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
机械的女声还没说完就被魏期恩断,这已经是第七通电话了,前几通还是正在通话中,到后来就是关机了,余光到底发生什么了!
之前魏期和余光发完短信后,心血来潮想听听他的声音,第一通播出去,正在通话,魏期啧了一声挂断,心里还有点不舒服,这是和谁打电话呢。
心想过一会再打,等了一会打过去,却还是通话中 ,他安慰自己,不急,可是再打的时候,就是关机了。
这样魏期有点着急了,他隐约有点不好的预感,余光以前从不这样,他连忙给余光发短信,问他在哪,希望余光能快回复打消他不好的预感。
可是时间不长,手机响了,是魏慕。
“喂,魏期,我刚刚看定位,发现余光和顾鑫在同一家酒吧!”魏慕的声音有些着急。
“坏了!”魏期低吼一声,千万别是他想的这样!
“哥,把定位发给我,然后报警,我先去!”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拿起车钥匙,朝地下车库奔去。
车子像离了弦的弓箭一样飞出去,消失在夜幕中。
酒吧东边的角落,顾鑫放开了余光,像是在回味一样舔了舔自己的嘴角,而余光则是恶心的一遍又一遍的用力擦着自己的嘴,仿佛上边占了恶心的东西。
看着余光的动作,顾鑫苦涩的一笑,开口,
“余光,如果当初我没背叛你,我们,会是什么样”
余光的动作一滞,会是什么样?对啊,会是什么样?
没有如果了,所以,这个问题,无解。
余光沉默,顾鑫的脸隐在黑暗中。
“各小组注意,我已找到目标,嫌犯手里有枪,狙击手准备!”警察已经到位,杨微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她被警察强制送离现场,她不管最后顾鑫的下场,只希望余光完整的出来,她只要余光安全!
酒吧还是酒吧,音乐声滔天的响,乱舞的人群,并不会知道此时的自己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中,依然沉浸在劲爆的音乐中。狙击手的抢也已经换成了消音的狙。避免枪响群众惊慌,造成伤害。
“光光,我后悔了。”
“总队!总队!嫌犯现在情绪不是很稳定,是否现在狙杀。”
“光光,我真的后悔了。”
“总队!嫌犯正在摇晃人质,申请狙杀。”
“光光,你理理我....”顾鑫声音颤抖,
“余光,理理我好吗”
余光闭眼,眼角一颗泪滑落。
“光光,我知道你报了警,警察来了,你别怕,我不伤害你的”顾鑫声音颤抖,余光的伎俩他都知道,他不揭穿,他喜欢余光为了拖延时间而问他近况时的语气,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喜欢余光同他讲话,他怕,以后就听不到了,他好怕,好怕。
“我求求你了,你再和我说一句话好吗,你骂我,你打我,但是求求你睁开眼,别放弃我,别不要我。”
“这里是总部,狙击手有没有把握一击毙命。”
“总部总部,我们位置不错,嫌犯暴露,周围没有群众,有把握一击毙命。”
余光闭着眼睛,他不敢睁开,怕一旦睁开,看到顾鑫的眼睛他会心软,毕竟那双眼睛,曾经也那样真诚干净的凝视过自己,眼里只有自己,只是后来,它浑浊了。
看余光已经下定决心,顾鑫笑了,极尽癫狂,他大笑着,眼泪也不知是笑出来的还是别的什么。顺着眼角滑向深渊。
像顾鑫一样,走向了深渊。
他放开了余光,也好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迅速抬起拿着手枪的手。
“狙击手准备,三—二——一击毙!”
“余光!!!!”与枪响同时响起,酒吧门口有一个人影朝着枪响的地方飞奔来。
两声枪响同时在城市上空爆发,一声闷响且短促,不认真听,像是谁家的熊孩子玩的鞭炮,响过即逝。一声响亮且凄凉,响过,一直盘旋在上空,好像在诉说着什么。
东方的天,渐渐露出翻白的鱼肚皮,天亮了,孩子该回家了,黑暗褪去了,一夜未归的小鸟,尖叫着往回飞,它俯瞰底下的人们。
人类真是怪,有的大哭,有的尖叫,有的瘫坐在地上,奇怪的是这些人都是从一个门里跑出来的,还有的往里跑。
它不会再想了,也想不明白,天亮了,妈妈该着急了。
酒吧里,魏期,推开一个个乱窜的人群,警察在指挥,说的什么,周围的声音他什么也都听不见,周围一张张惊恐的脸,哪一个都不是他!
他在哪呢,不知道刚刚枪响吓坏他了吗,如果我见到他,我一定把他拴在自己身边,哪也不准去。拜托了,让我先找到他,
拜托了。
翻到的桌椅,到处都是破碎的酒瓶,酒杯,随行的医务人员分散在各处寻找受伤的人员,一个担架白布被鲜血几乎浸染,魏期不敢去翻开看,他怕......
他一遍一遍说,那个绝对不是余光,绝对不是,我...我在往里走走,就能找到他了。虽然枪响了,但一定不是向着余光,他还在等着我呢!
“余光!!余光!!余光!你回答我啊!!”
魏期跌坐在地上,小声的重复着“你回答我啊。”他害怕,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铃铃铃...铃铃铃...”
魏期缓慢摁开接听键,魏慕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魏期,你在哪呢?!余光在市中心医院,你别担.....”
“哥!你说余光在医院?!他没事!他没事!”魏期扫除一脸的颓废,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连着撞到好几个人,从酒吧暴动的人群里挤出去,开车驶离乌烟瘴气的酒吧。
市中心医院。
魏期放下车跌跌撞撞的跑上楼,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余光在哪个病房,后知后觉的问魏慕,一秒不敢耽误。
他比任何人都想见到余光,可是,就目前来看,他却是最后一个,在余光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是最后一个到的。
当魏期用力推开病房门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杨微小朋友趴在床边表演一哭二闹三上吊,她边嚎边说着什么,奈何说的太快听不清,魏慕坐在沙发上,捂着嘴尽量憋笑。
余光坐躺在床上,安慰那位女士,这回他听清了,
“妈的,要死自己不会自己悄悄地死,偏在我面前,哎呀,你别哭了,我只不是没事嘛。”说着没事的人隐藏在背后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眼里的疲倦与惊恐还没散去,勉强扯开的笑脸,有点苍白。
杨微嚎的声音又大了一度。
“别哭啦”
“哇啊啊啊!!!!!”
“你别哭了!”
“哇啊啊啊啊啊!!!!!”
“你特么别给我哭了!!越说你还越来劲?!我还没死呢!给谁哭丧呢你?!!憋回去!!”余光尽力使自己的语气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唔~”
魏期嘴角扯了扯,刚想说什么。
余光吼完就看到呆在门口的魏期,心里暗骂,操———
这场带血的闹剧,在杨微哭嚎中,似乎是落下了帷幕,但是到底有没有真正解决,我想随着时间的流逝,它更深的触角会向四面八方试探,暴露在阳光下,
然后再说一句,hi,好久不见。
时间抹去的从不是自己最想忘掉的,心里的刺还是在,对自己来说就是这样,顾鑫真的死了吗?
是的。他死了。
那他留在自己心里的东西呢?
见不得光就是见不得光。
自己永远记得顾鑫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余光,我要让你永远记得我,我是你心里永远的毒。你永远戒不掉。是你,杀了我。”
是的,余光想,他成功了。
死在自己面前,温热的血喷溅在我的脸上手上眼上,而自己看到的却是一片漆黑。
晕倒之前,我想,我需要去看看心理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