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赶到地牢门口,就要打开门进去,将肃羽碎尸万段。
刘福通担心肃羽会当面辩解,这样一来难免横生枝节,忙将他们拦住,然后,附在老掌柜耳边低语道:
“老掌柜,你有所不知,总舵主虽然吩咐了要我们诛杀此人,但是此人乃是陆崇飞总舵主之女陆蕴儿的朋友,如果我们冒然将他斩首,到时候我担心蕴儿姑娘必然会发难,那时候纵使我们解释,也难免会有冲突!依我看不如换一个法子,即能将他杀了,也好和陆蕴儿交代!”
老掌柜点点头道:“还是少侠你考虑的周全!你说如何办?我们但凭吩咐就是!”
刘福通依然附在他耳边,阴恻恻道:
“以我之见,不用开门,只多准备些柴草,围在牢房四周,一把火烧了!这样,即使陆蕴儿追问,我们只说牢房意外失火,到时候死无对证,她也就没有办法了!”
老掌柜满面笑容,连连点头,吩咐手下去准备柴草。
不多时柴草已经将牢房团团围住。
老掌柜一声令下,大火随即腾空而起,不多时,整个牢房已经被熊熊烈焰整个吞没在其中。
老掌柜和众手下一个个笑逐颜开,而刘福通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冲着火海方向,抢地而哭。
嘴里还喃喃自语道:
“肃羽兄啊!没想到你聪明反被聪明误啊!你不该为了当什么总舵主害死那么多会里的弟兄啊!我纵使难过万分,可是为了告慰天地会兄弟们的英灵,我也只好抛却个人私情了!还望兄长在天之灵体谅!呜呜”
老掌柜看得他这样,心内更是敬服,又走过来劝解,怎奈刘福通还是依然哀哭不断。
刘福通痛哭半晌,才慢慢止住悲声,起身冲着老掌柜深深一鞠躬,悲声道:
“我实在不忍看此现场,另外,外面还有几百名兄弟等待我安置,这里就只能托付给老掌柜你了!待火烧尽之后,你们一定要找到肃羽兄的尸体然后弄一具像样的棺椁把他葬了,所有费用都由我来出!万万不可随意挖坑给埋了……不论他怎样,必定我们也是结拜一场!”
老掌柜忙答应了,刘福通这才转身悲悲切切往大门方向走去。
大火烧尽,老掌柜和那十几个会众,在余烟纷纷的灰堆里来回翻找,找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尸体,老掌柜还以为是火势凶猛人已经被烧成了飞灰,因此也不在意,让那十几个人依然留守摩天崖等待姬飞雪返回,自己骑马下山,又赶回醉仙居坐镇。
刘福通带领众手下,以助力姬飞雪总舵主复仇为名,轻轻松松便控制了仰天山摩天崖。
过了三日,刘福通正独自一人坐在聚义厅的主座上,双手扶着虎皮大椅的扶手,俯瞰着下面数排空落落的椅子,畅想自己成为天下第一教派总舵主的盛况。
却听见外面有人急匆匆跑到门口,叫道:
“教主,大门外有白莲会总舵主姬飞雪带着一帮人要进来,我们不敢作主,还请教主定夺!”
刘福通闻听,急忙起身,大步流星匆匆往大门赶过去。
距离大门不远就听见门口有人正在争吵,只听得其中一个大嗓门吼道:
“你们这帮子狗东西,还敢在你家乔八爷面前耍威风!若再不给你家爷爷我开门,可就休怪我不客气!待我一棍砸开大门,在跟你们算账,到时候,别说你们,就是你们那个什么鸟教主,一个都跑不掉!”
那个人正吵嚷中,又听见一个人尖声道:“我说大嘴八,你能不能消停些!听我分解,分解啊?”
另一个粗旷的声音又道:“分解,分解个头呀你!刚才听你的分解让他们去报信,这都多长时间了还不来开门?分明就是想占了我们的总舵耍赖,还分解什么!干脆闯进去把他们都收拾了,再找一贯道报仇要紧!”
外面正吵嚷,这时,刘福通已经赶到了大门口,故意扯着嗓子训斥那些一指神教的手下道:
“你们这些个东西,总舵主回来了还不赶紧开门!万一总舵主怪罪,看我不砍了你们的脑袋!”
那些守门的都是一指神教的人,听了刘福通所言,赶紧忙不迭地答应,撤去门栓和顶门杠,大门尽开。
刘福通跨出大门,直奔到姬飞雪面前,一揖到地,满脸谄笑道:“总舵主奔波各处,十分辛苦,福通我接驾来迟,甘愿总舵主责罚!”
姬飞雪拉住他笑道:“福通,我们仰天山摩天崖经此一役,我原以为各处恐怕已经都毁掉了!没曾想各处依然,而且你驻守此处,寨墙上巡逻穿梭,戒备森严,毫不懈怠,十分令我欣喜意外,你不但无过而且有功!”
说罢,又指着旁边的的两个人道:“这位是双龙会舵主乔八,这位是天理会舵主知道多! ”
刘福通急忙笑眯眯过来拜见,知道多忙抱拳还礼 ,而那乔八把手中齐眉棍狠狠戳到地上,脸偏到一边,鼻子里哼了一声,毫不睬他。
刘福通讨了一个没趣,心中虽是憎恨,脸上却装作不介意的样子,仍旧走到众人前面,躬身引路。
姬飞雪,乔八,知道多随着刘福通回到聚义厅,他们带来的几百人分别列队立在门两边守卫。
姬飞雪坐到正中的虎皮靠背椅上,示意大家坐下,这才望着刘福通道:
“福通,这两位都是我姬飞雪过命的朋友,也是白莲会的中流砥柱般的人物,你不必隐瞒,把你知道的情况都说给他们听听,然后再做打算!”
刘福通答应着,又把肃羽怎样以献宝为名,前来争夺总舵主,又如何勾结一贯道来趁机扫平摩天崖等等,自己骗姬飞雪的一套话又给乔八与知道多重复了一遍。
二人皱眉听罢,不及知道多说话,只听乔八挺身而起道:
“我们都见过那个叫肃羽的!虽然不十分熟悉,但我乔八行走江湖阅人无数,我觉得肃羽不会干出这种事来的!依我看其中必然有些曲直!”
说罢,又伸手推了一把只管不停皱眉,摇头,咂巴嘴的知道多道:
“知了猴,该你分解,分解得了,你怎么又拉稀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知道多听刘福通所说也是有些怀疑,只是短时间内也找不出什么毛病,只得道:
“这个……我来分解,分解啊!大嘴八说得也有道理,因为我们必定都是见过他的!再说了,就是我们眼拙,那陆蕴儿可是猴精的,她怎么会喜欢一个那样卑劣的人呢?对吧?
不过呢……人又总是会变的!看见了利益说不定就昏了头,干出下流勾当来,也未可知!所以呢……”
乔八一巴掌拍到他后背上,瞪圆了眼珠子喝道:
“知了猴,你天天自诩聪明,动不动就给人分解,分解,可是每到关键时候就他娘的要么哑火,要么口吃,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能不能利索点?”
知道多狠狠瞪他一眼,才道:
“你大嘴八懂个屁呀,不分解透了,怎么能总结出结果来呢!我的意思光凭一个人说了不为算,我们还是把肃羽弄来问问,一切不就清楚了吗?”
乔八听罢,一拍大腿笑道:
“对呀!知了猴说得对!把肃羽弄出来问问,让他们当面对质,不就都清楚了吗?呵呵”
说罢,又瞅着姬飞雪道:
“总舵主你跟我们说肃羽已经被你拿住,他现在在哪里呢?你叫人把他带过来呀?”
姬飞雪点点头,望着刘福通道:
“福通,肃羽那个孽种现在在什么地方?你赶紧让人把他带到这里来!我们好细细盘问一番!”
刘福通瞅瞅乔八与知道多,再转脸瞅瞅姬飞雪,这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诉道:
“总舵主离开的当天,地牢无端失火,等我组织人救时,已经晚了!可怜我的义兄已经葬身火海之中!他虽然为了一己之私,害死会内许多弟兄,死不足惜!可是……见他葬身火海,实在令人痛惜!这都是福通失职,管理不善所致,还请总舵主责罚!呜呜”
说罢,又是泪流满面。
乔八听得瞠目结舌,知道多却不禁摇头道:“一场火倒是干净!即死无对证,等有一天蕴儿来追查,天灾之下,她也是无话!心思真是缜密,缜密得很呢!”
刘福通只装作没听见,依然跪地涕泪不止。
姬飞雪想起自己气愤之下,曾下指令让刘福通斩首肃羽,即使牢房失火是刘福通安排,必定也是为了执行自己的指令。
这才起身将刘福通搀扶起来,叹气道:
“当时我被福通从小宝的混元乾坤指下逃脱,他和我说了事情原委,我一时恼怒便让他把肃羽斩首。
既然牢房失火,看来肃羽所为已经难容于天,这也是他应得的下场!事已至此,你们也就不必苛责福通了!
我们还是商量商量下一步如何对付一贯道,替我们死去的兄弟报仇吧!”
乔八与知道多见姬飞雪大包大揽的挡住了,必定他们与肃羽并无深交,也就不愿在较真下去。