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玩笑的,我不要你死,我要你一直陪着我,永远的陪着我,你会一直在的吧?新月。”
“我会的。”
“你骗人,伴伴也说会一直陪着我,说会看着我出嫁,可是现在还是离开了,你们都是骗子!”像是回想起了什么,秦柔再次抽泣起来。
“我不会的,公主忘了吗?我们的心上连着一道东西,我们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秦柔立刻想了起来,是啊,新月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她以前还觉得这道锁锁住了新月的自由,可是现在突然觉得,还好有这道锁。
“新月,你转过身去,蹲下来!”秦柔突然命令道。
新月依言而动,很快,就感觉到一团小小的身躯趴在了自己的背上,面对千军万马都没有丝毫惊慌的他,身体瞬间僵直了。
下意识的想要离开,但是秦柔却是快他一步道:“不准动!”
“我脏,公主不要靠近为好。”新月面具下的脸,抿了抿嘴唇道。
“我不要,我就要这样趴着,好温暖啊,新月,我这样忽然感觉好安心,我之前很害怕的,以前我一害怕,伴伴就会安慰我的,我从出生开始,伴伴就一直陪着我了,他比我父皇陪我还要久,在我心里,他真的是很重要的一个人。”
“他突然走了,我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我就好难过,我的心里好疼,新月应该懂我的感受吧。”秦柔身子一抽一抽。
新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干脆沉默起来,有时候,不是什么问题都需要去回答,去有答案的,就像是徐貂寺的告别一样。
“不过新月为什么你难过的时候,都不会流眼泪的呢,这样子,谁会知道你难过了呀?”秦柔没有纠结上一个问题。
“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流眼泪的资格。”
“为什么呀,想哭就会流眼泪呀,这也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呀。”秦柔不解,为什么连流泪都需要资格了呀,人生为什么要活的这么压抑呢?
“.....因为在爱你的人面前,流泪可以换来关心,心疼,可是往往大多数时候,你只会得到责骂,嘲笑,以及无动于衷。”
“我以前也跟现在的公主,敏感脆弱会流眼泪的。”
“真的吗?”秦柔不敢相信,一直以来,新月在她的心里就好像是没有什么情绪的假人一样,从来没有听他表达过自己的任何情绪,难过,生气,开心,统统都没有。
“嗯,是真的,只不过后来发现,那其实没有什么用,所以当时我就发誓——绝对不让人再看到弱小脆弱的一面。”
“所以,你把眼泪流进了心里,是吗?”秦柔忽然更想哭了。
她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一点都不了解新月,不知道他爱吃什么,爱看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对他的过往一无所知,是不是受过什么伤害。
本来以为,给他取名叫做新月以后,他就会跟以前的过往,自己再见了,可是从来都是她以为而已,这些过往从来就没有真正离开过他。
“没事的,因为我现在有了一把伞。”
“倒是公主你,哭了这么久,砸了这么多东西,肚子应该饿了吧,我去叫人给你准备吃的吧。”新月轻声温柔道。
秦柔刚想说不用,可是肚子十分不配合的咕咕叫了起来,话到嘴边,只能够是说不出来了。
“那公主你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新月等到秦柔自己从自己背上下去之后,才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就在新月即将打开门的那一刹那,秦柔突然喊道:“新月,你会一直在的吗?”
“嗯,我在。”
出了寝宫,新月直直朝着依云宫外而去,此时,这里依旧是很多人,新月找了一个看起来颇为眼熟的貂寺,对着他道。
“公主,饿了。”
“哦哦,明白,明白,奴才这就去准备,这就去准备!”这个貂寺先是紧张,以为是公主出了什么事情。
如果真的出了事情的话,他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逃不了一个被杀头的命运。
不过知道公主是饿了,就知道事情算是过去,心情不好的人是没有什么胃口吃饭的,只有发泄出来了,才会察觉到肚子很饿了。
“这次全仰仗大人你了!”
见识过这位静安公主的近卫侍从一人破数千甲士的实力,这些貂寺也是多了几分尊敬。
新月没有搭话的意思,只是转身又朝着原路走了回去,本来这些事情轮不到他来做,只不过现在徐貂寺不在了,他只能是一并承担起来。
“新月,静安公主她没有事情吧?”这个时候,一道温婉的声音叫住了新月。
一道人影从远处缓缓走来,却是玉姝公主,几年下来,玉姝公主也是出落得愈发美艳动人。
“无事。”
新月淡淡的回了一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需要立刻回到秦柔的身边,影子是不能够离开主人太久的。
“我也跟你进去看看。”玉姝快步跟上,两人并肩而立。
玉姝不时转头看着新月,自从几年前见过他的真面目之后,这些年来,那一张脸一直在她的心里面环绕,根本无法将其驱逐出去。
到了现在,甚至成了她心里的一个执念,她知道,这是不该有的感情,可是人若是能够控制自己的情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爱恨了。
尤其是人本身就喜欢追逐那一种得不到的东西,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
不过她到底是克制住了这种冲动,这些年以来,基本很少来到依云宫,即便来了,也只是待一会就离开了。
如果不是今天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只怕想要她来,都不一定能够。
“新月,谢谢你照顾阿柔,不过你今天的事情确实有些欠妥当了,你不该违逆父皇的命令的,要是父皇下令,让你离开新月,你怎么办?”
不跟新月待在一起还好,一旦只有两人,玉姝就总是忍不住想要找话题聊,一点平日里面的矜持都没有了。
新月半点回答这种问题的欲望都没有,除非是秦柔不要他了,否则没有人可以让他离开,哪怕是当朝皇帝。
今日他用木剑,是不想依云宫染血,一旦他动了杀念,天下任其纵横。
看到新月对自己一副不想理会的模样,玉姝咬咬牙,又问道:“你脸上的这个面具有没有摘下来过,会不会觉得一直带着很不方便呀?”
“你洗澡的时候会不会将其摘下来?”
玉姝公主一直在问问题,可惜等来的却只有新月的沉默不语,除了对秦柔之外,对谁,除非必要,否则他是基本不会开口的。
玉姝公主也是沉默下来,一扇不愿意为你打开的门,一直敲是不礼貌的,况且,这一份情感本来就不该有。
喜欢一个人不是错,可是身份不对,时间不对,人也不对。
“新月,你回来了!六,六姐,你也来了。”
听到脚步声,秦柔从里屋跑了出来,就看到新月跟自家六姐并肩走了过来,当即垮了一脸。
“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这个做六姐难道不能过来看一下吗?”
“当然能啦,只是人家这里刚被人家自己砸了,还很乱,连招待六姐你的地方都没有,要不,改天?”秦柔狡辩道。
“你这依云宫大得很,你砸的只是你的寝宫而已,今天你就换一个寝宫休息也就是了,跟我这里掰扯什么,你放心,我不是来教训你的。”
“相反,我是来安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