见识过红蛮的本事,所以早有准备。而廉汐这个家伙,如果说这世上有人能对红蛮制造出的幻境有着天然的抵抗力的话,他相信廉汐肯定是其中之一,因为从来没有一件事儿能让这家伙专注起来,专注需要驻足,而这家伙却一直都是一阵不会停歇的风。可当他看向左奕时,只见她双眼直直地看着前方,眼中满是泪水。
廉汐在旁边不断地唤着她:“小奕!小奕!你怎么了?小奕……”
左奕却像完全听不到一般,静立原地。忽然右手一抬,竟将廉汐一把推到地上,随后立刻调转手中长剑扎向自己胸口。
“不要!”几个人齐声大叫着。慕子刚急忙冲了过去,伸手过去想捉住了她的手臂,但为时已晚,长剑还是刺入了她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