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所言的非同小可,有她竟在竹林中听到劫匪要行动之事。
也有,她刻意提及了四皇子,萧奇明。
苏华月又沉吟了片刻,道:“还有一事,昨夜清观出了那般大的事,臣女还有一处觉得奇怪的地方。”
萧凌瀚道:“你说。”
苏华月道:“昨夜二皇子闯入的清观阁楼,早先年一直没有,今年才刚刚新修建,不知与昨夜之事有关。”
“家母的骨灰被供奉在清观祠堂,每年皆会去清观祭拜,所以对清观的变化甚是了解。”
此事她前世没对此多加关注,今世却觉此或许有些蹊跷。虽不知哪里蹊跷,但若有不对劲,萧凌瀚总能查探出来。
而清观昨夜遭劫匪是因黄金之事,她在前世好似也依稀有耳闻,只是当时她状态不好,记得不大真切,今世这个时候倒也忘了,只知道会有劫匪闯入清观,来挟持她做人质。
萧凌瀚听此应声:“嗯。本皇子会派人去查。”
此时萧凌瀚目色幽幽、神色淡然看着苏华月,看不出他的情绪。
苏华月又颔了颔首以示礼,知道言及了此,她也该回苏候府了。
昨夜他救了她,今番她与他说的这番话,想来会对他查探黄金案有一定的关注。
苏华月道:“二皇子,臣女告退。”
萧凌瀚道:“苏大小姐好走。日后在府中小心些,再中了什么媚毒,不定会有本皇子来相救。”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亭阁之中却有明亮的烛火,但到底也不如白日里的光清楚。
有微微夜色袭来时,苏华月听了萧凌瀚此言,鬼使神差地看了萧凌瀚一眼。
那等人神共愤、在烛火下忽明忽暗的俊脸,晦暗不明的目色。
有那么一瞬,苏华月不知为何,面上竟有一丝丝地烧得火辣。
又听萧凌瀚提起媚毒,昨夜她中了媚毒后,意识不清间与某位男子的些许暖昧行为浮入脑海。
那等厚实的胸膛、薄唇……
如今,她已然确定昨夜跟她在一起的是萧凌瀚。
此时再这般对上萧凌瀚,若说心中没有半点起澜,那也是不可能的。
到底昨夜,是她无意识轻浮了萧凌瀚一些。
但很快,她便调整好自己的心绪,道一声:“岑姨娘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萧凌瀚到底最后愿意救了她,还将她带来了凌王府,想来并不怪罪自己冒犯了他。
此事,她不提便罢了。
岑姨娘,你便等着吧,她这便要带着孟胜来向你讨账了!
语罢她回身离开,一袭白衣的身影隐向了亭阁之外,那曼妙的身姿,甚是如梦如幻。
待苏华月行出去许远,萧凌瀚目色幽深,唤来夜一道:“派人手查查四弟是否与黄金案有关。”
夜一有一瞬的犹豫:“可……黄金案依暗卫至今的查探,好似与五皇子有脱不开的干系。”
而不是那苏大小姐说的四皇子。
他原还想她是不是说错了。
那前夜苏大小姐在竹林的时候,他与主子也在。
苏大小姐听到了那伙劫匪说了什么话,他与主子也听到了。
那伙劫匪虽然提及了昨夜的计划,但从头到尾根本未明里提过哪位皇子。
他们查探了许久,也只是知与五皇子有一些关系罢了,但还没有证据,被挖的黄金也还没有全部找到。
那苏大小姐,怎随口一言黄金之案与四皇子有关?
她可知污蔑皇子是重罪?
更奇特的是,他们主子竟然还依苏大小姐之言去查四皇子?
萧凌瀚听了夜一之言,却似未听到般,道:“去查四弟。”
虽说苏华月方才所言有不少漏洞,他也全然听得出来。
黄金案查探至今,萧奇明也根本未被牵扯进来分毫。
但不知为何,他听苏华月提及了萧奇明,总觉得此事或许真需要查一查。
总觉得,此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说不上来……
夜一听萧凌瀚并不打算听他的提醒,便抱拳俯首听命道:“是,主子!”
心中却是纳闷,真能从四皇子处查到什么吗?
他们查探这黄金案已经许久,根本未看出与四皇子有什么关系。
想来,此番查探,并不会有什么收获吧!
今夜月色甚好。
萧凌瀚立在亭阁之上,目色及到凌王府的府门、苏华月坐轿离开之处。
心中暗想:“月儿,你当真将本皇子忘记了么?”
又一挥袖,取出一支冰蓝色的玉笛,一飞身,玄蓝色的霸气少年便非至亭阁屋顶。
笛声悠悠,掺杂着月色,带有一种难言的冰冷与哀伤,但不似从前的笛声般孤寂。
无妨,你忘了,本皇子便将你找回来。
苏候府与凌王府相去不算远。
苏华月的马车轿回苏候府时,还是上半夜的时候。
虽说还不到正常人入眠之时,但此时的苏府也显得太过活跃。
不仅灯火比平时亮得高了八度,哪怕苏华月此时在府外,也感觉到了苏候府内部的动荡与骚乱。
也是,她这么大个人丢了,爹爹与哥哥又已回府,苏候府能安宁才怪。
苏华月带着被绑着的孟胜下轿,身后的马车轿随即驶离,消失在了月色中。
许是现在夜一调教了孟胜什么,孟胜此时十分听话。
方才在轿中时,他也向她讲述了一些岑秋兰具体找他买药的细节,并表示一会回了苏候府,必会一五一十交代他所知道的一切。
同时,她还从这孟胜口中,听到了一些除岑秋兰此番下药外的其他事……
说起这孟胜,倒在这京城之中也算是个道上的人物。
虽不是什么权贵有官职,但在京城那些混子间,也是个有名号的,且名号不小。
手底下也有一帮弟兄出生入死,平日里带着兄弟做过不少黑事。
但混到他这种地位,仅仅是耍耍流氓、当当地痞自然是不够的。
如今大梁国虽然外患眼中,但国内的治安并不算太差,京城在天子脚下,敢明着放肆的人便更少了。
孟胜能在道上混那般久,除了本身敢做、够仗义之外,头脑够活、够聪明也是他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