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婉婷笑笑说:“妈,没你说的这么严重,他年青力壮,我相信他能顺利度过危险期,不会出现你担心的那种情况。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舒婉莹不屑的冲母亲禁禁小小鼻子:“姐,你不用怕,都什么年代了,你男友就是挂了又怎么样!你这么漂亮,追你的男人照样一窝蜂。”
郑瑞霞恼怒的瞪着小女儿,恶狠狠的说:“你这个要死的东西!你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别吃饭了,滚回你的屋里学习去!”
舒婉莹冲舒婉婷伸伸小舌头,低头扒饭。
正是雨季,三天两头下雨,外面雷声隆隆,“哗哗”下起了大雨。
吃完饭,舒婉婷和郑瑞霞收拾碗筷。舒婉婷的手机响了,她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手机向厨房里走。电话是医院打来的,值夜班的老赵语气急促地说,舒总,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碗从舒婉婷手上滑落,掉在了地上,“啪”摔得粉碎。
厨房里的郑瑞霞听到外面摔东西的声音,匆忙跑出来,她看到,四个碗摔得粉碎,舒婉婷站在那里,手里抓着手机发愣:“婷婷,怎么了?”
舒婉婷苍白着脸说:“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
郑瑞霞惊得大瞪着眼睛:“啊!”,她随即清醒过来:“你不能去,你从公司派几个人去就行了。”
没想到,岳凌峰真难过鬼门关,舒婉婷心情十分沉重:“妈,我必须去一趟,有些事公司的人做不了主。”
病危通知书,在郑瑞霞看来就是死亡通知书,有几个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能活过来的:“不行!你一个大姑娘去给一个不认识的小伙子送葬,这算怎么回事啊!别人会说闲话!”
舒婉婷也急了:“妈!你乱说什么!他只是病危!”她意识到,不能和老妈硬顶,不然,老妈会气坏,她缓和下口气说:“妈,我就是去看看情况。医生都说他身体素质好,我相信他能扛过去。”
女儿的善良令人动容,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正面去看,郑瑞霞簌簌泪落。
母亲不是泪窝子浅的人,不是过于对女儿担忧,母亲不会流泪,舒婉婷忽然觉得对不起母亲,她伸过手去给母亲擦拭泪水:“妈,你别这样,我去去就回,顶多一个半小时。”
知女莫如母,郑瑞知道,如果不让女儿去,她这一宿觉都睡不好:“外面又是雷,又是雨,等雷雨过去再去吧。”
“妈,病人不是情况危急医院不会下病危通知书的。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不会有事。”
无奈,郑瑞霞拿了把雨伞递到女儿手上,嘱咐道:“下大雨,开车小心。”
舒婉婷抱了下母亲,转身出了门,踏入了瓢泼雨幕。
郑瑞霞站在窗子前,借着院子里的灯光,看着雨幕里跑向奥迪的女儿,她的眼泪又泫然而下,她默默祷告:佛祖保佑我的女儿平安回来。善良的女儿,但愿你的所做所谓能被人理解。她信佛,是虔诚的佛教徒,相信因果轮回,但对女儿的所做所为,她不敢奢望回报。
大雨泼在雨伞上,打得雨伞“轰轰”大响,舒婉婷跑到奥迪前,拉开车门,身子先钻进车里,然后收起雨伞,关上车门,启动车子向医院驶去。
马路成了波浪汹涌的河流,舒婉婷心急,车子开得很快,飞转的车轮冲起两道高高的水幕,好在是晚上,又下着瓢泼大雨,马路上没有其他车辆,更没有行人。
踏进医院大楼,舒婉婷感到异样的压抑,医院好像不是治病救命的地方,而是生命的终结站。她直奔医生办公室。她没敲门,推门而入。
四个白大褂正围坐一起讨论着什么。舒婉婷直奔岳凌峰的主治医生。
男医生起身说:“舒总来了。”他称舒婉婷舒总,也算是敬称。
“病人的情况怎么样?”舒婉婷急促的问道。
“刚才病人出现了痉挛现象,当时情况很危险,现在已经稳定下来。院里非常重视岳凌峰的治疗,成立了专家组,由我们院长亲自挂帅。这是我们郝院长。”医生向舒婉介绍道。
郝院长是位清瘦的老人,他站起身,向舒婉婷伸出了手。
舒婉婷伸过手去,握住了郝院长的手:“院长,您有劳了。希望你们能留住这个年青病人的生命。”
郝院长说:“舒总!你的善举,不,你的壮举令我们十分感动。你放心,我们会全力救治病人。我们刚才和北京协和医院的脑科权威专家进了视频会诊,如果有必要,北京协和医院的权威专家会亲自前来给病人诊治。不过,权威专家也不能打保票,这一点你们清楚。”
告辞院长和医生,舒婉婷来到病房。
值夜班的老赵恭恭敬敬的和舒婉婷打招呼:“舒总。”
舒婉婷回应了一声老赵,走到病床前,看着头上缠着纱布,面无血色,静静躺在病床上的岳凌峰,心情十分沉重,院长的话说的很明白,权威专家也没把握留这个年青人的生命, 如此危重情况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舒总,病人已经稳定下来,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老赵说。
舒婉婷没有回应老赵,而是弯下身子,抓住岳凌峰的手,她想起了电视剧里的武功高手,可以把自己体内的功夫能量传递到生命垂危的伤者体内,用功夫能量打通伤者的经络,修复伤者体内受损的组织,令伤病者起死回生。她深深惋惜自己不会功夫。她知道那是童话,但人面对危困时,理性会让位于渴望。
舒婉婷放开岳凌峰的手,嘱咐了老赵几句,转身向病房外走去,走到门口,她蓦地转过身来,眼角噙上了眼珠,岳凌峰随时都可能离开这个世界,也许明天她见到的就是没有生命的他。
雨还在下,只是小了些。回家的路上有个桥洞,来时桥洞里已经有积水,不很深。舒婉婷开车来到桥洞,看到桥洞里有水好像很深,她开着车,慢慢向桥洞里行驶,希望侥幸可以过去,刚下到桥洞坡道不远,水就淹到半个车轮,再往前走,可能整个车都被水淹没,她心里一惊,急忙挂倒档,猛踩油门,车子很快爬出了桥洞,她脸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没有别的选择,只好绕路,尽管要绕很远。
舒婉婷回到家,已经是零点。
郑瑞霞坐在沙发上,闭着双目,双手合拾,在向佛祖祈祷。听到门响,她睁开眼睛,目光“刷”看向门口,她的心跳不由加速,看到女儿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她的心才定下来,长长吐了口气,这是佛祖保佑啊!
舒婉婷见这么晚了母亲还坐在沙发上等她,她心里一阵酸楚,自己的事让母亲如此操心,太对不起母亲了。她走过去,坐在母亲身边,抓着母亲的手说:“妈,我好好的回来了,一根头发丝没少。妈,你的女儿大了,做事自有分寸,你不用挂心。”
郑瑞霞想告诉女儿,人应该行善积德,但要有分寸,不能因做善事伤到自己,可这话没说出来:“你赶快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这两天,叶飞燕一直掂记着舒婉婷救回来的那个麻烦,是死是活痛快点儿,这倒好,可能长时间的死活不知!如果他真成为植物人,交给政府部门也要办繁琐的手续,很牵扯精力。舒婉婷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可这不是舒婉婷的性格。
近中午下班时,叶飞燕给舒婉婷打电话,约她一起吃饭,她想借机劝舒婉婷早点儿脱身。
这一上午,舒婉婷也心情压抑。接到叶飞燕的电话,她立刻明白,这是最好的闺蜜怕她在岳凌峰这件事上越陷越深,借此劝她早点儿甩掉麻烦 。不管怎么说,这是好闺蜜的一片好心,违之不好,她答应一起吃饭。
本无心吃饭,舒婉婷便和叶飞燕走进附近的小饭馆,由叶飞燕点了两道菜,买了一瓶饮料。
吃着饭,叶飞燕先扯到了沈南星身上:“婷婷,是上帝把沈南星送到了你身边,你要把握住机会。”她本不信上帝,只是把上帝般出来更有说服力。
舒婉婷苦笑了笑说:“我和沈南星早已分手,已是一杯凉茶。”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啊,你心里还有他,不只是还有他,你对他的那份爱没减分毫。婷婷,勇敢点儿,自己的幸福只有自己勇敢去争取,软弱会埋葬自己的幸福。那个岳凌峰怎么样了?”
舒婉婷沉默了一会儿说:“不好,昨晚出现了痉挛,这是最可怕的。”
“婷婷,早点儿放手吧,你总不能给他去送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