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吟,你这次月考的综合成绩在班级里排名多少啊?”
重海市衡岚中学,高三401女生寝室。
五名室友躺在铺着床褥的木板床上围绕着柳梦吟展开了话题,像是叽叽喳喳的百灵鸟。
柳梦吟站在阳台外漠不关心地洗着校服,当做没有听见。
“那还用问吗,我们的大学霸当然又是第二名咯!”一名戴隐形眼镜的女生嗤笑。
“哇哦,真的好厉害!年年都考第二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另一名高挑的女生吃着薯片,阴阳怪气地接道。
“我看你呀,就是嫉妒。”外表清纯的女生爬到高挑女生的床上捏了捏她的鼻子。
“切,我又不是你们班的,嫉妒什么,我是同情她,次次都被你这个第一名压制。”她笑着偷袭了清纯女生的胸脯,与后者打闹在一块。
“我看她到毕业都超不过心雨了。”
“就是啊,万年老二,哈哈哈。”
“看她整天都摆着那副臭脸,就像是谁欠她似的,不知道在神气什么。”
“我们玩我们的,不理她就是了。”
其他两名成绩不怎么样的女生也看性格冷傲的柳梦吟不顺眼,随口补了几刀。
寝室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柳梦吟听着室友们的冷嘲热讽,早已沉没的心忽然被苏醒的火山喷出,她忍不住了,她不想忍下去了,她要让她们都付出代价!
柳梦吟知道她们都很喜欢吃甜品,于是一个恶毒的计划在她的脑海诞生了:我要买些药品混进去给她们尝尝,嗯……买什么好呢?就买50颗紧急避孕药吧!我把它们研磨成粉,分成五批(每一批代表一个室友服用的量)……再分五次、五个星期的时间加入甜品中请她们享用,嘻嘻。
周五回家时,柳梦吟便网购了大量的避孕药,分批磨成粉之后,她把它们倒入了五个透明的小药瓶里。
十四天后。
她的复仇计划进行得很成功,室友们都以为她开窍了,懂得讨好她们了,因此更加地趾高气扬,对于她每周四晚上请客的甜品也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不过依然把她孤立。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室友们的身体都陆续出现了不适,她们开始怀疑了,当柳梦吟第四次将甜品带到寝室的时候,她们便围住她进行逼问。
“说,是不是你干的?”每个人都凶神恶煞,就连最清纯的王心雨目光也凌厉地像是刀子一样,似乎是想把柳梦吟的肉割下来。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柳梦吟把甜品放在长桌上,一脸的无辜。
“呵,还装?我说你怎么会那么好心每周都破费请我们吃东西,敢情你是在里面下了药啊?”高挑女生点着她的额头说。
“我最近总是感觉恶心头晕,饭都吃不下。”
“我胸部胀痛,下身出血,月经都不调了。”
其中两名女生一唱一和,做出可怜巴巴的受害者模样。
“这些症状都是在吃了你的甜品后出现的,本来我还没多想,也不觉得和你有关,现在我才发现,你真是个小贱人,我们五个人居然都中了你的阴招!”王心雨气得说出了与外表截然相悖的话。
“这是误会,你们说的症状其实我也有。”柳梦吟面不改色地狡辩,“我也不明白原因,说不定是食堂的问题。”
“哦?是吗?”戴隐形眼镜的女生一巴掌甩在柳梦吟的脸蛋上,冷笑,“姐妹们,把她的连衣裙和内裤脱了,我们来检查一下,顺便拍几张照片!”
柳梦吟有些慌张,刚想走就被人拉住了后背的文胸带,两名女生握住她的胳膊拽到后面就控制了起来。
“救……啊!”柳梦吟想要喊人,高挑女生狠狠地踩了一下她的脚,痛得她又转为了尖叫。
王心雨眼疾手快,在柳梦吟发出尖叫的那一刻,她就拿起桌上的一块奶油蛋糕塞进了后者的嘴里。
“吃,吃啊,全吃下去我们就相信你是无辜的。”王心雨按着她的脸露出恶魔的微笑。
……
周末,柳梦吟双目无神地从电梯口走到了家门口。
她的脸色很差,虽然看不出什么创伤,但有种病怏怏的感觉,她的脚步也是软绵绵的,走起路来虚浮不定。
“梦吟,你说你这么多学期过去了怎么还在原地踏步,什么时候考个第一名让妈妈高兴一下啊?”
“我们什么都不要你做,你只要把成绩提高到全班第一名。”
“爸妈给你吃,给你穿,给你住,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吗?第二名?怎么又是第二名?星期天的补习班都白上了吗?”
“你是不是觉得考个第二名就可以骄傲自满了?你知不知道跟第一名的差距有多大?大家只会记住第一名,谁来理你这个第二名!”
父母的指责如同梦魇一般在她的脑海中经久不息地回荡,柳梦吟红着眼睛把钥匙插入门锁。
学校的寝室她已经待不下去了,但家里,她又何尝待得下去。
她特意选择在周六中午回家,就是为了避免与父母直接碰面,现在这个时间他们应该都还在上班,可以让她获得片刻的安宁。
柳梦吟换上拖鞋走到沙发前,她习惯性地想把书包放下,却突然想起书包忘在教室了。
很好,看来作业都不用做了。柳梦吟暴躁地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成绩,成绩,你们就知道成绩!”她恨恨地捶着写字桌,又像是感到疼痛似的揉了揉腹部,自语,“这样活着也没什么意思……那为什么要活着呢?死了不好吗?”
柳梦吟搅动笔筒,从里面找出了一把不锈钢折叠小刀,她捏直小刀,往白净的左手腕处稍用力一划。
暗红色的血液流了出来,滴在了桌面的课外练习册上。
她尖叫着一刀接一刀,声音绝望得如同被敌人逼上死路的雌狮,但很快她的力量就微弱了下去,她犹豫了,她觉得自己还可以与敌人周旋,最后一刀,她划下的位置已经远远偏离了脉搏,这时候,第一道最深的伤口血液已经凝固了。
柳梦吟呆了一会儿,似乎没有缓过神来,她不知道应该是庆幸先前的懦弱还是后悔没有一刀割准桡动脉。柳梦吟终于趴在桌子上抽抽搭搭地哭了,她果然还是没有勇气自杀,或者——就这样死的话,一定会被那些贱人嘲笑的吧?要死,也得一起死!
她慢慢抬起脑袋,用舌头舔了舔胳膊上的血迹,这个动作像极了受伤的动物舔舐伤口。
动物?柳梦吟脑海忽然浮现出了小白兔的形象,她一下子从座椅上站起,再次握住了折叠小刀,一抹愉悦的可怖笑容从她的嘴角咧开。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割完静脉割动脉,一动不动真可爱。”柳梦吟哼唱着网络曾经流传的段子,蹦蹦跳跳地去找家里饲养的两只小白兔玩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