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楚府,已不复昔日的光景,下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
洛璃不敢再说起母亲的伤心事,只好找来阿福问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没听阿福说之前,洛璃就猜到了,只是想不到他们居然如此的狠毒。
原来那些与父亲要好的官员,现在也都躲的远远的,只有几个曾今得过父亲恩惠的人,前来拜祭了一下,但也是匆匆的离去。也好,洛璃也懒得去应酬他们,父亲一生都为官清廉,为人耿直,相信也不愿看到他们假惺惺的嘴脸。
洛璃手捧着父亲的灵位,一脸清冷的走在最前面,后面除了几个家丁没有其他送行的人。百姓们站在路边注目着,队伍里渐渐有妇人和小孩的哭声传出来,然后就像被传染一样哭声越来越大,也慢慢的有人加入到了送行的队伍中来。洛璃的心里有了一丝的欣慰,父亲不用孤孤单单的上路了。
人群外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这一切。看到最前面的人那张稚嫩的脸上却刻着坚硬,轩辕策满眼的痛色。他就站在那里看着队伍离去,眼神却一直在洛璃的身上。
“璃儿,看见你很坚强我就不那么担心了,等我回来,我不要你坚强得好像不需要我的保护。”轩辕策用只有自己可以听见的声音呢喃着,即使被洛璃冷漠的对待了那么久,临行前还是忍不住想要看她一眼。转过身,对玄武说了一声“走吧”就上了马车,向城门外而去,他要尽快找到证据帮洛璃为她父亲报仇,却不知这一别之后,他们的将来却要面对更多的阻扰。
另外还有一双眼也在盯着一脸倔强的洛璃,那就是洛璃要逃离的谢坤。本来他们的婚姻就是一场交易,谢坤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那个即将成为自己新娘的人却在婚礼前离家出走,这让从小要风得风要雨的雨,对什么都不在乎的谢坤起了一丝的兴趣。看着那张倔强的脸,谢坤的嘴角勾起一丝邪笑。
依偎在谢坤身边的美人不明白这大少爷怎么会对这丧气的出殡感兴趣,陪他无趣的看来一会就拉着谢坤往屋里走,娇笑道:“坤少爷还是别看了,省的碍着您的眼。”
她不是不知道谢坤与楚家大小姐的事,那位楚家大小姐居然在婚礼的前几天离家出走,让丞相府一夜之间成为了京城里的笑谈。本以为,谢坤应该是很恨这位大小姐的,可是刚才她却在谢坤的眼里看到了兴趣,他居然对那个逃婚的女人感兴趣。
办完父亲的葬礼后,母亲还是整日愁容不展,郁郁寡欢的样子。让洛璃看着眼里急在心里。
“娘。”
洛璃看见母亲有坐在爹的书房里发呆,心里一阵抽痛。娘和父亲一辈子相濡以沫,如今天人相隔怎能不难过。如果不是自己回来了,恐怕娘也会随父亲去了。不想让娘心里更添惆怅,洛璃也不敢让娘知道谢坤来找过自己的事。
这些天自己冷静的想了想,要想报仇还得从长计议。谢唐官居一品,更是权倾朝野,自己如果莽撞行事的话,到时候怕是仇没有得报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到时候娘怎么办?现在只剩下自己和娘了,为了娘自己绝对不能有事。洛璃将自己的心事收好,不让娘发现。露出浅浅的笑向母亲走去。
“娘,你怎么又到书房来了,我陪你去院子里走走,你看外面今天天气多好啊。”洛璃走到母亲身边,将母亲扶起就向外走,她怕母亲不答应。
刘氏看着自己的女儿,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这些天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洛璃处理的,女儿长大了,也不再是以前那个任性的小姑娘了。
“璃儿,娘有件事想跟你说。”
洛璃看着母亲的眼里有了一些光采,疑惑的看着母亲。母亲是一个很静雅的人,以前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犹如冬天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自爹走后,这是母亲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光芒。
“你爹生前本就打算卸甲归田,只是皇上没有恩准。现在你爹走了,娘想带着你爹回乡下去,也算了了他的遗愿。”
她虽然很多时候都沉湎在悲伤里,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她有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女儿心里在想些什么呢?可是,现在面对的仇人却是一个权势滔天的人,想要报仇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己不能眼看着女儿再发生什么意外,相信自己的丈夫也不会同意的。所以只能带着女儿离开这个是非地,让时间来消磨这段仇恨。
洛璃不知道,母亲会和自己说这些。也好,如果母亲在这里自己还要顾及母亲的安危,“好啊,只是乡下什么都不比京城来得方便,女儿只怕娘会住的不习惯。”
“璃儿,娘是让你跟娘一起回乡下去你可明白?”刘氏以为洛璃没有听明白,特意强调了一遍,然后有沉声道:“璃儿,你是娘的女儿。做娘的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呢?娘不想你去冒这个险,如今只剩我们娘俩了,娘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样你还让为娘怎么活啊,你明不明白。”
说到伤心处,刘氏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看见母亲落泪,洛璃也觉得喉咙有些发紧。但还是强装笑颜的为刘氏擦干眼泪,挽着母亲的手臂继续往前走,嗲声的说:“娘,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哪有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你放心了,璃儿现在已经没有爹了,璃儿会一直陪在娘的身边哪也不去。”
看来这件事不能让娘知道,洛璃转头看这母亲正好看见母亲的头发。她才四十多岁,双鬓却已经花白。
刘氏以为女儿真的被自己说服了,就不再说什么了。洛璃挽着母亲的手臂慢慢的走在不复往日生气的花园里,心乱如麻。
母亲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楚府现在已大不从前。爹能坐上将军这个位置都是用自己的鲜血和汗水换来的,一生从戎,只知道带兵打仗,对于政治上的那些人情世故,尔虞我诈向来都是嗤之以鼻,不屑与之为伍,能帮得上忙的恐怕没有,现如今爹一走,自己更是势单力孤,又该拿什么去为父报仇呢?
心烦意乱之时又总是会想起他的眼神,那个让洛璃安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