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往常一样,钟阿姨给我打饭的时候对我说:‘多吃点’,不过没有和之前一样直接离开,而是面带笑容深深看了我一眼。
是我的计划被发现了吗,我就问了栓子几个问题,拴子应该不会把这事告诉钟阿姨。
还是说在警告我?多吃点,不要挣扎,吃完这几天安心上路?不管她要表达什么意思,今天晚上我势在必行,做这案板上的鱼肉,滋味可真不好受。
我端着碗同栓子坐在一起,把我的肉分他一块,栓子乐的饭粒呛到鼻子里:‘谢谢,咳咳,谢……哧溜哧溜谢谢你,阿生,你对我真好,以后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几块肉就收到一个衷心的朋友,这友谊可真廉价。
‘栓子哥,我昨天看书有个问题没弄明白,吃完饭得赶紧去藏书馆再研究下,等会如果钟阿姨问起来,你就说我在藏书馆看书,等他们洗完澡再来喊我’。
我计算着时间,这些人吃的差不多了,再过一会钟阿姨李阿姨就该收拾东西去。
这个时候我先去藏书馆观察一下这边的动向是否正常,而且藏书馆离院长的小楼不远,那个位置刚好能清楚打探这两边的举动。我一有空就往藏书馆里跑,院里的人都知道,也习惯了。
‘放心吧,阿生,你放心的去研究你那什么书去,我帮你看着,保管让你有热水洗,吭赤吭赤’,栓子说完又聚精会神的对付面前这碗饭。
我笑着道了谢放下饭碗,一路小跑过去,现在的藏书馆除了我很少有人来,6点多的初夏,天还没黑,屋子内有点昏暗,我拿着本书躲在窗户下面偷偷观察情况。
张大爷刚吃完饭,一手拿个破收音机,放着京剧鸿门宴,另一手握着扇子晃晃悠悠的扇着,慢慢悠悠的朝自己的保安室走去,钟阿姨李阿姨在催促着几个吃饭慢的喜欢打闹的孩子。
天慢慢的黑下来,蟋蟀知了此起彼伏的鸣叫,落入耳朵十分聒噪。我很高兴,这样动静稍微大点,厢房这边也是听不到的。
我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孩子们收拾桌椅进房间,钟阿姨李阿姨拖着碗碟进厨房,几分钟后两名医护阿姨拿着瑜伽垫在中间空地铺下来开始每天的瑜伽。
她们说在外面更容易感受吸取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早晚都如此。我想,就算有天地灵气也不会是在这个地方。
天黑的有些模糊了,隐约能看见人形,没人关注这边,时机到了。我放下书推开门,蹑手蹑脚的朝院长那边摸过去,路不长,不算热,我却一身汗。
门是关着的,推了下,没有锁,我钻进去把门带上。里面很暗,我站在原地适应了会,等到能勉强看清,就赶紧找楼梯。
一楼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关注,令人惊奇的是我转遍了整个一楼,竟然没有上二楼的楼梯。我很确信,因为一楼结构并不复杂,也没有什么东西遮住视线,这怎么可能。
那院长平常上二楼靠飞的?栓子在骗我?楼梯都没有,他是怎么到二楼院长房间里去的,我满脑子的问号。
我在想着要不要先走,可是今天是最好的机会,我不想放弃。这时一阵风从窗户外吹进来,靠窗的那间房门被吹开,里面空荡荡的,望过去有个斜斜的黑影,那是楼梯?我摸进去,果然,这楼梯做在房间里面。
我手脚并用爬上去,在一楼还能感到一丝闷热,一上来一股凉气直冲脑门,开空调了?
院长都不在,而且就院长一个人住二楼,这空调是忘关了?不想这茬了,赶紧找东西,栓子没有骗我,这楼上确实是窄的厉害。
爬上楼梯后眼前堆的是七零八落的白色机器,还有像手术台的东西跟几张单人床挤在一起,像是医院的废弃仓库。
只有很窄的一条小道能过,挤过去有个上锁的小房间。应该是这个,锁是三环的,这种锁拿根铁丝胡乱捅都能捅开,何况我早早练过。
撬锁推开门进去,打了个哆嗦,这空调温度也太低了,房内弥漫着一股特殊的中草药味,闻着有点晕。
这屋子内怎么没有做窗户,除了门全是密封的。我打开灯,一个摆满罐子的大铁柜子占了房间的一半多,还有一个小床。
罐子都是不透明密封的,等会再看罐子。我开始翻起来,床上干干净净没有异常,继续翻床边的小柜子,抽屉里都是放的一些日用品,也没有文件日记本之类的。爬到床底看了下,也什么都没有。
起身从柜子上拿一个罐子摇了摇,里面没有装满,一些液体和什么东西摇晃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声,我使劲拧了下盖子,有一丝松动,看来是可以打开,拧了有两三分钟,罐子开了。
浓郁的中草药味道扑鼻而来,伸手进去摸一摸,一团肉肉绵绵的东西,拿出来看下,肉色的,和书上画的小号太岁一样,上面粘着绿色的液体,看不出是什么,拧好放了回去。
又陆续打开几个罐子,发现都是一样的东西。时间所剩无几,我还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突然,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脑海里冒出一个恐怖的念头,这个罐子里的东西该不会是……?
没等我多想,我听到上楼的脚步声,近了,越来越近了,我手脚冰凉,连忙关灯,院长回来了?
这可真是瓮中捉鳖,往哪逃?窗户都没有,开门出去只能撞个正着,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那我还提前几天去见阎王。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脚步声已经到了楼梯口,马上就过来。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咚咚咚,‘肖院长肖院长,哧溜哧溜,呼哈呼哈’。
是栓子的声音,栓子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肖院长,不好了,阿木和牛子打起来了,阿木都被牛子打出血,呼哈呼哈’。
‘不是说了吗,私下喊我奶奶,跑这么急干嘛,你身体不好,不能跑的太厉害,慢慢的,再说又没打死人’。
肖院长一只手轻轻拍着栓子的背,另一只手在他胸口轻抚着,似乎对打出血这事一点都不着急。
我靠着墙长舒了一口气,奶奶?栓子是肖院长的孙子?那为什么他们的关系不公开?这个孤儿院藏着太多的秘密。
我等了一会,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走远了,出来把门锁上,小心翼翼地摸出去,快步回到藏书馆,打开灯,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有余悸。
我得去洗个热水澡冷静一下,我都给你看着在呢,栓子这句话到底是指什么,他是真傻还是假傻,我所做的一切都被他看穿了吗,还是说我今天能成功进院长房间和逃走都是栓子故意为之的?
既然他是院长的孙子又何必装傻子被人欺负,消失的人,栓子知道其中的真相吗,太多的谜像是一张网把我困住,动弹不得,挣扎不得。
热水敷了把脸,死里逃生,可是也离死不远,后怕不安的情绪慢慢抚平。
我今天所探寻到的只是这个孤儿院里的冰山一角,消失的孩子,装着心脏的罐子,肖院长的孙子,古怪的栓子。
既然没找到把柄,我得仔细想想生路,要冷静下来捋一捋。如果说栓子是真傻,这一切都是巧合的话,不用想了,真这么巧我就写书去了。
既然栓子是在装傻,那么他故意告诉我房间的位置,放我进去,又在院长突然要回来的时候就这么巧的把院长支走?是为了什么,他在图谋什么?头痛啊,想不明白。
不过目前唯一能确定的是,栓子帮了我,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我得去接触他才能了解到。
今天是吃肉的第四天,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