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变大怒,顾不得摔得疼痛,随后去追,来到门口,俩个杂役已经各自提着一根木棒,凶神恶煞般迎了出来,不由分说,劈头盖脸就是一通乱棍。
百变两手空空,招架不及,疼得他“嗷嗷”乱叫,掉头一蹦一跳地逃进黑漆漆的暗巷子里去了。
老板娘见打跑了百变,又把两个偷懒的杂役骂了一顿,吩咐他们好好守门,再莫有什么差池,两个杂役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老板娘这才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扭着腰身往楼梯右手边,自己的卧房里走去。
刚进屋让一个小丫头伺候着,摘下头上的珠翠,钗环,褪去妆容,洗漱已毕,脱衣上床准备休息,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人声四起。
她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只得又匆匆爬起来,随意披了一件外衣便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出了门,只见大厅里已经围满了人,一个个束发青衣,白袜云鞋,手持青锋剑。
为首之人是一个头戴莲花原始冠,身穿一件飞青罩袍,弓腰驼背,瘦骨嶙峋,留着一撮花白胡须的老者,只见他正挥舞着手中长剑,指挥众人到各处守备。
老板娘瞧见是他,自是熟识,趿拉着一双金缕软鞋,直奔到他的跟前,叫道:
“种老道,你怎么回事啊你!大家都是熟人了,你怎么深经半夜砸我的场子,搅和我的生意呀!你赶紧让他们都出去,晚了我可不依!”
话没说完,就只管一手盘住种田下的脖子,一手来揪他的胡须。
种田下赶紧把她推开,正色道:
“今天我是奉命来捉拿白莲会的反贼,不管你的事!你别闹,一边躲着去!”
老板娘哪里肯依,又扭腰甩臀,过来抓扯种田下,只说自己这里没有什么反贼,让他离开。
种田下被她缠得不行,从身后过来两名弟子将老板娘的双臂架住,抬到一边去。
种田下这才脱身,也不管那老板娘如何挣扎撒泼,分派众弟子把各处要道都堵了,自己这才亲自率领十几个手下,挨门搜索。
此时,已经子时,人折腾半夜,正在酣睡,大多数房门敲了数下也没有人回应,种田下有些烦了,吩咐手下只管挨个踹门进入检查。
那帮弟子自是听从他的,来到一个门口,敲也不敲,只管一脚踹去,那木门便“嘭!”的一声打开来,吓得里面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一个个“叽哇”乱叫。
那些弟子受种田下的渲染,对于这里丝毫也不陌生,一个个闯进去之后,一边点亮烛火,搜索要找之人,一边也忘不了去扯下那些躲在床上,吓得面容更变的痴男怨女身上的被褥,望着他们光溜溜的身体,嘲弄欣赏一番。
还有的干脆上去在女子的玉体上抓上两把,这才心满意足地到下一个房间搜查。
种田下虽然看在眼里,也不责怪,只是催促着让他们赶紧到别的房间去找。
一群人连续踹开几个房间,都并未发现要找之人,来到下一个房间,为首的一名弟子依然还是抬脚把门踹开。
刚想往里闯,里面突得伸出一只满是金毛的手来,“嘭!”的一声,正卡在他的脖颈上,硬生生把他从门里给推了出去。
种田下看见自己弟子被人治住,忙挺剑指着那人喝道:
“你是什么人?怎敢伤我弟子?”
那人也瞪着一对儿溜圆的眼睛怒道:
“你们又是什么人?敢私闯你金毛大爷我的居所!”
种田下并不认得他,喝道:
“我们是奉了青州宣抚使之命来捉拿白莲会要犯刘福通的!谁敢阻拦一律视为同犯!还不放手!”
金毛神猿一听,再看看外面到处都是他们的人,顿时怂了,忙撒了手,笑道:
“嘎嘎,误会,误会!我就是一个老实巴交,本本分分的嫖*客!不敢阻挠您老人家公事!嘎嘎,你们搜,尽管进来搜!”
说罢,转身让到一旁。
种田下带人进来搜了一番,见也没有刘福通的踪迹,也就不再理他,夸门出去。
种田下率领弟子们刚赶到下一个门口,不等踹门,那扇门就“嘭!”的一声打开来,只见里面窜出一个短小身影,就往外跑,种田下喝道:
“什么人!站住回话!”
那人根本不听,只是一边跑,一边叫着“哎呦,肚子痛!憋不住了!快让让,让让,要拉裤裆里啦!哎呦!”
那些人见他并不是刘福通,生得又分外奇特,两条一尺多长的小短腿飞也似地往楼下撩,众人不但不阻拦,反倒都望着他大笑起来,任由他穿过人群往后院茅房位置跑去。
众人也进了那个矮子房间搜了一遍,见除了床上的女子再无别人,其中的一个弟子又故技重演,一把把那个女子身上的被褥拽下,然后抓住她的一只脚腕,用力拖到众人面前,笑道:
“喂!我问你,刚才那个小矬子两条短腿能弄*你不能啊?呵呵”
一句话引得身后众人都大笑起来。
那名弟子又趁机探出手往里面去摸。
女子吓得尖叫一声,蹬腿摆脱了他,又滚爬到床角处,侧身抱作一团。
众人看着烛光之下,被镀了一层红晕的圆滚滚的雪白**,不觉都嘴里口水溢出。
正在此时,却听见外面种田下喊道:
“刘福通要逃走了!你们一个个还不赶紧出来抓人!”
他们这才想起正事来,赶紧一窝蜂拥出,正看见自己的师父种田下舞动一根长剑与一个浑身精光的男子斗在一处。
原来,刘福通与那名女子玩到很晚,劳累过度,睡得死了一般,外面发生之事,全然不知。
那名女子却听见外面到处嚷嚷捉拿刘福通,女子知道是捉他,急忙将他叫醒。
事情紧急,刘福通吓得顾不得穿衣,窜下床,开门就逃。
正被种田下看见,急喊了一声,健步拧身上前把他抵住。
种田下的手下一见,也各挥长剑杀了上去。
刘福通无心恋战,就地一滚,躲过种田下分心一剑,然后翻身而起,直往二楼尽头的窗口处逃窜。
等他来到窗口,那里早就被十几个一贯道的人堵住。
看刘福通,披散着头发,光溜溜地两手还捂住下面,赶过来,一个个都笑得前仰后合,刘福通也羞惭难当,只得硬着头皮伸出双指,施展手段,妄想冲出一条血路,逃出升天。
然而他本来受教于陆崇飞,但陆崇飞惮其性情,并没有十分教他,他又从小宝那里学了一点混元乾坤指的指法,但必定功力不够,指法没了强大的内功支持,也就貌似成了花架子。
更何况此时情急,他浑身不着片缕,光溜溜的实在不雅,如此一来心气又折了几分,纵有些神通,施展出来也不足一成了。
因此上,他费尽解数也难以从众人织就的剑影里逃脱出去。
而种田下也带着众手下从后面追击而来,转眼间,刘福通就被四面八方的无数冰寒剑气罩在正中。
他只得一边招架,一边喊叫,让金毛神猿和段七上来解救,他哪里知道,他们二人早就趁着众人捉拿他的空挡,逃之夭夭了。
刘福通左支右拙,没挣扎几个回合,便已经是险象环生,眼见再挣扎下去,随时会有被乱刃分尸的危险,只得叫道:
“种道长,刘福通愿意束手就擒!你赶紧让他们住手!”
种田下听见,这才喝住众弟子,吩咐两个弟子上去将刘福通按住,就要捆他。
刘福通屈膝跪倒在地上,哀求道:
“种道长,福通既已被你捉住,成为阶下之囚,还请种道长体闵,让我穿上衣服再绑吧!”
种田下站在旁边,望着不断打着寒战的刘福通笑道:
“那又何必呢,依本舵主之见,这样倒挺好,不容易逃走!另外,一会儿押解着你去游街示众,说不定还能多吸引些姑娘媳妇们看呢!呵呵”
说罢,众弟子也都哄笑起来。
几个人取了绳索正要就这样捆他,只听外面有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喝道:
“你们闪开,让我进去!”
种田下一愣,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蓬松着发髻的年轻女子怀里抱着衣服,面对无数寒芒闪烁的利剑毫无惧色,挤开人群直走到刘福通身边,扒开按住刘福通的两个人,将衣服一件件给刘福通穿上。
那两个弟子正要阻止,被种田下摆手制止,笑道:
“刘福通这小子也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得到采蘋姑娘的眷顾!真羡煞旁人也!你只管给他穿衣,我看在你的面上,自是无不依从的了!呵呵”
采蘋也不理他,将衣服给刘福通穿好,这才停手。
杏花带雨般瞅着他啜泣道:
“我本来就像自己的名字一样,是水中浮萍,任人采摘践踏的,承蒙官人多日来对我百般怜爱,痴心对待!妾自是感激不尽!如今你遭遇劫难,我一个女流也帮不了你什么!只盼你早日平安回来,与我重聚,到那时,此生再无憾事!”
刘福通也不觉动了真情,红了双眼,道:
“姑娘如此待我,福通也是万分感激!若有一日我还能保住性命,到时候必然会再来看望姑娘!还望姑娘……”
不等他把话说完,一贯道的几个弟子上来便将他重新按倒,用绳索捆了一个结实,押解着往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