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李治辞别大臣,扔下一边尴尬发呆之李恪,由裴炎裴将军陪同到后宫杨妃处请安。
凤仪殿前,御花园内,虽近晚秋,海棠娇艳,叶片翠色欲滴,海棠花儿红色凝脂,晶莹剔透的露珠彰显华浓,金色阳光映照其上,美不胜收。
假山下的水池,微风荡起阵阵涟漪,红的黑的金鳞翅鲤,嬉戏与其间,更有秋蝶惹秋荷,绕是美景醉人心,无奈秋风送寒凉。
拱桥上,但见一美妇,珠颜玉润,雍容华贵,身着艳丽,头上金钗耀眼,颤颤巍巍,阳光照射之下,熠熠生辉。
惟美人凭栏独眺,美目流盼,眉间紧蹇,颇有凝滞,似是而非心事重,瞧那金翅鲤鱼对对舞,又见那晚秋残蝶双双飞,禁不住两腮梨花开,恼人秋风醉人心,多情的相思惹人烦。
只见美妇叹口气,吟个道:
阵阵秋风送寒凉,
声声雁叫催人心。
妾怨情郎绕指柔,
却问君王何时归?
早有一对宫娥提着香炉熏紫烟,早有一对宫娥送上露琼浆耦合莲子粥,早有一对宫娥打着羽扇列两边。
对对的美女清一色,双双的宫娥伴娘娘,玉露凝脂与華妆,空惹自古多情恨!
其中的一个宫娥闻听此言道:
“娘娘吉祥,还请娘娘饮玉露,喝将莲花粥,珍重玉体,皇上神武,或许不日即可回归,还望娘娘休要牵挂!”
言毕与捧着莲子耦合粥的宫娥双双的跪在娘娘面前,虔诚的奉上玉露琼浆和莲花粥。
被唤作娘娘的美妇嗔道:
“贱婢,懂什么?娘娘岂为这一事烦恼,想那吾儿只是个王,皇上百般宠爱又如何!”
哎!任是深宫蜜语天籁,纵使绫罗绸缎,山珍海味绕指柔,怎敌那江山一点俏,怎敌那权倾一国娆!
有情最是无情物,权欲才是伤人心。
娘娘接过玉露挥手就倒进池塘里,醉了池塘,醉了锦鲤,惊了蝴蝶,惊了宫娥。
拱桥下,但见一翩翩君子逶迤而来,又见一神武样将军紧相随。
众宫娥齐齐的下跪,喊了声“奴婢给太子请安!太子千岁千千岁!”
正是当今大唐太子李治殿下,与文武双全大将军裴炎。
太子李治混若没听见,只对着美妇深深一揖,曰:
“治儿给淑妃娘娘请安。”
原来此华贵骄横之美妇正是太宗宠妃杨淑妃
那娘娘待要发怒,陡听得有人给自己请安,惊了一跳,急转身待要看时,差点乱了方寸,陡见太子屹立眼前,躬身向自己请安,如同天降神人,一阵小慌乱。
毕竟久居深宫,阅历不凡, 立即端正姿态,尽显轻容华贵,位高人显,朗声言道:
“原来是太子殿下,妾身甚是惶恐,太子几时得回?皇上可好,今安何处?太子平身。”
言毕,那杨淑妃左顾右盼,不掩饰半点矜持,自古自相思侍宠而骄。
“回淑妃娘娘,父皇安好,今仍在高句丽征战沙场,捷报频传以征服高句丽不下四五十城池,只等拿下逆贼反臣伊利可汗,即可班师回帝都长安庆功!”
李治拿眼偷瞄杨妃脸色继续言道:
“娘娘稍安勿躁,太子谨遵父皇之命,代为向众位娘娘请安,治儿匆匆先来淑妃之处,还请娘娘宽恕太子仓促!”
那杨妃冰雪美人随王伴驾自不是傻瓜,闻听太子先来自己寝宫请安,自是高抬,自己不得自讨没趣。
心下暗踌又念及自己随得宠溺,却不得为后,几次怂恿太宗改易太子之位不得逞,本想藉此太子出征之机,打碎长孙无忌这头老狐狸的国舅爷美梦,怎么李治就突然从天而降!难道......
杨妃脑袋瓜飞速旋转,今太宗不在,打打李治威风也好,陡见远远裴炎站在边上,惊问道:
“太子,怎么今日不见刘公公呢?倒是将军陪同,这是何意啊?”
“娘娘,勿要惊慌,那不是将军乃是殿下家奴,将军自带铠甲可不似这般打扮,只因本太子还没回府,即来娘娘处请安,还请娘娘饶恕治儿仓促不周!治儿还觅得一物赠与姨娘娘,望娘娘笑纳。”
言毕,冲将军裴炎喊一声:
“将宝物呈上来,递与娘娘欣赏。”
“是,奴才给娘娘,太子请安。”
只见裴炎紧走几步,掏出一锦盒奉上,一名宫娥过来递与杨妃。
杨妃心里思量,只见裴炎目光如炬,让人生畏,这名里请安,分明是震赫本宫。
心里着恼,但反念一想,太子随王出征,皇上必有交代,恰在此时出现宫中,怕是来者不善,而且一向温顺的李治,今日不卑不亢,必有长孙无忌老狐狸老谋深算必有安排。
而且太子根本不提及刘公公,想那些朝中老臣,又怎么不七嘴八舌无有风声入耳?
想到这里,杨妃淡淡一笑,对着宫娥言道:
“太子深意,姨娘心领了,奈何妾身与姐姐情深缘浅,想起姐姐年纪轻轻走得早,姨娘心里就愧疚不安,还是太子孝心可嘉,若是姐姐在这珍珠宝物该是太子孝敬姐姐的,如今妹妹只能代为收下了,好生拿着,小心如有闪失,惟你们这些奴婢狗头试问,退下吧”。
杨妃奸笑一声,伸手待要拉与李治:“太子里边请,咱宫内叙话”。
李治闻听杨妃阴阳怪气,提及母后言语不敬,心里是怒火冲天,瞄一眼裴将军,只是对己摇头,恐自己忍禁不住。
太子李治淡淡一笑,念及父皇不在,谨记媚娘“小不忍则乱大谋”,冲裴炎眨眨眼,对着杨妃退后一步,打个稽首曰:
“谢过姨娘娘,儿臣还要去别处母妃请安,今儿就告辞,不然其余娘娘怪罪,父皇那里不好交代,还请娘娘见谅。”
那杨妃一计不成,被太子识破,脸红一阵白一阵,讪笑着悻悻然曰:
“还是治儿明理,孝心可嘉,若是你恪儿哥哥如尔这般,姨娘就安心了。”
看着太子远去的背影,杨妃一脸无计可施,听着李治左一个父皇右一个父皇,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然又奈何君威?伴君如伴虎。
偏偏这时候太子惊现咸阳宫,难道太宗早有耳闻?不由得杨妃惊出一身冷汗。
李治刚走,这边立刻便匆匆赶来。
“恪儿,向母妃请安,那李治都来做些什嘛,说些什么?”
李恪一边请安一边劈头盖脑质问杨妃。
“哎,恪儿,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儿不觉得一举一动逃不过尔父皇之眼目,那李治开口父皇闭口父皇,言语称呼不离太子两字,是何用意?
幸亏儿只是打草惊蛇,险些铸成大错,趁李治还没回府,把那刘公公放了吧,免得惹是生非,就说是本宫大度,着令他还是侍奉太子,反正也没犯什么大错,娘娘只是教训一下得了。”
李恪顿时犹如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言道:
“好吧,既然捷报频传,万一父皇安然无恙归来,问及此事不好交代,再说惹恼了刘公公,死了还罢,不死终究是个祸害,算了吧,吾且去放人。想那李治不能不知,却故作不觉,一个公公在这种人眼里无非无足轻重,容儿臣在挑拨几句,说并不定公公以后自有主张。”
“就随吾儿之意,再给些好处,说不定日后有得一用。”
杨妃一脸无奈,看着匆匆而去也算智勇双全宠儿李恪,站在拱桥上池塘边华贵雍容之态早已不见,一副成王败寇不经霜打的狼狈样子。
气急败坏的杨妃,把手里的鱼饵洒向池塘......
贪吃的鱼儿成群结队不顾死活的窜来窜去,只为一口鱼饵而拼命往前挤。
话说李治没费吹灰之力,只用媚娘的一招“小不忍则乱大谋”,“欲擒故纵”之妙计,便引蛇出洞。
刘公公自然安然无恙回到太子身边,无不赞扬太子息事宁人之宽容大度,暂且不表。
且看李治如何在媚娘步步锦囊妙计助力下,步步登顶,铸就半世为王一世称帝并帝(蒂)莲花开之美名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