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帮的人因为高兴,都喝得酩酊大醉,到了天亮,他们才醒酒。
通天炮和罗汉脚带着一帮人准备去刷街乞讨。
当他们经过凌猗猗的小院时,都脸上露出笑嘻嘻的表情,脚步放轻,怕惊扰到他们。
就在这时,贴着红色喜对的木门打开,肃羽从里面出来。
他准备进旁边的炊房,把刚刚熬好的米汤盛给蕴儿喝。
正好被罗汉脚看见,叫道:“肃……羽兄弟,今天你大……喜的日子,咋还起……那么早……啊?我们帮……主起来……没?”
肃羽本想随便答应一声了事,可是看看大部分丐帮总舵的人都在,若此时不和他们说清,还凌猗猗一个清白,以后估计永远也说不清了。
因此,肃羽叫住他们,把昨晚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他为了凌猗猗的清白,毫无隐瞒,听罢后,众乞丐顿时都傻了。
通天炮与罗汉脚不相信,还跑到屋门口就要进去看看。
正看见陆蕴儿,一身白裙从屋里出来。
原来,陆蕴儿听见肃羽说话,她也明白肃羽的用心,因此,主动出来,向大家证明昨天夜间,凌猗猗已走,而留下的只是她。
众乞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通天炮与罗汉脚却明白过来,气得二人提起手中的讨饭棍对着肃羽就打。
嘴里骂骂咧咧说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玷污了凌猗猗一个姑娘家的名声,耍弄了整个丐帮的兄弟……
肃羽心内有愧,只是站在那儿,任凭身上被他们“噼里啪啦”乱打了十几棍。
陆蕴儿看着心疼,忍着浑身的酸懒无力,抢步上前,将肃羽挡住。
通天炮与罗汉脚虽然也怨恨陆蕴儿,但必定感念她曾经的恩情,所以才住手,但嘴里却不饶,那些丐帮的人也是个个义愤填膺,对着他们吐吐沫,还有的扔石子,指指戳戳乱骂,那些叫花子,满嘴的乡村俚语,骂的难听至极。
而肃羽与陆蕴儿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只站在那里,默然无语。
凌猗猗呆在一处破房子里,正斜依着一堆乱草,暗自伤神。
突然听见外面喧闹,赶紧出来。
这才喝止住他们,通天炮和罗汉脚望着一脸倦容的凌猗猗,又心疼又难过,过来还想替她出气,凌猗猗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说罢,将他们都撵走了。
凌猗猗望着丐帮众人一个个气愤难平地离开。
心里也说不出的难受,禁不住又对着肃羽抱怨,说他不该将这个事情告诉他们,等以后自己解释就行了。
这时的陆蕴儿看着凌猗猗,再没有了昔日的敌对,走过去拉着她,两行泪水“扑簌簌”流下来,一边谢着凌猗猗,一边将肃羽的意思和她解释了。
只说如果今天肃羽不解释,以后但凭凌猗猗,是无法说明白的,会影响到她一个姑娘家,一生的清白。
凌猗猗这才明白。
她担心肃羽被丐帮的人打伤,不顾肃羽阻拦,就要为他查看。
只是当她的手触及到他腰间的丝涤时,突然把手停住,脸色泛红,又撤回身,让陆蕴儿给他检查。
陆蕴儿看肃羽身上的一道道棍痕清晰可见,浮肿乌青,很是心疼,好在都是皮外伤,倒无大碍。
凌猗猗侧目看见,也是心疼,去取了丐帮的跌打药,以然交给陆蕴儿给他涂抹在伤处,包扎好。
凌猗猗让他们二人都只管在丐帮总舵养伤,其余事情不用他们过问。
肃羽却不愿再给凌猗猗添麻烦,只说二人都没啥大事,待陆蕴儿喝过米粥,稍歇息一会儿,就要离开。
凌猗猗还想劝说,怎奈二人都急于离开,还丐帮平静。
凌猗猗也只好答应了。
陆蕴儿吃罢饭,又休息了一会儿,觉得身体好了一些,二人随即出来。
这时,凌猗猗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马匹。
三人相别,肃羽无言,而陆蕴儿却揽着凌猗猗,二人双双落泪,不忍分别。
凌猗猗抬头看一眼,已经坐上马背的肃羽,附在陆蕴儿的耳边,低语几句,随即推她上马。
两匹马一声呼啸,已经窜飞出去。
渐渐那荒村已经被甩出很远,那立在路中,向他们遥遥张望的婀娜身姿也已经看不见了。
陆蕴儿勒马回头,又不觉黯然神伤,她轻轻叹口气道:“羽哥哥,你知道猗猗临行前和我最后说了什么吗?”
肃羽也是一脸的怅然,只轻轻摇摇头。
“她说,不用我谢她,只让我答应她,以后会天天陪在你身边,不再离开!”
见肃羽只是默默无语,陆蕴儿又叹息道:“其实,凌猗猗真是个傻姑娘!她若趁这个机会,多与你在一起,说不定你就会真的娶她了呢!可是……她偏偏要牺牲自己的名节,骗我回到你身边!”
肃羽摇摇头
“我早就和你说过的,猗猗就是一个心地善良,心胸豁达的姑娘,所以她才不会为了自己去不择手段!”
陆蕴儿听罢,撅嘴道:
“今天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不是我,更不是纳兰朵儿,而是凌猗猗!因为纳兰朵儿会算计你,我生气的时候,会离开你,只有凌猗猗,她对你不离不弃,为了你,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
说罢,又看一眼肃羽道:“江湖凶险,谁也说不准明天!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一定把凌猗猗娶过来!有她在,我放心!不过,我可不准你娶别人,因为我会吃醋的!”
二人一路急行,几天后,已经赶回了闻香教。
羽罗与他们相见,心里甚是愧疚,又听陆蕴儿把凌猗猗的事情说了,更是感动,不等陆蕴儿动问,便把自己做的一切都和陆蕴儿说了,包括自己与公主是为了给秦王报仇的初衷也说了,又一再恳请陆蕴儿责罚。
陆蕴儿心结打开,又感念于凌猗猗的嘱托,也就不再与她计较,二人没有了芥蒂,反倒比以前关系更为融洽了。
而肃羽因蕴儿归来,心情大悦,也答应一定帮助羽罗和公主为父复仇。
只有陆蕴儿清楚自己的师父对脱脱的感情,因此默默盘算,并不说破。
肃羽既然答应了羽罗,便开始与羽罗,陆蕴儿和曲护法等人,积极扩大闻香教的势力,加强闻香教众的训练,时间不过几个月,闻香教的规模和影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正在这时,肃羽等人却收到了小明王和刘福通的求救信。
原来,他们二人在高邮失利,黯然离开后,张士诚趁其疲惫,猛追猛打,在水上已经大败小明王和刘福通,同时又率领大军沿旱路进击,一路势如破竹,连续攻克小明王多个城池。
小明王与刘福通被打得焦头烂额。
而各地的义军却都不愿相助。
他们没有办法,才不得已写信向肃羽求救。
刘福通素知肃羽心软,便在信上好话说尽,又为当年陆蕴儿之事反复解释,致歉,同时,自然也少不了和他提起当年的友谊,语言卑微至极。
肃羽看罢,又将信交给陆蕴儿和羽罗,曲护法等人看了。
陆蕴儿以为肃羽会被打动,先问他的意思。
出乎意料的是,肃羽根本不为所动。
并不想过问。
原来,对于他们的为人,肃羽已经太过熟悉,知道他们都是贪图享乐,而又居心不良之人,他不愿意再用自己和闻香教众的身家性命为这样的人去拼杀。
陆蕴儿这才觉得,原来自己佛心泛滥的羽哥哥已经在险恶的江湖经历里,慢慢成熟长大了。
而羽罗这时反倒建议出兵,同时,又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
原来,她觉得如今张士诚与小明王和刘福通双雄会战,张士诚早晚会打败他们,而小明王和刘福通的地盘都会被张士诚占有。
与其这样,倒不如趁机出兵,用支持小明王的幌子,把他的属地都占为己有,这样,闻香教才能有自己的发展空间,最终走出山野,成为一股可以逐鹿中原的力量。
肃羽与陆蕴儿更愿意去过那种二人双双游走于江湖的自由日子,没有这样的野心。
不过,身为闻香教的教主,他也不的不去为整个闻香教的发展壮大,和每一个教众的利益着想。
而这时,听说要大干一番,曲护法和其余几个教内头领都是跃跃欲试,一心想大展身手。
肃羽也就答应下来。
具体事物则交给了羽罗和曲护法他们去权衡办理。
随即,羽罗以肃羽的口气给小明王和刘福通回信,答应出兵相助,但闻香教不能出师无名,所以需要小明王受于肃羽统领各部的全权,才行。
小明王那边已经支撑不住,眼见就要瓦解冰消,见到肃羽的信,如见救命稻草,也不和刘福通商议,直接委任肃羽为大将军协助小明王统领全军,并一再要求他接到宣旨和印授之后,需立刻起兵。
肃羽这才召集闻香教各地部众,数万人之多,并没有按照小明王要求赶往前线,而是浩浩荡荡进入青州。
以四处督促各地州城府县准备粮草为由,迅速把以青州为中心的周边多个州县,都至于闻香教的控制之下。
而面对小明王和刘福通雪片一样的告急信,传到羽罗这里,则一概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