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陈牡玄这会儿在嘴里念的是这首几乎人人都会的古诗，白居易的草。
被烟魔侵入身体的这一会儿时间，他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
跟灵力肉体等直接攻击方式不同，灵魂的攻击毫无花哨，凶险无比。
这就是大吞小的过程。
烟魔被翼虎所伤，肉体的伤势严重，灵魂受到的伤害小的多，但是烟魔属于那种靠偷袭起家的修士，干什么都谨慎小心，所以他选择的对象是修为更弱的陈牡玄。
对付陈牡玄的灵魂，他是有绝对信心的。
——在进入陈牡玄的识海之前。
等他进入识海之后，发现了一个问题，正常灵魂所在的识海里，他找不到陈牡玄的灵魂。
四周雾气茫茫，到处都是弥漫的烟雾，跟他的烟毒相差仿佛，但是，这是修士的识海，怎么会有这么雾气。
不应该是一个灵魂么？
烟魔没有时间思考，他只能先大口大口的吞吸着这些烟雾，想要看清楚情况，找到躲藏在雾气中的灵魂。
他一张嘴，陈牡玄受不了了，脑海中的疼痛比砸断他八根肋骨还要剧烈百倍。
这是灵魂的刺痛，他觉得自己突然矮了一些。
然后一下又一下的剧痛，脑仁都要炸了。
没错，烟魔在吞噬的，就是陈牡玄的灵魂。
陈牡玄的灵魂比其他修士强大的太多，其体量已经不是烟魔可以窥探全貌的，所以烟魔所看到的只是一片浓雾，而见不到灵魂本身。
实际上，这些雾气就是陈牡玄的灵魂。
如果陈牡玄想，只是轻轻一口，就能把烟魔的灵魂整个吞下。
陈牡玄想。
却无法指挥自己的灵魂，甚至连被动的防御都不能。
“灵魂攻击，这是灵魂攻击，佛哭里面的灵魂攻击应该比这个强，但是没有这个直接，念经，念经。”
三字经，不管用，pass。
千字文，不管用，pass。
百家姓，pass。
陈牡玄没招了。
其实不是不管用，而是这烟魔的攻击是直接攻击在灵魂上的，念经有稳固灵魂的作用，却不能直接抵挡这种攻击啊。
一炮轰在坦克上，坦克是没坏，但是里面的人能活活震死。
陈牡玄现在就被震得要死。
幸亏，关键时刻，他拼命想着钻进自己脑子里看看，就这么想一想，真让他进去了。
“啊！”
灵魂状态的感觉比从身体传来的疼痛感还要强烈，进来就忍不住刺痛尖叫了起来。
这一声尖叫引起了烟魔的注意。
“小子，藏不住了吧，我就不信你能躲到老子也找不到。”
烟魔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边走边寻找着，也不吃这些烟雾了。
他已经发觉这些烟雾也是灵魂的部分，却是溢散状态的，对他的灵魂有滋补作用，但却远远及不上真正的灵魂效果好。
这是他不知道，陈牡玄的灵魂级别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但是灵魂的实质却还没有达到，质量不够，所以才显得滋补作用不足。
“就是你，吃了老子的脑子。”
一声怒吼，陈牡玄从疼痛中缓过来，发现脚下有一个米粒大小的人儿正在他的脚上乱转。
这一声雷鸣巨响，把烟魔吓了一跳。
抬头望上方看去，看不清的云雾里似乎有人在说话。
“这小子有鬼，这么大的雾，还能在上面。”
烟魔脑子滋溜溜转起来，想到刚才是怎么样让陈牡玄忍不住吃痛叫出声音的，立即又开始大口大口的吞吸着烟雾。
让他想，也想不到他所处的地方，只是陈牡玄灵魂的脚趾头。
更想不到，他跟陈牡玄相比，就是一个小米粒儿跟一头大象的区别。
“玛德，吃老子肉，这死跳蚤。”
终于明白了身上有跳蚤是什么滋味，陈牡玄弯腰下来，伸手去抓，灵魂巨手从一片虚无中掠过，却根本抓不到任何东西。
“纳尼！”
激动时，存在灵魂中的记忆出现了，惊讶了就要喊出来。
看这么多部学习片也不是白看的。
“我的身体虽然大，但是太虚幻了，就像是一团雾气，这小米粒虽然小，但是人家结实啊，一团雾想抓住一个小米粒，根本抓不起来。”
我得把自己的身体变得跟他一样紧密结实。
这是浴火重生啊！
念经，念经。
陈牡玄想到了念经。
三百千又念了一遍，灵魂确实稳固了一些，却没有变得紧密，结实，还是一团雾气。
老子就是一根打不死的草，我就不信了。
草，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草！”
果然，白老先生的诗词一出现，灵魂跟原本不同了。
万物生……
灵魂如秋雨后的草原，整个枯萎下去，变得像是失去了空气的气球，软绵绵的倒下来。
正在大吃特吃的烟魔还在猛烈的吞噬，眼前的大量烟雾陡然消失了。
露出了陈牡玄的识海。
一片广袤无垠的海面，平静如镜面。
“我，我，我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师傅，师傅他老人家的识海也没这么大。”
烟魔曾经被师傅带入过他的识海，那是仙人级别的存在，识海也不过一个小湖泊大小。
而他眼前的，却是一个海洋。
陈牡玄的灵魂仿佛在涅槃，所有的雾气都化作了水滴，完全的融入了识海，然后识海之上，缓缓的升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雾气。
“灵魂实体化，这，这是刚刚化神，不对，这小子明明是个金丹啊。”
烟魔想哭，他连夺舍一个元婴都不愿意去冒险，捡了一个金丹期觉得稳妥一点。
结果夺舍开始了，看到的是灵魂实体化的化神期。
以他的巅峰实力，要是拼一下，夺舍一个化神还是有可能的。
但是现在他不是巅峰，灵魂实体化的化神期才是。
“卑鄙，居然隐藏实力，化神期装成金丹期。”
烟魔想骂，更想逃走。
面前的识海却爆发了海啸，整个识海都要被蒸腾了一般，所有的海水都倒灌起来，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人。
“识海化魂，这是，这是飞升了，这是仙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