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翎圣手何道恼急,双眼火光隐隐,也不搭理他,举起催风撬直砸小宝。
小宝并不躲闪,抬左手去抓催风撬,金翎圣手有些吃惊,但并不收手,只管拼命砸去,正被小宝一把抓住,往怀里猛拽。
金翎圣手遭遇巨力,又不愿意丢掉武器,不由得身体前倾,此时,小宝侧身,右手变作二指直戳他的双目。
好在金翎圣手异常敏捷,单手紧握催风撬,身体飞转,躲过二指,左脚旋转一周,直踹小宝面门。
小宝只是微微侧身,收回右手二指,去点金翎圣手的脚踝。
金翎圣手弯腿回脚,脚尖再轻点旁边的松枝,松枝微动之间,他的身体已经飘在小宝头顶,挥掌直击他的左肩窝,欲夺回自己的催风撬。
小宝见他身体如此灵巧,觉得甚是好玩,干脆撒手撤身,鼓掌,连连叫好。
金翎圣手何道却并不住手,趁机轮动催风撬一声凄厉,身体倒翻,奔小宝的双腿砸去。
小宝纵身跃起,下落之时,他也欲学金翎圣手脚踩一根松枝,然后借力跃起。
谁知他脚力太重,一下便把松枝踩断,气得他又起身去踩。
连连踩了几根,都是应声而断,小宝心里气恼,早忘了金翎圣手,只是在松树枝里气哼哼的一通乱踩。
金翎圣手不知他是何意,只呆在一边,瞅着机会。
小宝正自发泄,不小心一只脚插进遒劲盘绕的松枝里,悬在那里,一时竟然拔不出来。
他用另一只脚又气呼呼去踩,双腿都被松枝缠住,动弹不得。
金翎圣手心中大喜,急单手执催风撬直刺小宝面门。
小宝正闹心之时,听得风声,见催风撬袭来,更是恼怒。
气得他骑在树上,鼻涕泡吹得如气球一般大小,双手四指,分作两路同出,一路直奔催风撬的弯勾处,将催风撬用指力抵住,一路去点他紧握催风撬的手腕脉门。
四指未至,而那两股劲力推动的疾风,已经催得金翎圣手身体若风中的秋叶,抖个不住。
他情急之下只得撒手扔了催风撬,双脚紧紧挂住松枝,旋转一圈,化去了奔腾而来的劲力,这才不至于被那摧枯拉朽的强劲指力,推落山崖,摔一个粉身碎骨。
他下沉之时,见小宝双脚被夹在松枝里,来回踢腾,一时有了主意,只用双手将身子悬在松树下,然后,不去攻击他的上盘,而是围着小宝的双腿,一通猛踢。
小宝双腿被困,腾挪不动,被他踢得“嗷嗷”乱叫,纵有神功也毫无办法。
小宝双腿剧痛,情急之下,挥动双指连连击打树干。
那树干虽是坚韧,也经不起他的巨力,一阵剧烈摇晃之后,“咔嚓”一声,松树枝干断裂,小宝骑着残枝直线而下。
而树下的金翎圣手在树木折断之时,已经一个转身上旋,飘飘然,落在松树残根之上。
小宝坠落在地上,抱着腿,疼得哇哇大哭。
蕴儿急忙过来,将他从树枝里弄出,见他双腿受伤,不能站立,又将他搀扶上了肃羽的马,三个人不愿久留,急急往山口赶去。
而金翎圣手何道也累得体力不支,无力纵跃下山追赶,只能站在半山腰,眼见他们走远。
他正恼怒无奈,突见自灯花谷深处,烟尘腾起,马蹄踏踏,飞来十几匹战马,由远及近,转而已经到了近旁。
金翎圣手一见,急忙沿着山壁下来,到了为首者的马前,跪地悲声道:“师父,弟子无能,让那几个贼人逃走了!恳请师父责罚!”
苗飞羽望着金翎圣手的手下,一个个死伤一片,更是恼怒,用马鞭点指道:“我来问你,那几人现在哪里?”
金翎圣手单手一指谷口道:“已经出谷口去了!”
苗飞羽听罢,只道:“你们随我去追!”
说罢,挥鞭催马,飞窜而去,众人也紧随其后。
众人一路出谷,寻觅了半天,再也不见他们踪迹,只得又掉头回谷。
金翎圣手见师父大为不悦,恐迁怒于自己,忙催马到了师父身边,道:“师父,当时那一男一女二人过来之时,并非弟子无能,治她不住,只是我把那女子逼在石缝处,正欲一催风撬结果她性命之时,谁知……”
说到此处,他瞟了一眼旁边的大师兄太白鹤,便不再说话。
苗飞羽侧脸看看他,沉声道:“有话便说!迟疑什么?”
金翎圣手才道:“谁知那个大师兄的弟子肃羽横加拦截,我看在大师兄面上,不忍伤他,故而,才让他们走脱的!那个小丫头和那个怪人都是白莲会的人,而肃羽似乎与白莲邪教也有瓜葛,其中详情,师父不可不查!”
太白鹤听了,正欲分辨,苗飞羽转脸,阴沉沉地望着他道:“我让你放了肃羽,可是那个进我房中盗宝的丫头却是如何走脱的?”
太白鹤翻身下马,跪在师父面前道:“那个丫头与肃羽确实相识,而且对他有恩,肃羽一再求我,我才自作主张放了她出来,只是没曾想到竟惹出这样大的麻烦!弟子有罪,望师父责罚!”
苗飞羽低头扫他一眼,冷冷道:“我以前将你拘禁,看来也并不屈你!你背着师父行事,致使我灯花谷遭遇重创,今日我断不可姑息!”
说罢,冲着身后挥手道:“把他与我绑了!暂时押入地牢,待抓住肃羽与那二人,一并发落!”
肃羽,蕴儿与坐在马上,疼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小宝,三个人急匆匆出了灯花谷。
不敢走大路回落袋镇,只能沿着一条隐没在杂草丛中的羊肠山道进入山里暂避。
三个人一路爬坡,到了一处相对平缓的山脊后面,才停下来。
蕴儿把小宝搀扶下马,安慰他几句,又在林子里拣来许多野果子,小宝见有了吃的,才抹了一把鼻涕,露出笑来。
肃羽紧锁眉头,并没有吃,起身望着蕴儿道:“蕴儿,你等宝叔好些了,还是速速回幻境去吧!如今,因我闹出这么大事情,我师父必然要受牵连!我现在需要去见师祖,解释清楚,我们就此别过!”
说罢,转头就走,蕴儿急忙起身拦住他道:“你傻啊?这个时候去解释有用吗?还不是自投罗网啊!”
肃羽听了,皱眉道:“我如果不去,岂不是让师父一人因我担责受罚吗?”
蕴儿嬉笑道:“你若想救你师父,这也不难,我有个主意,既可以救你师父,还可以给我自己出一口恶气!”
肃羽问她有何办法,蕴儿又是一笑道:“你自管在这里照顾我宝叔,我去一趟落袋镇,到时候,我们无需费力,自可救出你的师父了!嘿嘿”
肃羽忙道:“我答应你好好照顾小宝叔叔,可是你帮我救出师父就行了!不准再伤害灯花谷里的人!”
蕴儿哼一声道:“知道了!”
转身便消失在淡淡树影之中了。
天色渐晚,一缕夕阳泼洒的金色余晖,也慢慢被吞噬在远山沉沉暮色之中。
此时的灯花谷聚英堂门口的一片空地上,却没有了昔日的宁静。
只见两厢,松明火把,闪烁跳跃,正中,几十人众,站作几排,个个黑巾包头,手里刀剑出鞘,横眉凝目与门口灯花谷的众人悄然对峙。
火光之下,苗飞羽冲着面前的一位剑眉朗目,胡须飘摆,外罩素袍的中年人呵呵一笑,抱拳道:“在下苗飞羽不知白莲会姬飞雪总舵主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总舵主见谅!但不知总舵主亲自前来,为了何事?”
姬飞雪也抱拳道:“姬某素闻苗大侠威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若无事,姬某也不敢打扰大侠,今日来此讨扰,确有一事,想向苗大侠言明!还望大侠勿怪!”
苗飞羽呵呵一笑道:“姬飞雪总舵主何许人也?你能驾临,乃是灯花谷之荣幸,总舵主有话自管问就是!”
姬飞雪捋一捋五缕长髯道:“既然苗大侠如此说,我便直言了!我听说贵派得到了我白莲会,宝莲御令,如若是别的,纵使价值连城,我也不来,只是这宝莲御令乃是我会至宝,有号令天下白莲之能,万不可丢失,故而我知道此事,不得不前来向苗大侠问询,如若当真在此,还望大侠赐回,我白莲上下无不感念大侠之恩德!”
苗飞羽听罢,故作皱眉道:“宝莲御令?我从来没见过此物啊?”
然后回头,望着众手下道:“你们可曾见过姬飞雪总舵主所说的宝物?若有私藏,快将它取出,交给总舵主!”
众人纷纷摇头否认,苗飞羽复又望着姬飞雪道:“姬总舵主所说之物,我与手下弟子皆闻所未闻,但不知你是自何处得来这样消息?诚恐是误传吧?”
姬飞雪淡淡一笑道:“苗大侠,就在昨日,你大弟子太白鹤的徒弟将宝莲御令送入灯花谷,亲手交给你的!此事如今在落袋镇无人不知,还望苗大侠看在我几十万白莲弟子的情面上,将宝物还我,姬某定当重谢!”
苗飞羽听罢,面色立时铁青,沉吟片刻道:“姬飞雪总舵主所说,我实在听不明白,江湖险恶,有人故意散播流言,混乱视听,也未可知,外面传言又岂能偏听偏信?还望总舵主明察!”
姬飞雪依然淡淡道:“姬某既然来讨,自然有万分的把握,还望苗大侠将此宝归还,免得我们两家伤了和气!”
苗飞羽听罢,气得花白的短须微抖,一甩衣袖道:“既然姬总舵主认定至宝在我处,我是百口莫辩!退一万步说,纵使宝贝在我处,又与你有何干系?自古道:有德者得之,无德者失之,世间万物皆通此理,我为何定要交给你呢!”
姬飞雪听罢,不觉双眼寒光闪烁,道:“我是白莲会分会天地会舵主,又受陆总舵主委托代理白莲会总舵主一职,那宝莲御令乃是白莲会至宝,比我等性命还要重要!既然出现,当然应收归白莲,断无流落外人之理!我劝苗大侠速速还我至宝,我等将来就是长久的朋友,否则,就是我天下几百万白莲弟子的敌人!望苗大侠三思!”
苗飞羽顿时也满脸杀气浮动,正欲动怒,只听得外面有人高念道号:“无量天尊!苗大侠所言不假,以贫道看来,那宝莲御令本是叛逆邪教的邪物,若在此处,也应交给朝廷处置,岂能交给你们而助纣为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