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多无奈何也只得随后追去,没走多远,只听山林两边突得号角声四起,无数身穿铠甲的官兵,就如蝗虫一般,从乱树林中蜂拥而出,霎时间已经将白莲会的众人团团围困在中间。
知道多身在外围,听着里面喊杀声此起彼伏,一时心急如焚,手持一对儿峨嵋刺本欲冲入敌群。
只是看那官兵还在不断地从两边树林中冒出,自己一个人之力如何能杀入重围救出被困的弟兄们呢?
不得以只得掉转身往摩天崖跑,想联络守护摩天崖的刘福通前来解救。
他原以为刘福通听到山下官兵的号角声纵使不带人下崖来查看,也一定会亲自登上门楼细心戒备。
然而,等他急匆匆来到摩天崖,只见摩天崖上四面冷冷清清,一点人声都没有。
知道多心中疑惑,对着门楼上连喊几声,也不见有人回应,他心里焦急,过去砸门。
大门被他拍得山响,可是里面依然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知道多只得寻到墙边,施展腾挪之势,急纵身形上到了寨墙上,往四下里看看,只见各处一片漆黑,竟然连一点灯火都不见。
知道多由不得他多想,纵身跳入院中,仗着道路熟悉,拐拐磨磨往聚义厅方向赶去。
到了聚义厅前,只见大门敞开,里面黑漆漆一片,左右竟然连一个守备之人都没有,他冲着里面连喊几声,还是无人回应。
知道多只得满处里找人,然而跑遍了各处,竟然连个人影也没有。
知道多独自立在沉寂昏暗的大院里,这才明白过来,刘福通听见官军的号角声之后,根本无心防守,而是率领自己的手下偷偷溜走了!
知道多又气又恨,可是又没有办法,只得一咬牙,怀着一腔悲愤,一个人出了摩天崖,再往杀声一片的山下赶回。
寅时已过,摩天崖下的山路上,惨烈的喊杀声渐渐淡去,一弯昏黄的新月也已经淹没在西天无边的晦暗里,没了踪迹。
天宇山峦,丛林滩涂,一切都被黑沉沉的夜色遮蔽,昏昏噩噩没了边际,化作一片浑沌。
原本寂静的摩天崖总舵,突得点起无数火把,在漆黑一片的暗夜之中,一簇簇火苗四处移动,犹如一条条火龙在空中游走,显得虚幻而离奇。
摩天崖内,一群人手持着火把,爬高上低,满地方乱翻着什么东西。
聚义厅前,火把之下,一个瘦削的身影正弓着腰一手提着剑,心神不宁地来回踱步。
随着几队人都无精打采空手而回,那人早已经耐不住性子,蹦跳到旁边的几棵树边,挥剑指着其中一个被绑在树干上的人,扯着嗓子叫道:“姬飞雪,你到底把宝莲御令藏到哪里去了?还不快和本舵主说!你若再嘴硬,可别怪我种田下下手无情!”
光影之下,只见姬飞雪浑身浴血,两只映着突突火光的双眼冷冷望着种田下,斥道:
“种田下,你背叛白莲,还有何面目自称舵主?宝莲御令虽然在我手里,那却是我教圣物,若交给你这无耻之徒,岂不是玷污了它!今日我落入你手里,再无话说,你想要我主动交出,那是痴心妄想!”
种田下气得叫道:“你姬飞雪以前倚仗自己是代理总舵主,你百般看我不顺眼,挑我毛病,那一次因为一点小事你差一点把我打死!今天落到我的手里,还要充英雄!好,今天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棍子硬!”
说罢,冲着身后一挥手,恶狠狠喝道:“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还不给我打!狠狠地打!不说就只管打,打到死为止!”
几个手下答应一声,各提棍棒扑了过来。
正待要打,却听见旁边有人朗朗大笑道:
“我说种田下,你还好意思提当年姬总舵主惩戒你之事!当年你淫人女,嫖*妓逛窑子触犯教规,即使处死你也不为过,总舵主饶你不死,你今天不知感恩反倒要报复!你还要点老脸不要了?你不是找宝莲御令吗?那不在总舵主手里,他已经交给我了!想要,就冲着我乔八来!不用对总舵主下手!”
种田下被他骂得恼羞成怒,一个纵身来到乔八面前,唾沫星子乱飞骂道:
“大嘴八,白莲会怎么能要你这样的人做舵主!粗俗不堪,一天到晚就知道胡说八道!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既然你让我收拾你,那我就先把你的臭嘴封上,免得你喷粪臭人!”
说罢,抡起一巴掌抽过去,只听“啪!”的一声响亮,一巴掌正抽在乔八腮帮子上。
乔八却大笑起来道:
“种田下,你这个老东西是不是天天逛窑子,播种子,没了力气?巴掌打得软绵绵地,像个娘们一样!打得你乔八爷一点都不痛快!有种再多用点力气,别净给你乔八爷挠痒痒!”
种田下气得又抡起巴掌冲着乔八猛扇过去。
乔八这次有所防备,见他巴掌扇过来,脖子微侧,稍稍避开对方劲力,随后一个摆头,狠狠一口正将种田下的手背叼住。
痛得种田下大叫连声,脚下乱蹦,却始终挣脱不掉,气得他举起手中长剑就要砍向乔八的脖子。
只听旁边一个尖利的声音喝道:
“种田下,住手!乔八你也撒开嘴!听我知道多给你们分解,分解!”
乔八将嘴里的血水狠狠淬了种田下一脸,笑骂道:“呸!呸!这个老东西的肉真够臭的!比我乔八的嘴可臭多了!哈哈”
种田下顾不得擦脸上的唾沫,扔了剑,捧着自己的手,痛得胡子乱颤。
身后几个弟子赶紧过来,弄了金疮药给他敷在创口处,再从衣襟上撕下几根布条,帮他包扎好。
种田下这才忍着疼,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重新捡起长剑,架到乔八脖子上,骂道:
“大嘴八你堂堂舵主还会咬人,你!你,你是狗啊!我这就把你的脑袋砍下来,看你还咬人不!”
知道多忙道:“种道长,你这个人在白莲会做舵主多年,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对乔八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粗人,你跟他一个莽夫计较,岂不让别人小瞧了你嘛!
你来摩天崖不就是为了得到宝莲御令坐白莲会总舵主吗?宝莲御令已经不在摩天崖内,具体下落就是总舵主也并不知道,只有我知道多知道!你要想知道,便来问我知道多!因为没有啥是我知道多不知道的!”
乔八以为知道多为了救自己要交出宝莲御令,不由得瞪大了眼珠子瞅着知道多叫道:“知了猴!别在这里说绕口令!我乔八死了便死了,不用你管!你乱说话,我乔八从此和你绝交!”
知道多也不理他,种田下这才气哼哼撤了剑,望着知道多道:
“知道多,我就先留他一命!不过,你也不要想耍花样!现在就告诉我宝莲御令的下落!”
知道多长叹一声道:“昨晚,姬总舵主下摩天崖追击你们被围困之后,我赶往摩天崖找刘福通,为了至宝的安危,我便告诉了他藏宝地点,让他带着宝莲御令离开摩天崖,然后用它调集各处分会人马,再齐聚仰天山解救总舵主!
所以,宝莲御令现在已经被刘福通拿走了!根本就不在摩天崖!”
种田下差异问道:“刘福通是一指神教的教主和白莲会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把御令给他?”
不等知道多说话,乔八已经接上话,笑道:
“怎么没有关系?刘福通是当年老龙头龙在天的儿子,他算是我们白莲的后生晚辈,何况他还救过总舵主,宝莲御令交给他,也比让你得了去好多了!哈哈,这下子,*老淫*虫*可就白忙乎了!”
种田下气得白眼乱翻,冲着知道多愤然道:“怪不得我的手下把摩天崖翻了一个个,也找不到!原来都是你这个知了猴干的好事!”
不等知道多说话,乔八又接了话头笑道:“知了猴就是耍你这个老淫*虫呢!你能怎么样?”
种田下心里生气,奔到乔八面前,举起巴掌就要扇过去,只觉手掌一阵剧痛,这才想起刚刚被他咬伤了,心有余悸只得又放下手掌来。
可是看着乔八瞪着一对儿铜铃般的大眼,摇头晃脑,嬉皮笑脸的样子,心里实在气不过,低头瞅见乔八的一双大脚,顿时有了主意,喊过来两个弟子,用手一指乔八的两只脚,道:
“这个家伙的嘴太臭,你把他的袜子脱下来,塞进他的嘴里去!给我塞结实了!再发出声音,我拿你们是问!”
二弟子答应一声,过来左右将乔八的两条腿抱住,连袜子带鞋一起扒了下来,随即,二人把鞋子扔到一边,连连用手在嘴边扇着,嘟囔道:“好臭!好臭!这个人的脚臭死了!”
乔八却大笑道:“你乔八爷都一个多月不洗脚了!当然是臭了!既然给爷把鞋都脱了,干脆你们给爷舔干净了!看看能不能熏死你们!”
种田下虽然立着,也被那一股子恶臭呛得侧脸掩鼻,满脸嫌恶道:“这个大嘴八不仅嘴臭,脚更臭!你们躲什么!赶紧把他的臭袜子都塞进他的嘴里去!”
两个弟子没奈何,只得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去提着袜子,往乔八嘴里塞。
乔八也被自己的袜子熏得够呛,来回扭脸躲闪,种田下见两个弟子始终不得手,一气之下,又扔了手中剑,走树后面把乔八的脑袋用双手抱住,乔八动弹不得,正要张嘴去骂,两个弟子趁机将两只臭袜子都塞进他的嘴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