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肃羽调集浑身劲力于右臂,想象刚刚震爆虚空灭的念珠一样,一举击破冰寒。
他内力不断催发之际,只见那彻骨的寒气,开始迅疾后撤,屠龙金盾上凝结的冰又渐渐成了水滴。
就在他有意一举震爆那滚滚寒气时,突然听见对方又森森笑道:“小子,果然有两下子!不愧是通天隐者的传人!老夫尚有一臂,你也不妨领教领教!”
说罢,随着一声巨响,又是一股大力压在屠龙金盾上。
肃羽只能用一只手擎着金光降魔杵与之对抗,顿感异常吃力,但他为了用虚空灭换凌猗猗,始终不愿撒开他,就在他被巨力压得身影歪斜之时,好在那力道不再下压。
肃羽还来不及喘气,冰寒彻骨的同时,突然又有一阵熔岩燃烧般的高温,卷起热浪,“轰”的一声,抵在屠龙金盾上。
眼见热力所致,金盾上的水滴,瞬间成了蒸汽。
肃羽的身子由刚刚的从冰窖般的严寒,直接被扔进了气浪滚滚的炼铁炉里。
骤冷骤热之间,肃羽感觉自己的身体也要如金盾上的水滴一样,瞬间蒸发了。
生死一刻,他再也顾不了虚空灭,只得将他推出,双手同时抓住金光降魔杵,把平生之力都汇聚在双臂之上,随着一声“轰”响,屠龙金盾崩裂成无数金芒震开了对方奔涌的热冷两道气流。
肃羽一个急闪,退身两丈有余,才恍惚站稳。
却已经是浑身大汗淋漓 ,持金光降魔杵的双臂也在微微颤抖。
耳边却听见对方又森森笑道:“小小年纪,可以抵住我阴阳两极回旋臂的威力!果然不简单!不过,无论你有多大本事,老夫今日也放不过你!”
说罢,让过虚空灭,率领手下,掩杀过来。
这边,曲长老和通天炮,罗汉脚等人,已经看出对方十分了得,而肃羽又大伤未愈,一个个早就不放心。
见对方率众杀来,也各执兵器迎了上去。
双方人马就在狭窄的山道里展开了殊死搏杀。
项家堡的铁鹞子个个功夫了得,但人马不足千人,而肃羽的青州兵,也都是原来闻香教旧部,单打独斗虽不及对方,但进退有据,适合大军对战,而且又有人数上的优势。
双方直杀到天黑,也只是互有伤亡,分不出输赢。
肃羽见天色已晚,不想再让兵士拼杀下去,传令收兵。
而项拓也不追赶,撤兵回寨。
肃羽在距离项家堡十里之地的一片宽阔之所扎营。
各部埋锅造饭,吃罢饭,整个大营都安静下来。
此时,肃羽无心休息,正各处巡营。
他因解救凌猗猗不成反倒损失了不少人马,心中甚是忧虑。
巡查一周,见各处虽是夜间,但前哨后哨,各部值守兵士,以及穿梭巡逻的队伍,都井然有序,并无松懈,这才放心,带着几名属下返回自己的大帐。
他刚刚来到自己的大帐,只见一个人由远处的暗影里匆匆而来。
肃羽见是曲护法,便立在大帐口,等他。
曲护法一脸严整,到了他身边,却不说话,拉着他进入大帐。
见四下里无人,才低声道:“教主,出大事了!刚刚青州来人急报说,应天朱元璋派手下将军廖永中率领大军五万,已经兵临青州城下!蕴儿姑娘已经组织各部加强防御,并调乔八将军和知道多部前往增援!”
肃羽点点头,道:“看来,项家堡此举并非只是为了报昔日之仇!他们一定是为了配合陈友仁的进攻才这样做的!”
说罢,略略思索,看着曲长老道:“曲长老,项家堡有意让我们分兵,助力陈友仁攻打青州,我们大军不能在此耽搁!你今天夜里便悄悄返回,到青州后,就埋伏在对方大军之后,不要轻举妄动!一旦敌军疲惫,蕴儿他们组织反攻时,你们再由后面,出其不意,夹击对方!”
曲长老不放心肃羽,建议让大部分人马返回而自己率领亲随留在肃羽身边。
肃羽说,救凌猗猗由通天炮和罗汉脚等人协助自己就可以了,因此并不答应。
曲长老无奈,只好嘱托肃羽几句,连夜率兵赶回青州。
为了掩人耳目,此时,各处军帐保留原地,而灯火已然。
肃羽换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由大帐出来。
望一眼已经空了的大营中,还在“噼啪”燃烧的火把,这才趁着夜色,往项家堡赶去。
而此时的项家堡还是灯火通明,寨门楼上一群群身着白衣的侍卫,手持刀枪,往来不绝。
肃羽见对方防范森严,悄悄施展龟缩功,缩小了身体,贴着岩壁往上攀爬。
那岩壁虽然陡峭湿滑,一般人难以逾越,而对于肃羽来说,则不算什么。
不多久,已经攀爬到高处,绕过门楼进入项家堡内。
肃羽躲在一处建筑的房顶上,借着夜色的微光,遥遥望去,只见项家堡内建筑林立,主体则都是一抹的白色,在夜色里,也显得很是醒目突兀。
肃羽望着这一眼望不到边的起伏绵延的楼台房屋,还有宽阔的道路穿插其间,顿时有些发懵。
他向四下里望望 ,只见各处都已经熄灭了灯火,只有在项家堡的后面,有隐隐的灯火在跳跃闪烁。
肃羽也管不了许多,顺着房屋之间相连的山墙与房脊,向灯火处去。
那摇曳的灯火,就如骑马望山,看着迫近,其实很远。
肃羽几乎跨越了大半个项家堡,才终于来到那灯火闪烁之地。
原来,那里竟然是一处独立而又与众不同的建筑,虽然也是一抹白色,但却颇有江南水乡建筑的特点。
飞檐流瓦,半圆的月牙小门,雕花幽窗,蜿蜒九曲的回廊,诗意朦胧,幽静而又别致。
这里与前面一座座寺庙一样的建筑,大有不同。
肃羽无心于此,几个闪点,已经到了那灯火闪烁的花窗边上。
只听里面有女子的声音隐隐传来。
“姑娘啊,你看你这脾气也太大了!又是踢又是打的,我们这些人都被你折腾怕了呢!你现在被点住穴道,一定很难受吧!不过,只要你点点头,答应嫁给我们小王子,我这就去回禀西吴王,来给你解开穴道!”
说罢,等了片刻,又道:“看看你眼珠子瞪得怪吓人的,其实嫁给我们小王子有什么不好的,将来我们西吴王重新建了国,小王子是他唯一的孙子,你说不定就是未来的皇后呢!多少人求之不得,你还不愿意!真是的!难道不比你做叫花子强万倍嘛!”
又过了一会儿,那女子叹口气道:“好吧,你不听劝,我也没办法!我们西吴王去偷袭那些青州来救你的人去了,等他得胜回来,让他亲自处理你吧!到时候,准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哼!”
说罢,随着“咣当”一声,门响,有脚步声伴着“叮当”作响的钗环声,渐渐走远。
肃羽虽然没有听见别人说话,听女子的口气应该是在劝凌猗猗呢!肃羽心里高兴,急忙绕过墙角,闪身逼到门口旁边的花架后面。
只见门被锁着,红色灯光由门缝里投射在门外的台阶上。
门口一左一右共有六个浑身白衣之人,手持明晃晃的长刀,守卫在两边。
肃羽施展忍行术转眼已经到了那几人身边。
在他们完全毫无防范的情况下,一道金光若闪电扑面。
“噗噗”连声,几个人都纷纷倒下。
肃羽并不收势,手中金光降魔杵带着余风,“嘭”的一声,已经击打在门锁上,那青铜门锁应声断裂脱落。
肃羽推门而入。
当他几步来到围幔之后的里间,正见红烛掩映之下,一个娇俏玲珑的身子穿着百衲衣裙,斜躺在一张牙床上。
肃羽疾步走到她跟前。
满怀喜悦,柔声道:“猗猗,别怕!我来救你了!”
说罢,伸手去拉。
女子听见声音,浑身一颤,却已然动弹不得。
肃羽把她拉起来,二目相对,凌猗猗借着烛火,望着眼前之人,朦朦胧胧的,仿佛在梦中。
她却不能说话,只是一双大眼睛里,闪烁着喜悦无比的神采。
肃羽知道她被人点穴,想试着给她解开,却毫无结果。
看来,项拓的手段,不是自己可以破解的,没有办法,只好将凌猗猗背在身上,撕扯了床单将她与自己牢牢困在一起,这才又转身出屋。
刚走出不远,随着呐喊声四起,从周围各处纷纷有人涌来。
肃羽无心恋战,只捡没有人的位置奔跑。
窜来窜去,最后,还是被无数白衣人堵在一个月牙角门口。
肃羽急于离开,挥舞金光降魔杵,抖出灿灿金光,刺破暗夜灯影,直扑向刀枪舞动的人群。
那些人虽然个个了得,怎奈在金光降魔杵搅起的万千金芒之中,则毫无抵抗之力,转瞬间,刀枪乱飞,人仰马翻。
肃羽也不纠缠,在刀枪丛中冲开一条血路,已经出了角门,往寨门方向跑去。
他刚刚远远看见高耸的寨门门楼上的火把时,突然,寨门大开,一拨人马已经蜂拥而入。
为首之人白色的斗篷摆动,转眼已经催马来到肃羽对面,一个纵身跃下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