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廉汐讲述镇上所发生的事情后,慕子刚陷入了沉思,诚如他先前所说,双泉镇果真是个陷阱,对方布局之深不由得让人毛骨悚然,甚至双泉镇的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只不过这个人到底是那个满身触手的异灵,还是另有其人,现在难以确定。向车窗外望去,深秋的晨光洒入林间,斑驳的树影映在车窗上,光怪陆离;残风坠在路边,寒叶纷纷,叠影成伤。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从口袋中拿出一枚金戒指递给廉汐,问:“许凝萱的那枚戒指是什么样的?和这枚的一样吗?”
廉汐摇摇头,“不一样!她的是一枚玉戒指。”仔细看了看,发现那枚金戒指内侧有几个奇怪的刻文,似乎是一些文字,“这里面有几个字。”
慕子刚接过戒指,见到戒指内侧果然四个字。
“你认识这些字吗?”
“这是很久以前灵术界中使用的一种字体,但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认识了,我也只能认出个大概,应该是‘永结同馨’。这戒指哪里来的?”
慕子刚说:“从之前在布泉山脚下遇到的那个东西的身上找到的。”看着戒指若有所思。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是不是两者有什么关联?”廉汐问。
慕子刚将戒指放回口袋,说:“不知道!我只是在想那些‘瘤尸’倒是不算什么,只是你说的那个高大的人影可能不那么容易对付,之前在双泉峰断崖之上攻击我们的可能就是它。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血兰魔花绽放,它们两者之间肯定关系非比寻常,而且血兰魔花花粉能在人体内成长‘瘤尸’,肯定也和它有关。”
这时,后方闫冬他们的车子忽然闪了几下车灯,打响了喇叭,停了下来。廉汐见状也赶紧踩住了刹车。
闫冬朝他们走了过来,说:“我五师弟发来消息,他们那边遇到了突发情况,我们得过去帮忙,怕是不能跟各位一起走了,到前面的路口就要跟各位告辞了。五师弟说你们先前遇到的那个巨人应该是消失了近三百年的丧犬,五师弟他掌管先天八宗的所有经史,对天底下的这些‘妖魔鬼怪’知之甚详,却也不知道对付丧犬的方法,所以再遇见它,你们须当小心。另外,‘瘤尸’可能已经四散而去,若不加以控制,后果不堪设想,五师弟已经通知在外的先天八宗弟子各自留意,以防‘瘤尸’四散开来。”
丧犬?慕子刚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似乎曾在那里见过,但始终没能想得起来。他抱了抱拳,对闫冬说:“你们要走的那条路虽然人烟稀少,但也难保不会有‘瘤尸’往那边走,你们也需当小心才是。”
闫冬点点头:“咱们各自珍重!”又将右手贴紧左胸,微微垂首,说道,“愿你们无病无灾!”
慕子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先天八宗对有人的临别祝愿,赶忙回以相同的祝福。
无病无灾!是的,愿大家都无病无灾!慕子刚暗暗在心中这样祈祷着。
看着后视镜闫冬匆匆走开的背影,廉汐叹了口气,说道:“看来天难宗这回遇到的麻烦可不小啊!”
“为什么这么说?”慕子刚问。
“在双泉镇上相遇的时候,闫冬他们几个就是这样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能让这群人出现这副德行,你说能是件小事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特意到这里来搭救我们的呢!”
“听他们说好像是有人失踪了!”
“嗯,是严朗失踪了!潘颜大士座下十大弟子个个都是高手,能让他们其中任何一人出事的东西绝非什么善茬。”
两辆车子很快驶出了森林,来到了一条分岔路口,两帮人分道而行。慕子刚他们沿着先前制定的路线继续前行,渐渐驶入一片山丘之中,这里是一片梯田,秋收已过,稻谷已被收尽,只留下一片荒芜,几只不知名的小鸟披着晨光,悠闲地在田间寻找掉落期间的稻子,别是一番风景。
眼前的景物,好的也罢,坏的也罢,众人都已无暇欣赏,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山脚下,进入了一个小村庄,这里有几十户人家,房屋都是很普通的二层小楼房,跟其他山区的农村没有多大区别。这里往日大概也是一片温馨热闹、其乐融融,但是此刻却已是一片废墟,早已没了任何生命的气息,眼前所见尽是一具具被剜去心脏、吸干血液的尸骸。
山丘上的那些稻田正是这些村民的,据说他们原本也想定居在双泉镇上,但不够资格,只好在这里落户,希望能沾一沾双泉镇的贵气……
忽然一阵巨响传入众人的耳中,前方的视野中无数根黑色“触手”正在肆意扭动着,而且还不时能听到几声人的喊叫。
“是在村子那头!”廉汐说着,便猛踩油门,压着横在路上的尸骸向前开去,慕子刚不忍这些可怜的人死后再受到碾压之苦,提醒廉汐避开,但廉汐显然并不在意这些。
“人都没了,还在乎这臭皮囊干什么?现在就是把这些干尸当劈柴烧了,也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影响。这些你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还这么在意?”
车子飞一般地穿过了村子,来到了村外的一片稻田里,就在这稻田之上,一个光头老者在一只只黑色的‘触手’间来回穿梭,双掌如同两把利刃赫赫生风,时不时将几只‘触手’砍成烂泥,正是游官部门C区指挥官伊还乡,他的身后十几个身着游官部门制服的人正拼力抵挡着十来只虎视眈眈的“瘤尸”,这些人脸模样的怪物现在已有成年人一般大小。
又见面了!慕子刚看着这些黑色触手,心中波澜起伏。上次遇见,自己掉进“空间裂缝”之中,才幸免于难,这次等待他的又是怎样的结局?
“先对付那些人脸怪物!”慕子刚对众人说,随后将手枪和方炎留下的“火莲锥”递给廉汐:“你的手枪,我没有找到合适的子弹,你就先用方炎的‘火莲锥’吧!虽然不知道怎么用,但拿着好歹可以防身。”从廉汐能一脚将一只“瘤尸”踩死这件事来看,这家伙可能真的如他过去所想的那样,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廉汐将车停在不远处,吩咐行诺留下照看秦健。或许是知道事态严重,又或许是被先前所发生的事情所吓,行诺这次乖乖地听从了安排,没有再对他紧跟不放。
一行人从车上下来,与那几个游官前后夹击那些“瘤尸”,没过多长时间,便将它们当场击毙,青黑色的腥臭液体浸透了大片土地。众人正欲前去助伊还乡一臂之力,却听到从这些黑色“触手”后边突然出来一声痛苦怪异的哀号,响彻天地,那些“触手”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鬼东西要来了!”廉汐说。之前在双泉镇上就是听到这么一声怪叫之后,“丧犬”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果不其然,一个全身裹满黑色泥浆的高大人影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但却是一动不动,冷冷地看着众人。
一切突然间变得安静下来,就连原本不断拨弄荒凉的寒风此刻也似乎消失不见。众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危险。
慕子刚紧紧握着拳头,他认出眼前之人正是他在双泉峰遇到的那个,铁妹子和方炎就是被它所害。而现在他也终于知道了它的名字——丧犬。
“大家小心上面!”伊还乡突然大喊,话音刚落,众人只感觉照在身上的温和阳光在霎时间消失,周围的光线也暗淡了一下,抬头望去,只见一层乌黑厚重的东西遮住了他们头顶的大半天空。
“快跑!快跑!快跑……”伊还乡连声大喊。
众人当下四散逃开,但已经来不及,头顶上的那些黑色的东西顷刻间如洪水般倒泄下来,将所有人掩埋其内。
慕子刚挣扎着站起身来,发现自己腰部以下全被那些黑色的东西紧紧包着,仔细一看,发现这些东西竟是一滩烂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他心知这些东西绝不仅仅只是烂泥这么简单,必须赶快逃离出去,刚动几下,却发现有什么东西将自己的双腿仅仅缠住,已是动弹不得。而与此同时,自己周围的烂泥中忽然蹿出无数根巨大的黑色“触手”如毒蛇般迅猛地扎向自己,急忙转动弑魂剑转环,风、雷、水、火、山、泽六枚长锥以他所在的位置为中心,带着强大的气流向外飞去,将那些“触手”击成散沙。他趁机倒转“天地”长锥扎入烂泥潭中,绕着自己四周割开一个圈,缠住自己的力道顿时消失,赶紧一边挥动长锥砍开前边的烂泥,一边迅速向高处跑出,终于逃出了这黑色的烂泥潭。
刚一上岸,便又感觉自己身后有一道劲风袭来,不用回头,就已知道自己身后定是出现了无数条“触手”,忙转动弑魂剑转环,只听见一阵阵犀利的破风声想起,六枚长锥迅速飞回,将他身后的“触手”一一击散。转头看去时,黑色的泥沙漫在眼前,朦朦胧胧,如同天上下了一场黑色沙尘一样。他站在高处,这才看到黑色的烂泥已布满了整片稻田,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泥潭。泥潭之中钻出一根根“触手”,如同扎穿豆腐般穿过那些从中挣脱而出的人,片刻之间,鲜活的身体便只剩下一副骨架,掉进泥潭的永恒黑暗之中。
丧犬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立在泥潭的尽头,十数只“触手”在其周围扭动盘旋。伊还乡凭着自己的超强灵术和灵魂力量,早已从泥潭中脱身而出,潭中不断蹿出的“触手”成了他的垫脚之物,几个健步跃起,直直向丧犬逼近,却被前边的“触手”阻断了去路,始终无法触及丧犬半分。
黑色“触手”源源不断地从潭中生出,遮住了慕子刚的视线,他已不知道伊还乡的状况。而透过这些横竖交错的黑色触手,他分明感觉到一道锐利的光芒逼向自己,似乎是丧犬正用着那怪异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忽然间,所有“触手”竟毫无征兆地没入泥潭之中,丧犬也随之消失,不知所终,偌大的烂泥黑潭如同一滩冷却的沥青般,不再有任何波澜。那些被困在泥潭中的人也得以脱身,纷纷往高处走去,铁思琪、左奕也在其内,却不见廉汐踪影。
慕子刚四处望去,竭力寻找着廉汐,猛然间却听到一声巨响,一团巨大的黑色泥团猛然从泥潭钻出,破开空气向他扑来。他忙挥剑砍去,但刚将泥团削去一半,弑魂剑却被死死钳住,无法再挥动。泥团中渐渐现出一个高大的人形,正是丧犬,它双手正死死捉住弑魂剑,黑色的烂泥源源不断地流向掌心,以抵消弑魂剑之威。
丧犬猛然用力向前一推,强大的力道将他推倒在地上,又将他贴着地面推行数米之远。他拼尽全力才将顶住这股强大向下的力道,但后背已被磨得阵阵发疼。
此时,丧犬的脸缓缓向他逼近,脸上的烂泥慢慢退去,又露出那张浮肿惨白的脸,嘴巴裂开一道细长的裂缝,两端向上扬起,这是一种得意的笑容,是他此生见过的最诡异的得意之笑。
丧犬身后的泥潭之中,无数的“触手”正不断钻出,阳光下泛着阴冷的紫黑光,以迅雷之势向他直刺而来。他想唤出弑魂剑的长锥,却发现弑魂剑的转环早已被一双巨手遏住,无法施展。面对这种情况,没了弑魂剑的他,显然已经毫无还击的余地,而其他的人也被重新钻出的“触手”挡住,已来不及相救。
他心知自己死之将至,他曾经害怕死亡,因为死亡是一场最大的离别,不会再有再会之期,可能预示着永恒的失去。如今的他对于死已没有什么恐惧,虽然不知道死后灵魂会去往何处,不知道死后是怎样的世界,更不知道死后能不能有机会见到曾经的人,但至少可以离她近一些吧。
他闭上双眼,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却听到有人大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声嘶力竭、情真意切,那是铁思琪的声音,他很想对她说声“谢谢”,谢谢她对自己的这份情谊,更想对她说声“对不起”,因为自己心中已无法装下第二个人。
“你去过布泉山吗?听说那里的秋天很美!”所有关于诗语的一切再一次在他脑海中浮现,阳光明媚处,曼妙的身影轻盈舞动,像一只自由自在飞舞着的美丽蝴蝶,嘴角微微扬起,缓缓朝他伸出手,他想伸手去牵住,然而自己早已动弹不得。
忽然间,诗语的身影被一道刺眼的光芒冲散,慕子刚的耳边也响起了一声闷响,身上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紧接着便感到有人捉住他的手,将他拉了起来。他睁眼看去,发现来人正是廉汐。
廉汐向来最引以为傲的本事就是善于逃生,早在众人围攻人脸怪物的时候,他就规划好了“逃亡路线”。但是黑泥瞬间倾泄而下,他根本来不及通知其他人,而自己也没来得及跑开,直接被黑泥推到了不远处的汽车旁。担心众人会有什么危险,他连紧拉上车里行诺,匆忙赶过来,刚跑到一半就见到慕子刚被一个巨大的泥人推到地上,情急之下,便将“火莲锥”砸了过去,行诺也同时将玄经铁棒扔出,两件兵刃同时砸中泥人的面门,竟击出一道耀眼的光芒,而那泥人也踉跄着向后退出数步,那些触手也随之缩了回去。两人急忙跑向前去,将慕子刚搀起来。
廉汐冲慕子刚笑了笑,说:“这东西长成这样竟还好意思出来?没吓着你吧?这家伙身上带着这么多粪土,是真拿自己当朵花了吗?”
慕子刚知道廉汐是想帮他驱散心中的恐惧和不安,心中十分感激,但此刻的他双手虎口一阵发麻,脑袋更是有些发晕,甚至有些站里不稳。迷迷糊糊中只见那丧犬依然在前方不远的地方站立着,一动不动,凶狠诡异的目光不知为何似乎也失去了焦点。
“快后退!不知道这东西他要干嘛?”慕子刚说着,就带着廉汐、行诺向后退去,可没退开多远就发现那巨人竟缓缓地没入泥潭中,不一会儿,泥潭便又变得平静起来,宛若一面黑色的巨大镜子。
他心中隐隐不安,之前出现这种情况就差一点要了他的命,这次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样的危险。
廉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太紧张,这东西也知道害臊?这不躲起……”话还没说完,就踩到一块青石,失足摔倒。慕子刚没来得及将他抓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跌到泥潭之中。
廉汐掉进泥潭之中,慌乱地爬了起来,惊慌失措地挥舞着手中的“火莲锥”,却没有打到什么东西。
慕子刚发现廉汐并没有遇到之前自己所遇到的情况,反是这凶险异常的泥潭在他进入之后,竟像是一下子死去了一般,变成一滩普通的烂泥,但这并不表示一定安全,连忙冲廉汐喊道:“快点上来!”
“哦!”廉汐这才回过神来,赶忙甩了甩身上的污泥,迈步上岸。
就在此时,泥潭忽然泛起了一阵细微的涟漪,一个巨大的身影正缓缓地从廉汐身后的泥潭中升起。慕子刚看得清楚,正是丧犬。
“廉汐,快跑!”他大喊着转动弑魂剑的转环,六枚长锥破风而出。但丧犬已抓住廉汐的脚踝,将他提起来,狠狠地向地上砸去,廉汐就如同一个没有骨架的布娃娃似的被它提在手里。眼见飞驰而来的弑魂长锥,丧犬不慌不忙地将廉汐提起来,挡在自己面前。
众人在各处看到此情此景皆是心惊不已,但想要出手相救却已经来不及。
只见慕子刚潇洒随意地舞动着连着剑柄的那枚“天地”长锥,其余六枚便四散而去,避开廉汐,又随着他的舞动,从不同方向向那巨人刺去。但丧犬的动作却如同鬼魅,将廉汐当成了挡箭牌,直逼得他不得不将弑魂长锥一一收回。
慕子刚已无可奈何,其他人更是不敢轻举妄动,担心一不小心就会让廉汐丢了性命,尽管谁都知道廉汐可能已经活不成了。而丧犬却依然如同一座巨大的黑塔矗立在他面前,浮肿的死人脸上又浮现出那抹得意的笑容。
就在这时,丧犬却着急地向后转身。慕子刚看到一块巨大的如洪钟一般的岩石从对岸朝着丧犬撞来,可能一时得意忘形,丧犬竟还拿着廉汐向前挡去,巨石的千钧之力直接将廉汐从它的手中撞脱。丧犬显然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时没有防范,竟也被巨石撞倒到泥潭中,随后又被几把急速飞来利刃扎入胸膛。
“慕子刚,快动手!”伊还乡的声音从对面出来,慕子刚却呆呆地立在原地,弑魂剑的六枚长锥也只是静静地飘在半空,一动不动。
丧犬从泥潭中一跃而起,发出鬼哭狼嚎的叫声,泥潭随即剧烈翻滚起来,一道黑泥巨浪遮天盖地,像是一个巨大的手掌呼啸着向慕子刚和所有站在岸边的人狠狠拍来。
慕子刚舞动弑魂,六枚锋利的长锥依次飞出,在巨掌中破开一道大口子,他和行诺顺势从口子跃出。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间只觉得天朗气清,映入眼帘的一切分外清晰。他举目四望,却已不见丧犬的踪影,眼前只有秋之离索,枯草连绵、落叶漫天。那道巨大的黑泥巨浪此刻早已变作无用的烂泥,其他人也已安然逃脱。
廉汐就躺在他前方不远的地方,一动不动,身上满是血痕,似乎已经没了呼吸。
左奕慌忙地跑了过来,将廉汐抱在怀中,探了探鼻息,呼吸似有似无,着急得对伊还乡大喊道:“快救救廉汐!”
伊还乡冷冷地说:“我下手自有分寸,伤不了他的性命。”转头向慕子刚问道,“你应该早就看出死穴所在,为什么刚才不动手?”
慕子刚没有回答,反问:“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吗?为了达到目的就可以不顾别人的死活?”
伊还乡一愣,在他印象中木子刚一直都是一个修养极高的人,很少见他用这样的语气跟人说话,好一会儿才冷哼一声,说道:“还是这么意气用事!”转瞬又明白了慕子刚会有这种态度的原因,继而说,“正如我之前所说,杨诗语的路是你们自己选的。如果当初你能冷静思考,劝她去自首,或许她也就不会死。秦思的事,如果你也肯按我的方法去做,或许也不会死这么多人!路都是你自己选的,你没有资格责怪任何人!方炎和铁迪呢?”他四处看了看,始终没见到方炎的铁妹子的踪影。
慕子刚低头不语,心中如同斧剁刀绞一般。
“伊伯伯,我们在双泉峰上遇到了刚才那个泥人,姐姐和姐夫……他们没能回来……”铁思琪说,“那泥人似乎和血兰魔花有着诸多关联,只要我们对血兰魔花有什么不利,我想它都会及时出现。天难宗的人说它叫丧犬,您是不是也知道?”
伊还乡点点头,说:“不错,它就是丧犬,据说三百多年前也是灵术界的杰出人物,但后来不知为何被逐出灵术界。几年之后,他不知道是从何处学得一种凶残恶毒的邪术——‘九曲流殇’,疯狂地向灵术界报复。”
“九曲流殇?”铁思琪问。
伊还乡说:“嗯!这是一种将死者灵魂力量融入烂泥之中以供自己驱使的邪术,这些灵魂已经失去了自主意识,像是行尸走肉般任人摆布,他们会通过吸食他人的血肉以保证自身不会消散,而死于‘九曲流殇’的人,其灵魂也将融入烂泥之中。也就是说,丧犬杀的人越多,他的能力也就越强。丧犬的情况我也就知道这么多,档案室里原本有关于它的全部信息记载,但我叫人查看得时候,记载异灵资料的那本古籍已经损坏严重,许多信息都已经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