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蕴儿惊呼道:“是鳄鱼!你们小心!”
她刚刚喊罢,两只鳄鱼已经从水中跃起,大嘴张开,对着刘福通与肃羽扑咬过去。
二人一个侧身躲开,急挥舞手中木桨狠狠砸在鳄鱼的脊背上,两只鳄鱼吃疼,又瞬间翻身卷入水中。
刘福通与肃羽手握木桨,各守一边,那两只鳄鱼挨了打,也不敢再猛冲,只是瞪着一双死鱼般的圆眼围着小船来回打转。
而肃羽与刘福通随着它们的身影,也不断更换方位。
肃羽见那只鳄鱼由自己旁边游过,他刚想松口气,谁知那只鳄鱼突然一个急转身,巨大的身体已经弹出水面,冲着肃羽掉头飞扑。
好在肃羽身形奇快,一个侧移躲过鳄鱼咬来的大嘴,举木桨砸去。
只听“嘭!”的一声,正砸在鳄鱼脑门上,木桨瞬间断作两截。
而那只鳄鱼的脑袋也被砸开了花,痛得它在小船上翻滚了几个来回,“扑通”一声掉进水里,血水瞬间由水下冒出,向周围扩散。
另外一只嗅到血腥味,顾不得攻击船上的三个人,翻身逼到那只受伤的鳄鱼跟前,张开巨口朝着它身上咬下,那只鳄鱼痛得不停地挣扎乱窜,激荡起水花飞溅。
四周的水面也开始晃动,由水里突然纷纷冒出许多丑陋不堪的大脑袋,呼呼吐着粗气,围拢过来。
不多时,那只受伤的鳄鱼已经被它的同类围攻蚕食已尽。
就在他们三人被这残暴的一幕惊魂摄魄的瞬间,脚下的小船突然被猛力顶起,随即向一边侧翻过去。
肃羽与陆蕴儿,各自急忙纵身跃上半空。
刘福通也跃起身,临空跨步想赶到岸上,谁知他飘摆的氅衣,吸引住了一只鳄鱼的注意,它也跟着刘福通身下急游,快到水边时,正赶上刘福通身形下落,那只鳄鱼便腾身跃起,一口叼住了他的氅衣。
奋力下拽,刘福通身形失控,极速下沉,“噗!”的一声,重摔在了沙滩上。
那只鳄鱼得势,张着大嘴窜上就咬,而此时,肃羽与陆蕴儿已经落到了切近,危机时分,只听一声娇喝,一枚飘忽忽的棋子已经翩翩飞出,看似不快,眨眼间已经逼到鳄鱼头部,“噗!”的一声爆响,鳄鱼的一只眼睛瞬间爆裂开来,血水四溅后,变成了一个血窟窿。
那鳄鱼痛得就地摇头摆尾,身体乱翻。
肃羽则趁机将刘福通携到了一边。
不等他们喘气,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由山石之后,草窠之中,洞穴之内,瞬间冒出无数条大鳄来,一个个摇头摆尾将三个人团团围住。
三人真是叫苦不迭,此时别无他法,也只得背对背,摆出一个丁字形,准备与鳄鱼血拼一场。
就在此时,却听见有人居高临下喝道:
“什么人敢私闯千鳄岛,还杀死我们的鳄鱼?”
三人抬头,只见在一堆山石之上,正站立着一个人,披头散发,浑身赤*裸,只有腰间围着一张鳄鱼皮,手里举着一只金柄的五色长鞭。
不等肃羽与陆蕴儿说话,刘福通急抱拳道:
“我们是专程来拜见东海鳄神您老人家的!我们绝无恶意啊!还望鳄神把这些鳄鱼驱赶开,放我们出来!我们有话要说!”
那人道:
“你们想见我家主人,可是不该伤了鳄鱼!那些鳄鱼是我照管,你们伤了它们,我家主人把你们宰了不要紧,还有牵连我受责罚!我岂能与你们事罢甘休!”
说罢,凌空一抖长鞭,一声炸响,余音未息,长鞭已经冲着肃羽抽来。
肃羽就地移步,绕过鞭稍,急抬手为爪,用得却是幽冥鬼爪的招式,往长鞭的鞭稍抓去。
他的本意是将长鞭抓住,好和他商议去见东海鳄神。
哪知他刚刚抓住鞭稍,那人“呵呵”一声冷笑,手中金柄微抖,一波鞭花卷来,“嘭”的一声把肃羽手腕缠住。
肃羽急忙想使用龟缩功抽回手,那人挥鞭发力,瞬间已经将他的身体卷在空中,随即,鞭稍撤回,把他直抛向旁边的乱石堆。
肃羽眼见自己的身体就要砸在石头上,他急忙施展忍行术,即将撞在石头上的一刹那,身形顶住惯力,直窜飞而起,接着一个闪点间,身形又回到了三人成丁字形的原位置。
那手握长鞭之人惊得“咦?”了一声,随即又是一鞭抽至,肃羽不敢再抓,只得抽身躲过,那条长鞭的鞭稍由肃羽眼前擦过,突然改变了前行的轨迹,瞬间延展,往陆蕴儿的脖颈处缠来。
如今的陆蕴儿习练扶摇宫宫主的”惊鸿飞仙”,已经精进非常,她背对着缠来之鞭,却并不转身,身影飘忽轻摆,就如一阵清风吹皱了她的纱裙,那鞭稍已经被她躲开。
那人更是吃惊,情知这几人都绝非等闲之辈,再不敢大意,用足了气力急抖鞭稍,化作无数起伏,一波波劲力往刘福通的侧身袭来。
他只以为前面二人都十分了得,刘福通自然也不会弱,因此下了重手,哪知刘福通的武功修为与肃羽与陆蕴儿相差悬殊。
刘福通见对方鞭子不曾伤及肃羽与陆蕴儿,心里不想被他们看扁,也想露一手,因此也故作玄虚,学陆蕴儿并不躲闪,只是身体微侧,将大氅“扑拉拉”旋起,就如旗帜一般威风潇洒。
又趁机抬手伸出二指,用得正是由小宝那里剽窃来的混元乾坤指,欲去夹对方长鞭。
那人见他指法神奇,急忙搅动长鞭,只见那波浪般的长鞭突得收回,长鞭围绕鞭稍来回盘旋。
最后,一圈圈竟然绕作一只绳索编制的锅盖相仿,挡在刘福通面前。
刘福通不识,还以为对方怕了自己的混元乾坤指,正暗自得意,谁知,只听那人一声轻吼,已经由乱石堆上飞下,那如锅盖般旋转的长鞭瞬间崩发。
刘福通毫无反应之下,已经被鞭击中,身子轻飘飘飞了出去,一头栽在地上,脑袋正送到一只鳄鱼张开的巨口边。
那只鳄鱼毫不迟疑一口咬过去。
肃羽距离较近,形式危机之下,急一个闪点,来到刘福通身后,弯腰将他一只脚的脚腕抓住,奋力回拉。
刘福通的脑袋才躲过了鳄鱼之口,发髻却被鳄鱼“嘭!”的一口,紧紧咬住。
任凭肃羽怎样拉扯,那只鳄鱼只是瞪着死鱼般的大眼,就是不松。
这时,那只鳄鱼身后的众鳄也骚动起来,一个个跃跃欲试,准备上前围猎。
情急之下,随着一声娇喝,刀光闪过,刘福通只觉得头顶一凉,身体便与鳄鱼脱开,他急忙翻滚出老远,才挺身而起,他头上的发髻已经被陆蕴儿的弯刀斩断,一团乱发长长短短披散下来,显得异常狼狈。
此时,陆蕴儿一刀斩断了刘福通的发髻,将他由鳄鱼口中救出,随即另一只手挥刀如剑,狠狠往鳄鱼张大的嘴里插去,“噗!”的一声,弯刀已经插入了一多半,陆蕴儿急将弯刀撤回,一股腥血,也随之喷涌而出。
那只鳄鱼痛得就地翻滚,那旁边的众鳄蜂拥而上,对着它露出的白花花柔软的腹部撕咬起来,转瞬间,一条大鳄变成了血淋淋的一堆白骨。
那名千鄂岛的人立在不远处,见陆蕴儿又伤了一条鳄鱼性命,大怒,呼喝一声,抖起手中长鞭就要抽打蕴儿,却突然听见身后有急促的金属互击之声传来。
那人一惊,急忙收了长鞭,转身扑伏,脸冲着下,跪在地上。
而群鳄听到那细碎的“哗啦啦”的撞击之声,也瞬间变得张皇失措,一个个扭动着丑陋的身体,后撤数丈,趴在地上,紧闭了大嘴,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肃羽与陆蕴儿,刘福通都听见了那声音,见那人与鳄鱼如此惊恐万状,也猜出必然有什么大的状况发生,也一个个保持着十万分的警惕,背对背聚拢在一处,凝眉聚目,望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随着那细碎的金属撞击声越来越近,只见有三个身影又现出在乱石堆上。
那中间站立之人生得彪悍至极,只见他两条浓绿色的长眉,斜插入鬓,一对儿琉璃般的死鱼眼,凸出在外面,射出动人心魄的寒光,两只招风大耳上,挂着一对儿硕大的金环。
他身体上裹着厚厚的鳄鱼皮甲胄,头上戴着一顶鳄鱼皮做的皮盔,四肢则都裸在外面,两条手臂肌肉暴突,上面缠绕数个金环,两条腿恰似廊檐木柱般粗壮,立在那里稳如泰山。
赤着一双大脚,脚踝上各带着一只金环。
他站稳身形,再次猛抖了一下手中金光闪闪的三齿牛角金叉,随即把叉纂狠狠顿在石头上,那金叉上悬挂的两个金环“哗啦”一声促响,便没有了声音。
再看那跪地的手握长鞭之人,以及周围数百条大鳄,都不约而同地开始瑟瑟发抖。
肃羽忙抱拳施礼道:
“我们三人受了罗刹岛岛主和扶摇宫宫主之托,特地赶来千鳄岛拜见东海鳄神,不知鳄神在否?”
那人理也不理,只冲着下面那跪地发抖之人,凌声喝道:
“掌鞭使者,在你眼皮子底下,竟然被人连伤我大鳄几条,损我千鳄岛之威,你可知罪?”
那人更是抖作一团,一边狠命磕头,一边哭着,连连哀求道: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望主人给我一次机会!一次机会!呜呜”
随之,一声冷冰冰的长笑穿透了云霞,在整个千鳄岛上空,不断翻转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